秦祎附和道:“娘娘怎么说怎么是。”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妘芸轻声说,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当然了。”
“我说,你们叙旧叙够了吗?我这个大活人被晾在一旁很久了!”顾非寂突然插话进来。
秦祎笑道:“是什么风吧龙王吹到小店的?”
“墨楼是你的?”妘芸吃惊地说。
顾非寂一脸鄙夷地看着妘芸:“各大势力都知道墨楼是燊龙阁的驻地。你是什么朋友?”
妘芸无力反驳,只好嗔怪秦祎:“听见没有?你是什么朋友?”
秦祎失笑,只好拱手道:“之前多有隐瞒,娘娘恕罪。今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
“这样,那我不是赚大发了?”燊龙阁可是情报组织,虽然秦戮拥有通天楼,但毕竟不是每件事都愿意告诉她,如果有能够为自己所用的燊龙阁,那简直完美!
“小心他给你假消息!”顾非寂嗫嚅了一句。
“你这个人,别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妘芸悄声对顾非寂说,但是秦祎也听得见。
顾非寂不满:“谁小人了?”
“嘿,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秦祎赶紧劝阻并转换话题:“娘娘和龙王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妘芸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秦祎,包括秦戮还在里面盘问窦清牧。倒令秦祎暗暗吃惊,他没想到秦戮亲力亲为到这个地步。
“你的燊龙阁不是天下第一消息灵通吗?你能帮我们查线索吗?”妘芸想到什么很自然就说出口。
“好的,在下回去就发布任务,娘娘放心。”
只是短暂的一个小插曲。与秦祎告别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妘芸问顾非寂:“你们八大组织的人是不是互相之间都认识啊?”
“也不全是。但行走江湖多少有些往来,每四年一度的武林盟主比武大赛也能见着一些,总之,我们几个掌握大权的人是互相认识的,有时会合作,还包括七大世家和所谓的武林五雄。”
“武林盟主大赛?”还四年一度,就跟选总统一样。
“你这丫头连这都不晓得,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好像某个人的头发跟我的一样长!”古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多数为长发。
顾非寂抽出冠带,一头浓密卷翘的短发散落,尚不及肩,遮住了半截脖子。妘芸第一次知道这么短的头发也能束起来。
“你赢了!”妘芸在他要说出嘲讽的话之前先声夺人,把顾非寂噎了回去。
秦戮打算到京案堂去找追风,彻夜探讨案情,请顾非寂送妘芸回王府,正合顾非寂之意。
马车上,妘芸叫顾非寂再说些武林大会的事,被他打趣道:“怎么,你还想上场比试比试?就你那花拳绣腿,三两下就被轰下台来,就别丢人了。”
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不仅是武林盟主的争夺赛,也是武学世家、帮派扬名立万或者震慑武林的大好机会。分为两种竞技方式,一种是个人精英赛,一般由各个门派的掌权者参与,获胜的最后一人成为新一届的武林盟主,享受各方美誉和敬重,参与武林大事的决策和调配,在任期内获得的好处多不胜数。
另一种是团体战斗赛,五人制、十一人制和三十人制。五人制的是新生代赛,顾名思义就是年轻一辈中的团体精英之战;十一人制的是整个帮派的最强战斗力代表,一般配以战阵、战术攻击防御,每个教派都有一套成名的功法。三十人制的基本是大乱斗或者集合战技,不同派系偏好不同。
根据往年的排名两两实力相近的门派进行比拼,胜出的与上一级或下一级胜出的门派对战,轮空的直接胜出迎战下一轮。按照不同的实力排名胜出获得相应积分。总积分排名前三甲所在的门派世家可参与武林大事的安排和调度。因而团体赛也非常炙手可热,同时可作为判断一个帮派整体实力的参照。
妘芸自知没有武功:“我就是好奇一下江湖事。武林盟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今年初秋要换届了,在华山举行,到时我带你去看。”
妘芸一喜:“说好了!你要敢反悔你就是小狗!”
“啧啧,霍冰嬿,真的不能对你太好。”
“顾非寂,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顾非寂忍不住伸手就要来拽妘芸的头发,马车(原应是顾非寂骑马,妘芸坐马车的,但顾非寂想跟妘芸说话,就跳上马车,这是街上临时租用小的双人马车)太窄,无处可躲,只好还击,以攻为守,妘芸想要去掐顾非寂的脖子。
为了不真的弄伤妘芸,顾非寂没有动用武功内力,只单纯的钳住妘芸的手腕,拨散妘芸的秀发,还用手胡乱的揉搓,妘芸凌乱的样子与疯婆子无异。妘芸气得咬了顾非寂的手臂一口,疼得顾非寂撒开了手。妘芸去掐顾非寂的脖子,顾非寂顺势抱住妘芸的上身,要去打她的屁屁,肩膀又被妘芸咬了一口。顾非寂赶紧丢开了妘芸,妘芸撞到了结实的车板上,疼得叫出了声,顾非寂又赶紧去拉她起来坐在自己身旁。
“没事吧?你属狗的?见人就咬!”
“恶人先告状!顾非寂,我们一定命里相克!”妘芸向来很少发脾气,更别说跟人撕扯了,但顾非寂像是打开了她生气的闸门,一下子火山就喷发了,完全失控。
一到王府,妘芸就急吼吼地跳下车扬长而去。车夫看着两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嘀咕了几句,顾非寂随即出手一招毙命,滴血不沾。
他看了周易王府的牌匾一眼,脑子里全是妘芸头发散乱的模样,他终于明白为何从前京城有那么多王孙公子喜欢欺负她了,她生气的样子就像一只没长利爪却极力挠你的小猫,可爱极了。手臂和肩膀上的咬痕并不痛,反而有点痒痒的,正如他此刻凌乱的心。
顾非寂卸了马车,扬起皮鞭,策马而去,扬起一路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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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祎斜坐在御风使正厅主座之上,在思考着什么。下首坐着燊龙阁的第二把交椅无愁,也是秦祎的生死至交兼左膀右臂。
“你不是打算不插手此案么?这可是周易王秦戮负责的。”
“我就查一下,他没有经验,万一搞成悬案,皇室对世家不好交代。再者……”
“再者,霍冰嬿有求于你,你动了私心。”无愁接茬道。
“什么私心公心的,别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凶手所用的手法极端残忍恶毒,令人发指,如不缉拿归案处以极刑,让其逍遥法外祸害人间,将出现更多的效仿者,导致民不聊生,人人诟病无能的朝廷,世家发生骚乱,朝将不朝也。”
“得了,我们都知道周易王彻查此案的时限为三个月,你大可以在之后接手。”无愁劝道,“适可而止吧,霍冰嬿是秦戮的女人,他们夫妻感情好着呢。你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家了,别误了自己终身,霍冰嬿不是你的良配。你如今为了霍冰嬿帮秦戮查案,将来难不成还要为了她把秦戮推上帝位么?醒醒吧。”
“我不会帮秦戮做任何事的。”秦祎面无表情地看着无愁,他自知脑海中的女子对自己影响深远,只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为她完成她的心愿,哪怕她爱着他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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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又过了几日,妘芸同桃夭夭逛了几次街,与秦戮只见过一面。秦戮每日早出晚归,勤于破案,更多的时间是待在京案堂,妘芸连询问的机会都很少。偶尔想起了,也痴笑自己多愁善感起来,庞大的王府只有自己一个主人也挺好。
据说最近魔教冥神殿重出江湖,凤都人心惶惶,皇城内外加强了安保工作,狄原庆不能随时去梦寻茶庄。万小然思念之情与日俱增,百无聊赖的闺阁生活过得像是没有加调味料的汤,寡淡得无需品尝。有时被请到姨妈姑母府上闲坐总要绕路到周易王府找妘芸聊会儿天再回家。妘芸这儿成了万小然和狄原庆情书的中间站,好像狄原庆与秦戮如今关系也很好,不得不佩服秦戮高超的交际手腕。
某日刚入夜,万小然前脚离开,秦戮后脚归来。
妘芸有点吃惊,最近秦戮很少来:“王爷?这么早?”
疲惫不堪的秦戮揽过妘芸就躺下,把头埋在妘芸颈窝。湿润的呼吸吹在妘芸的皮肤上有点痒。她猜想他一定是到达极限了,严重缺乏休息,遂不敢出声打扰。只听秦戮口齿不清地像是在呢喃着:“将来你若想退出随时可以。”
妘芸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放心吧,秦戮,你登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再看秦戮,他已经进入熟睡,也不知听没听见。有他这句承诺妘芸放心多了,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隍颖帝,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没什么可怕的。
没过多久,妘芸和秦戮便被珊儿叫醒,下人来报:窦清牧死了。吓得两人霎时睡意全无。应妘芸的要求,秦戮带上妘芸前往事发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