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个夜晚,同样是绣荷包,邢嫂就专注多了。没有人来打扰她,她很快就绣好了。与龙向凝绣的鸳鸯荷包不同,邢嫂绣的荷包上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花瓣,虽然清新脱俗,但在旁人看来这个荷包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当天色微微发亮时,程翼轩来敲门。邢嫂把明娃叫醒,给他穿好衣服,拿起两个包裹就出门了。
莫子言不知何时站在程翼轩身后的,把程翼轩吓了一跳。
“门主,你怎么起来了,有我送邢嫂母子,你就放心吧!”程翼轩小声对莫子言说。
客栈的烛光有些昏暗,看不清楚每个人的表情。莫子言走近两步,交给邢嫂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平安!”
“多谢门主,你也多保重!”邢嫂说完后递给莫子言一个包裹,“这是我给门主做的一件衣服,望门主不要嫌弃!”
莫子言接过包裹,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匆匆别过。临走时莫子言还抱了抱明娃,很是不舍的样子。
“门主放心,我一定将他们安全送到!”这是程翼轩最后的承诺。
他们走后,莫子言抱着包裹回房了。
柳惜云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事情。莫子言没有打扰她,默默地坐到窗边,将包裹打开,看到里面有一件蓝色的长衫,长衫上面则放着一个荷包。
他将荷包拿在手中,细细抚摸,仿佛上面还留有赠荷包之人的体温。荷包上的花瓣,只有他们二人认得。他将荷包系于腰间,有了极大的满足感。
天亮之后,“潼享酒楼”开始陆续有客人下来吃早饭。
莫子言早早就下楼了,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默默地喝着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不一会儿,从客栈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引起来了莫子言的注意。那两个人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普通人,但是他们步伐矫健,目光犀利,腰间的黑玉配饰更是与众不同。
莫子言认得那配饰,那是漠北四镇当中的拓漠镇所特有的配饰,只有当身份达到一定级别时才能佩带。大概是他们觉得识得此物的人并不多,所以并未将此配饰取下。
那两个人进来后直奔楼上客房,莫子言看着他们一直上到三楼,向里面走去了。他低下头喝茶的时候,有个身影从他身过走过,坐到了他后面的一张桌子旁边。他没有回头看,但是凭感觉那不是一个寻常百姓。
东方冀和柳惜云下楼了,他们坐到莫子言对面,东方冀说到:“门主,怎么起那么早!”
莫子言笑了笑,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东方冀和柳惜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望向莫子言身后,发现了坐在那里低头喝茶的陌生人。
店小二给他们送来两笼包子和几碟小菜,他们便开始吃饭,不再说话了。
酒楼通常都是一个可以传递消息的地方,人们喜欢边吃饭边谈论一些新鲜之事。现在正是用早饭的时间,所以客堂里渐渐热闹起来。
靠近门口处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三个中年男人,他们聊得正欢畅。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云凤阁’里差点闹出人命!”一人说到。
“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在‘云凤阁’?嫂子知道吗?”又有一人语气古怪地连问几句。
“你嫂子快生了,这关键时刻我哪敢去那种地方!我也是今早刚听说的,‘鑫来钱庄’的少庄主迷上了‘云凤阁’的青儿姑娘,说是天天往那儿跑,把老庄主气坏了,昨天晚上老庄主派人去抓儿子,跟‘云凤阁’的人动起手来,很多人都受伤了。”
“青儿姑娘是个好姑娘啊!”另一个人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来潼州不过才一个多月,却已经名满潼州城了!”
他们谈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莫子言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这事跟他们并没有关系,他们只当听个故事罢了。
坐在莫子言身后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东方冀有些火了,真想走过去问问他是干什么的。但是门主不发话,他也只能强忍着。
这时莫子言看见拓漠镇的那两个人下楼了,他们并没有理会客堂里的一切,径直走出了酒楼。
在这个酒楼里,肯定住着拓漠镇的一个重要人物。莫子言的内心突然激动起来,他只能努力克制住,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反常。
一直坐着默默吃饭的柳惜云突然说了一句:“夫君,我吃饱了,陪我去街上转转吧!”
莫子言点了点头,站起来跟柳惜云一起走了,东方冀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那个一直坐在莫子言身后的人也跟着他们出了客栈,并自作聪明的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柳惜云故意朝人少的街道上走,走到一个小胡同里面,她就拉着莫子言躲到一边去了。
跟踪他们的人发现跟丢了,正在四处寻找之际,被东方冀拦住了去路。他转身想跑,东方冀一跃而起来到他的上方,重重地踢了他一脚。他的武功并不高,只战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被东方冀制服了。
柳惜云也拉着莫子言走到那人面前,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那个人还挺有骨气的,把头扭向一边,一言不发。
“不说是吧,我有办法让你说!”东方冀狠狠地说到。凭他在浔州刺史府待了那么多年,对“逼供”颇有经验。他先是弄折了那个人一只手,看他疼得“哇哇”直叫却还是不说,他准备弄折他另一只手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突然来了五个人,他赶紧应战。
柳惜云护住莫子言,与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东方冀拔剑砍死一个人,其余四人见占不到便宜,便扶起受伤的那个人飞快地逃走了。
他们没有去追,赶紧离开了这里。
盛远他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住在一条烟花巷子里,这条巷子里面大都是妓馆和酒楼,只有一家很小的客栈,他们便住在这个客栈。溶月本来还反对,但是盛远说这里最有可能搜集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果然如他所料,那个席柔的大恶人就住在这里。兴壮跟踪了他一晚,发现他在“云凤阁”待到半夜才回客栈休息。
兴壮问盛远要不要把他解决掉,盛远说先别动他,且看看他身后还有什么人。
天亮后,兴壮就一直在客栈附近徘徊,快到中午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大恶人从客栈出来了。他正要跟上去,发现盛远已经在他身后跟着了。盛远让他先回客栈看着溶月,他只好先回去了。
盛远跟着大恶人又来到“云凤阁”,那里的老鸨一看他,就像看到金子一样,两眼放光。他看到大恶人上楼了,就对老鸨说:“把你们这儿最伶俐的姑娘叫过来!”说着还扔给她一块金子。
老鸨更加眉开眼笑,对他说:“大爷稍等,姑娘马上就来!”
片刻之后,老鸨真的带过来一个模样上等,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姑娘。
盛远拉着那姑娘就上楼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盛远边走边问。
“公子,我叫红儿!”
“红儿?真好听!”盛远拉着那姑娘的胳膊,来到大恶人刚刚走进的那间屋子外面,对她说:“我们就在这里可好!”
“不可!”红儿姑娘拉着盛远赶紧往一边走了走,低声对他说:“青儿姐姐正在里面招待贵客,我们千万不能打扰!”
“是吗?什么贵客?”盛远问。
“我也不清楚!”
“红儿,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一睹青儿姑娘的芳颜,还请你帮我这个忙,只要让我看她一眼便可,我定有重谢!”盛远装作很可怜的样子对红儿说。
“这……”红儿显得很为难,又有些失落。
盛远掏出一锭银子悄悄递到红儿面前,红儿却没有接。
“公子,我帮你就是,银子你还是收起来吧!”
盛远听罢面露喜色。他附在红儿耳边说了几句话,红儿听后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头发弄乱,遮住半个脸,摇摇晃晃地扶住红儿,像喝醉酒一样。两个人就这样闯了进去,像进自己的房间一样。
进去之后,盛远也不管里面的人有多惊讶,他还自顾自地说着醉话:“好酒,红儿,再来一杯!”说话的同时他还以飞快的速度看了看屋内的人。
里面共有三人,一个是那大恶人,另一个绝色美女想必就是青儿姑娘了,还有一个男人,盛远也认得他,就是在乌花镇跟踪柳惜云他们的那个人。盛远还看到了他左腮边的痣,看来他和那大恶人是一伙的。
“红儿,赶紧把他带出云!”青儿姑娘站起来大声喝斥到。
“对不起,青儿姐姐,他喝多了,我这就把带他带走!”红儿说完赶紧拖着盛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