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管有一丝紧张,但还是装着没事似地回到君子旅社,把袁绵绵拉到邓天狮房间,然后当着他们两个的面,给了邓天狮玉佩。
但我首先给的是从毛经理那里拿来的那块。
邓天狮将玉佩稍稍看了两眼后,摇着头说:“这是很低档的东西。”
我见邓天狮很牛逼,便又将毛峰那里拿来的那块递上。这会儿,邓天狮看了看,听了听,还专门取下一块窗户玻璃,让玉佩在玻璃上用力擦了擦,之后还是摇着头说:“这个接近逼真了,但还是赝品。”
虽然我知道邓天狮懂行,但还是有点怀疑他的判断能力,话中带着讽刺说:“你不会是个半拉子吧?懂一点,但并不识货。”
邓天狮被激发了,指着玉佩跟我分辨起来:
你小看我不懂?哼!我告诉你,从小爷爷就经常跟我讲玉,我比我哥记得还多。爷爷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周礼·玉藻》中还说:“古之君子必佩玉…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否……子佩白玉而玄组授,诸侯佩山玄玉而朱组授,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授,世子佩瑜玉而綦组授,士佩瓀玫玉而缊组授。”把玉佩上升到礼法的高度。爷爷说,古人对玉佩的热爱不是因为玉的贵重,而是源于玉的品格,所以孔子说:“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
不跟你扯这个了,我说玉佩的辨别,四个字:看、听、测试。看是看晶体透明度,真玉透明度较强,油脂光泽;听是听声音,真玉的声音清脆,反之声音闷哑;再就是测试。将真玉从玻璃上划过,玻璃上留下划痕,而玉石本身则丝毫无损。我现在还没有开始测试,就晓得了这个不是真货,跟朱元璋的龙凤玉佩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常见的假玉有塑胶、着色玻璃、大理石,还有用玉粉和水晶加盐水制成的合成假玉。鉴别它们的手段各有不同。塑胶的质地比玉石轻,硬度差,一般还容易辨认。着色下斑也容易区别,只要拿到灯光或阳光下检查,就会看见玻璃里面有不少气泡。比较难辨的是电色假玉,因为经过电镀,给劣质玉镀上一层美丽的翠绿色外表,很容易误以为是真玉。这时就需要仔细观察,如果上面有一些绿中带蓝的小裂纹,就是假玉。因为电镀时会留下裂纹,行家称为“蜘蛛爪”。也有人说,将电色假玉放置热油中,电镀色就会消退,本来面目也就露出来了。
邓天狮举着我从毛经理办公室拿来的那个玉佩说:
它就是电镀过的假玉。
见我装得很认真地听着,邓天狮又滔滔不绝起来:
以玉粉、水晶加盐水制成的合成玉是仿深色老坑玉。鉴定方法很简单,两个字,比重。天然玉比重3.3至3.4,而人造合成玉比重仅2.8。用手掂掂轻重,或者用天平称量。用硝子仿制的玉器,看上去比玉还洁白莹润。古人说:“玉赛硝,必定高。”就是,白玉要象硝子那样,才算是高级的。可见,硝子和玉难以分辨。欧阳军王八蛋跟我哥偷换的就是硝子仿制的。硝子仿制的真假终究有不同,就颜色来说,白玉的白色中常常泛青,纯白者极少,硝子则是匀净洁白的纯白色。就玉性来说,玉温润细腻,如脂如膏,硝子虽然也温润,但莹润之中却难免有贼光。白玉是天然产物,体质很难全部均匀一致,内中玉筋、玉花等。硝子为人工所制,就没有上面所说的表象。白玉质地坚实,无气泡可寻。硝子加工再好,常有气泡、气眼外露。弄清这几条,就不会把硝子制品当成玉器了。
说到这里,邓天狮叹气说:
我哥哥不至于辨不出硝子仿制的气泡,主要是他喝醉酒了,根本就没有起疑心,他太相信人了。唉……我们的祖传玉佩是最名贵的羊脂玉,上面的龙凤代表皇权,也代表吉祥。我们兄弟把它弄丢了,对不住祖宗啊!
我尽管心里有事,但还是耐心听邓天狮讲完,然后安慰他说:“既然深圳老板说毛经理派李毅送出去的货是假的,就说明欧阳军没有将真货送出去。那么,你放心,真玉能找得到!要是明天我还有假期,一定还去潘三多那里看看,然后回昌水找欧阳邦。可……唉,我必须走了。”
我眼前出现毛峰的死相。我不得怠慢。
然后我又对袁绵绵说:“你表哥的骨灰领到了,就先回去吧。我会让姜检察官给李毅带信,你来看过他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再有事的。”我又瞄了一眼邓天狮,再压低声音对袁绵绵说:“你们一起走!”
我相信邓天狮是无辜的,我应该放他走。因此,此时,我没有半点犹豫。况且,毛峰死了,情况越来越复杂,我的假也到今天为止。我刚刚从是非之地来,现在必须马上回到中队去,第一时间跟周彪悍商量毛峰突然被杀的诡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