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男人就是沈维霆,面对众多的视线,他依然如古湖般波澜不惊。
“沈总。”身旁的杨柳低声与他碰头。
他才轻微偏头。
“沈总,这个价已经跟我们预估的超了一千万,您是否要考虑一下?”杨柳低声询问。
同时心里很是不安。
这个项目虽然是公开招标,但是却早已内定为景天时代夺标。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阮一程出现了,随着他出现,整个内场的价格战就出现了不规律的浮动。
一些本该是垫脚石的人开始拼尽全力来捧高价格,加上阮一程之前那宛若定乾坤的发言,轻轻动口便将价格直接拉升到了七千万。
这个价格比他们预估的最高价格还超出了一千万,可是如果这个标不要,那必然还会二度受损。
沈维霆自然是知道这一层关系的,他轻轻侧头,扫了一眼坐在后方一脸淡然的阮一程,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也不会让对方撬走他看上的东西。
他望着主持人,举起了自己的牌子。
随着沈维霆手中的牌子被举起,四周的人齐齐将视线投了过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着如出一辙的好奇与狐疑。
这一次,沈总到底要出什么价。
“一亿!”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彻底粉碎了漂浮在空气中的残留余音,如同狂风过境般将整个三号厅压在了无尽的沉默中。
阮一程听闻这个价格,眼角微微抽搐,却没有表露,处之淡然。
沉寂的寂静后,主持人先回过神。因为激动,他差点扔飞了手中的木槌,稳住心神敲了一下:“一亿,第一次。”
场内的人还没回神。
他扫视了一圈,再度敲响:“一亿,第二次。”
场内的人仿佛才被敲醒,一股宛若涨潮的声音缓缓压了过来。
主持人看着阮一程,期待又惶恐的看着他,表情很是矛盾。
沈维霆也在等阮一程,这个价格已经是他的底价,如果阮一程还要争,那么他就让了。
杨柳听闻沈维霆不假思索的喊出了这个价,整个人也怔住了,刚回神就望见阮一程动了。
因为是万众瞩目,随着他动起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连主持人都无法淡定,难道他还要加?
这个项目虽然是政府扶持项目,但是这个价格已经远超了预估的价格,而且拍卖价越高留给公司的利润就会不断被压缩,这样下午是两者皆损。
他会这样莽撞吗?
沈维霆安之若素的坐着。片刻后,众人齐齐如释重负的一叹,有的还吓得伸手擦脸上的汗。
沈维霆这才回头,却见阮一程挺直着背,朝着出口走去。
“一亿,第三次!”主持人激动的敲响了最后一槌,大声宣布:“恭喜景天时代的沈总夺得这个项目的委托权,恭喜沈总!”
所有人起身对沈维霆表示祝贺。
沈维霆淡然起身,笑对大家的祝贺,随后对身边的杨柳交代:“你去跟后面的事情,我先走了。”
“是。”杨柳点头。
沈维霆走下位置,为了避免被记者缠住,他从另一侧的出口走了出去。
等到他急匆匆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就见到阮一程闲适的倚在了一辆银灰色的车前,像是在等他。
随着他靠近,阮一程缓缓抬起了头,眼中没有从前的愤怒,也没有一丝友善,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
“你为什么这么做?”沈维霆从他的表情上才读懂了他的目的,他出价不是为了抢标,而是故意打乱他的计划。
阮一程没想到沈维霆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目的,嘴角轻勾,露出一抹夹杂嘲讽的笑:“我高兴。”
沈维霆双手插袋,站在了他的车头前方:“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喜。”
阮一程撑起身子,将手放在了车门上:“沈维霆,我提醒你,我和你之间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沈维霆立刻夺声:“阮一程,你最好仔细将整件事查清楚,不要逞一时之快,失去了自我。”
阮一程将车门打开,握住把手的手背暴起青筋:“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沈维霆见状,知道多说无益,便道:“既然你坚持,那么我只能说,我绝对不会如你的意。”
“我们走着瞧。”阮一程弯腰上车,随后按响了喇叭。
沈维霆悠然的走开。
他的车呼啸擦过他的身前,极速往前驶去。
沈维霆目送他离开,随后站在原地,垂眸沉思。
景恬本来准备在画室开始画画的,哪知下午的阳光太好,让她昏昏欲睡。她无法集中精神,便走到一旁的软椅上靠着浅眠。
直到处理了后续事情,早早回来的沈维霆来画室看她,她才浑噩的醒来。
见到沈维霆走进来,她一惊,眯着眼到处找手机。
沈维霆走过去,将她放在画板下面的手机递给她:“太累所以睡着了?”
景恬看了看时间,才三点。便揉了揉眼睛,嘟囔道:“你怎么那么早,我还以为很晚了呢。”
“我想着景大画家要画画,就来观仰一番啊。顺便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景恬笑推了他一下:“说谎。”
沈维霆见她起身朝画架走去,跟在了后方。所有的画都展在了画板上,每一张都是不同的风格,景致也不同,不过看得出每幅画都是很精致的,而且风格很洒脱。
他没有看过景恬画画,心里有几分好奇的。
所以满心欢喜的看着。
景恬见他朝自己努嘴,她轻柔的笑了笑,开始调色。一边调,一边看,该怎么修补被损毁的部分。
沈维霆是第一次看着她认真画画,走到沙发旁边坐着,默默的看着她。
景恬知道他是不想打扰自己,专心的画画。
沈维霆看着那些已经褪色的画在景恬的手的飞舞下重新焕发了生机,而且还一点点改头换面,他满目惊艳。
从前只是知道艺术家都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但是这样近距离看着他却有种莫名的肃穆感。
柔和的阳光从窗外斜着照入,一束束光芒恰到好处的贴合着景恬姣好的五官,在她的眼睫与眉心上投上了一份剪影。一股微风无声穿插在室内,无意扰乱了她的长发,飘荡出许许柔情。
他看得安静,看得入迷,看得痴恋。
两个小时后,景恬才忙完了一副画。不过一些细节还需要处理,转身换色的时候,不期然对上了沈维霆的眼睛。她浅然一笑,有些害羞:“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沈维霆轻轻弯唇,一束金辉映入眼底,波光清亮,潋滟人心。
“我喜欢就这么看着你,一辈子都不会腻。”
景恬听后,止住了调色的手。嗔怪的盯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得那么油嘴滑舌了。”
“是吗?”沈维霆一脸无辜:“我难道不是欣赏你?”
景恬笑而不语。
沈维霆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天色,起身走向她,商量道:“天都要黑了,你今天还要继续吗?”
景恬看了看天色,看着站到画架后的某人:“要吃饭了吗?”
“没有,不过快了。”
景恬想了想:“等到吃饭,我就收工。”'
见沈维霆还要讨价还价,她立刻补充:“不然我晚上也要赶。”
沈维霆见她一句话就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只得服软。
景恬调好色就见沈维霆还站在那边,叹气道:“要么过去坐着,要么去外面等我。”
“可是我想呆在这里。”沈维霆不愿意。
景恬不管:“你在就是对我的打扰。”
沈维霆听着这句,不赞同的挑眉:“这句话听起来不是好话。”
景恬听闻对方语气不快了,解释道:“你在,我会分心。”
听了这句解释,沈维霆才放下了眉,整个人重新恢复之前的柔和。偏这头想了一阵,才勉强答应:“看在你把我看得那么重要的份上,我就出去等你。”
景恬目送他出去,却见他又站在了门口,把手扶在门上,转头问道:“你今天有不舒服吗?”
景恬摇头:“今天没什么感觉。”
沈维霆点头,轻轻走出去关上了门。
走出去后去卧室换了一件衣服,又给杨柳打电话关心了一下今天的事宜,确定没有问题后,下楼去厨房把关。
景恬将细节处理好后,从画室走出,在卧室绕了一圈没见到沈维霆才走了下去。刚下去,就听闻沈维霆叮嘱厨房阿姨的声音传来,她无声笑了笑,走到客厅。
管家见她下来,立刻是叫沈维霆。
沈维霆急忙出来,见景恬正在活动肩膀,便自然而然的走上前为她按摩。
景恬没料到他会伸手,愣了一下。
“放松。”
她放松下来,享受着他的柔情。
沈维霆望着抿着嘴笑的景恬,想起今天的事,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景恬,我今天见到阮一程的了。”
景恬愣了一下,追问起来:“你们怎么见面的?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沈维霆提起,景恬几乎忘记了之前与阮一程碰面时说过的话。从阮一程的语气与态度上,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敌视与仇恨。
“今天我们在招标现场碰面了,因为他的故意加价让我不得不放了一点血。”
“他故意加价?”景恬惊讶,随后回头望着他:“他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