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你听着,这关乎你、还有万千人甚至神的生死。”这话如同魔音一般重锤入心,姚月看着白芷虚弱的面容,口中交叠不断的话语如同魔咒,一寸寸深入其心。这话,太沉重、太过遥远、太不可思议,仿佛与自己没有丝毫联系。
但偏偏千丝万缕皆向自己袭来!
青山天柱,在眼前人看来,就是一颗硕大的榕树罢了。它璀璨多汁地树叶在阳光下闪着光,抬眼望去,确如天柱般望不尽、看不穿。
他躺在这儿已有数月,也看着这所谓的“天柱”数月不变。回眼看着坐在远处发呆的伽兰,他每天就是靠在树边一动不动,不知在思考什么。
“你到底有何打算?”数月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于开口。近来他愈加焦虑,长期养成的冷静好像在被慢慢吞噬,说完这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伽兰抬眼看了看他,眼神极为复杂,似乎是疑惑,却有些恨意,交杂不清。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答非所问道:“我从来不知道人间的日子这么难熬。”他看着远方接着道,“从前时间如流水般,十年、百年、千年……我从未觉察,日子竟过得这么缓慢,不,几乎是一种煎熬……”
他突然沉默了,二人都陷入了极长的沉默。
“简兮,我曾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简兮心头一跳,他笑道:“我知道。”
“就是这种样子,厌恶至极。”简兮一愣,还是无奈地笑了,他恨恨道,“你的生命里,难道只有一种表情?”
简兮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已经分不清了。当你发现不论喜怒哀乐,人生都没有任何改变的时候,是什么已经无所谓。”
伽兰没有看他,自问自答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因为你……”他停顿一瞬,仿佛有些禁忌,“……曾是我最敬重的人。”
简兮终于笑不出来,这句话如同雷电一般,劈中他脑中的某一个部位,甚至仿佛震动了灵魂。
“几千年前……”他继续说道,“在我差点被众神碎尸万段之时,他救了我,所以我一生都欠他一个人情。而你......你的身上有他遗留下来的一魂二魄。”
简兮的头颅仿佛要炸开似得,他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紫。伽兰用手按住他的天灵盖,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脑海,这才压住了这极致的痛苦。
简兮耳前如蜂鸣一般,他平息身体里那股不知名的颤抖,突然正色道:“虽不知前因后果,但……这就是你,你们接近姚月的原因吧?”
伽兰的脸色忽然有些可怕,他没有解释,如同默认。
简兮闭上眼,缓缓道:“我们都在利用她。”这句话如同利刃刺心,伽兰一时默然,“……是因为血玉?”
“是也不是......”迦兰淡淡地答道。
简兮自顾自地道:“我早该知道......解我身上的万魂珠的封印,本应直接将血玉交予我便是,却要通过那样的手段......她与血玉的关联...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雁城的破庙里,白芷慢慢道:“凤凰血玉和阴阳万魂珠曾是我族的至宝。一千年前,师父奉命将我和师妹瑶华安置在那云卷山。同来南疆守护的,还有紧那罗一族的婀娜上神、纳迦九子的螭族、睚眦等一众以及乾达婆的两位圣女,我们几族皆为天龙八部众,位列神族之中……”
“等等……天龙八部众?我只听说过盘古开天地,伏羲、女娲、神农氏三神族,天龙八部众分明是佛教众,与东陆神族无关吧……”姚月不禁打断白芷的话。
“这些不重要,日后有机缘,你便会知道因果。”她喘口气,似乎极为疲惫,又继续道,“南疆虽大多由我八部维持秩序,实则由玉昆仑山上的上神所控,他是东帝太昊之子,神力无双,置于南疆圣地玉昆仑之巅,可通过幻冥镜时时探查南疆每一寸。”
“玉昆仑?!”姚月心中一跳,难道就是非墨口中那个无所不知的玉昆仑?“竟然真有这个地方?”
“哼,玉昆仑是南疆灵力最为充沛的地方,灵力源源不断,正是修炼的绝佳之地。东陆神族表面上与我八部平息干戈,共治南疆,实则是看中了这个灵地,想伺机私吞了。”见姚月面露疑惑,白芷叹口气解释道,“千年前,东陆神族曾与我佛族大战,八部和东路神族皆损耗颇大。那一战后,南疆拔地而起,我族最先发现此地灵力充沛,并孕育出两颗灵力惊人的神物。”
姚月想起地府中,那位“判官”所提到的神族之战,不禁好奇道:“那东路神族为何要与佛族八部相争?”
“那时……我神力微薄,并未参与其中。且众神三缄其口,故,我也不知其中缘由。只知这血玉是……”她忽然有些犹豫,又细细地探查了所布的结界,才开口道,“这血玉与我八部众一位天神有关。”
天柱之上,简兮追问道:“仅得血玉的分毫力量便解了我身上的封印,可见血玉与万魂珠两块至宝实非凡物。而我……又和血玉有什么关联?”
“万魂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血玉的灵气而与万物相溶所得灵器。这血玉......这要从千年前的大战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