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守卫台的最高处,两个欣长的身影挺立在那。烈风阵阵将他们的衣袍发丝吹得翻飞,左侧的紫白衣男子和右侧的黑衣男子并立,在风中自在而立。
“你确定是龙吟?”
“只有龙吟可以造成如此大的风力和震动。”风清笑了笑,似乎在回忆此物的由来,“它是御风的法杖,几千年前不周山中曾有一棵神木。山中寸草不生,但此木却依靠山中煞气而存活下来。神将共工怒触不周山,此木不毁,一位在野的巧匠意外得到,便取其精髓打造成形,损了七七四十九条人命,才铸成此物。出炉时方圆百里顿时风起云涌,狂风不止,呼声震耳如龙吟之声,故取名龙吟。只是它煞气太过,早就吞噬原主,遗失东陆多年......却不想在此处出现,实在大出我意外。”
“风君似乎对东陆传说很是熟悉......”
“呵,公子又何尝不清楚?唯谨慎尔。”
下面的战势激烈,他二人却谈笑自若,何等气魄。
“看来非焱公子已经失去耐性,准备放手一博了。”
“或许是......他听到什么可不用再消耗下去的消息。”
简兮没有应答,而是问道:“有办法吗?”
“没有。”
简兮回头看了看,也摊手道:“我也没有办法。”风清愣愣,二人对视片刻,皆大笑出声。
“既然没有办法,还看什么呢?”简兮笑道。
“你有所不知,战魄是最好的下酒菜,不如我们到城头坐着,喝酒畅聊如何?”
“好主意。”简兮望向下方将士,朗声道,“拿几坛上好的高粱!再拿上我新得的琴!”那声音看似平常而发,但却如洪钟一般远远地推开,足以让百里以外的老人听见,却毫不刺耳。
城墙前方的战士一震,原来摄于龙吟的威力而不知所措,现在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启简兮所布置的阵法,好进行防御。敌人的攻击也不如之前那般的猛烈,好像被震慑住了。二人谈笑畅饮,喝到兴处,简兮拨琴而奏,琴音如流水,如风潮,如雨,如星,如刀,如剑!
挥舞龙吟的手停下手势,嘴角勾起一丝笑道:“伏魔琴啊......”
姚月在城下仰望着上方的两个身影,有时候,她觉得男人的友谊真的很奇怪,明明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却会因为某些瞬间而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契合。
“他支撑不了多久。”伽兰从后面走来,却看着远处的敌营。
姚月心中咯噔一声,嘴上却强道:“你怎知他不行?我觉得他可以。他……他一定可以!”
“那你就看着吧。”伽兰冷笑两声,转身便离去。
城墙上谈笑风生地简兮道:“你怎么看?”
“其实龙吟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使用他的人。是什么来路,什么用心,什么...种族......”风清面上带笑,眼中却寒光渐起,“你以为这琴如何?”
“天下无双。”
“不,它还算不上天下无双。”
“哦?”简兮抿下一口酒,云淡风清的问道。
“东陆神族中有一举世无双的神尊,名曰伏曦大神。是万神之主,神力无边,智勇天成。”
“能得万神之尊,必然十分了得。”
“上古本无琴,他聆听万物之音,制得一琴,用得是最普通的木,最平常的弦。却寸寸都是其神力的精华,当真天下无双。谁若是得此绝品,定然号令天下,称霸三届。只是这惊天泣鬼的琴,却只与神女女娲共奏,无谓权利,只关乎此心。”
“好一个只关乎此心。不知此琴是否叫做伏曦琴?”
“公子心明眼亮,又何须反问风某?”风清大饮一口酒,“公子可知它的别名?”
简兮喝下一口酒,但笑无言。
风清轻抚琴身,朗声道:“亦称伏魔琴!而这琴也有个一样的名字。”
“可此琴非彼琴,对吗?”简兮看着敌军,眼底流转着一丝冷意。
“呵......知道为何龙吟停下?”
“愿闻其详。”
“因为他不敢确定,和他对敌的是不是真正的伏魔琴。”风清站起来指着敌军的帐篷,“这琴是锻造龙吟时,遗留的神木所制。因其外形极似琴身,故锻造成琴。只可惜那巧匠并非知音人,造好后变换给了别人,换来了七七四十九个有灵力的凡人之血,锻造龙吟。而得到琴的那个人,却是妙音善舞的紧那罗一族。”
他瞧了一眼简兮,接着道:“东陆向来以道家神族为尊,后来因着一位神僧,将佛族八部从西域一带引来,这都是后话。紧那罗便是那八部之一,掌事之主钦慕伏羲大神多时,故这一弦一琴皆按伏羲琴所改。后流传于世,以数千万计的情人之血供养,得到此琴的苦命鸳鸯皆泣血双双而亡,故与伏羲琴中的绵绵情谊不谋而合,如出一辙,但却因其性而被称作伏魔琴。”
简兮笑道:“风清君可是送了一样好东西给我......”他叹口气,收起笑容道。“龙吟怕是为它所制,不能全力发动神力罢?”
风清赞道:“没错,它与龙吟本是同体,本来就有一种天然的牵引,再加上迫于天下神器对伏羲琴的惧意,那人定然是以为伏羲琴出世,导致龙吟一时间无法施法。但一旦龙吟发现此物并非伏羲琴,那此琴如何抵挡地住龙吟的霸气?”
简兮笑笑道:“而且敌营里,似乎有一个灵力强大的劲敌,若使用龙吟的是个凡人,哪怕他拥有再可怕的力量,我们仍还有几分胜算,但可惜,他不是,凡人终究会有弱点,而他,却没有......”
“所以,我们只能等。”
“等一个人......”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所思所想皆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