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沐轩,内室。
“你说的可属实?”上官和心中虽然很是惊讶,但是面上依旧平静地问道。
“千真万确!”上官高阳坚定地看着他说道。
“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上官和放开握着唐兰慧的手,站起身冷声问道。
“知道,若是儿子有半句谎言,任凭父亲惩治!”
上官和见他神情决绝,沉思了一下,说道:“好!你出去吧。”
“儿子谢过父亲。”说着上官高阳起身离开了房间。
四姨太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除了那个被丫鬟润玉抢救下来的玉玫瑰之外,其余能摔碎的东西全部被她无情地扔到了地上。
而这会,或许是因为摔累了,也或许是心中的怒气平复了,只见她神情颓废地坐在梳妆台前,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地面。
突然,房门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给推开了,便见到润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夫人,不好了,出事了,老爷出事了?”
但是四姨太却像是恍若未闻般地无动于衷,依旧是稳稳地坐在那里。
润玉沉不住气,走到四姨太身边喊道:“夫人,老爷出事了!”
四姨太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她,脸色也由白转红再转白,只见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握住润玉地胳膊,表情狰狞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老爷,老爷病倒了。”润玉结结巴巴地说道,她虽然见过四姨太可怕的一面,可是却从来没有从她脸上见到过如此让人心惊胆战地表情,好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绝望中透露着狠厉。
只见四姨太猛地推开润玉,而润玉则一个站立不稳,便摔倒在地上,润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四姨太抬腿快速向门口跑去。
“夫人!”润玉坐在地上对着四姨太的背影喊道,她还想说门外有人守着,是出不去的,可是哪里还能见到四姨太的影子!
“让开!”四姨太没想到在自己的院门口竟然会有家丁守着,她顾不得多想,只得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四姨太,老爷有命,你不能离开这里一步。”那小厮恭敬地说道。
“呵,呵。”四姨太冷笑两声,回身走了两步,接着回头趁着那小厮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推开他,拔腿就向门外跑去。等那小厮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姨太早就跑出了五十步远。
紫沐轩。
暮色降临,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煤油灯,而唐兰慧依旧还是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上官和也从在床边坐着换到了旁边的茶几旁。
上官婉淳兄妹俩则恭敬地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三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屋子里的气氛却是十分地压抑。
上官和即使心里从来没有爱过四姨太,可是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对她多少也是了解的,他不相信平日里温柔娇媚可人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会不顾后果地去毒杀嫡母,上官和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注视着唐兰慧。
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争执声:“起开!”四姨太怒气冲冲地说道。
“四姨太,老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紫竹轩半步。”那小厮恭敬地说道。
“滚开!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那任何人之中的吗?老爷平时最爱的人可是我,如今老爷生病了,我要进去伺候老爷,你们竟然阻拦我!若是老爷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如果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让开!”说着四姨太就要往院子里面冲去,奈何那小厮是上官和的属下,只听从上官和一人的命令,只对上官和一人忠心,只要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那么他就会阻拦,所以毫无意外地他挡住了四姨太的去路,再加上他本身有武功,所以四姨太一个不防备,便被他推倒在地。
“夫人,您没事吧?”润玉这时已经追上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四姨太说道。
那小厮也没想到会将四姨太推倒,急忙弯下腰道歉道:“对不起,四姨太,小的不是故意的。”
“你,你竟然敢推我?我一定要告诉老爷,让老爷治你的罪!”四姨太狠狠地甩开润玉扶着她的手,掐起腰来,对着那小厮吼道。
那小厮依旧是恭敬地低着头,既没有求饶也没有求情。
这反而激发了四姨太心中的恶念,只见她扬起手来,准备给那小厮一个响亮的耳光。可就在她的手要落下的时候,上官婉淳的声音传来:“住手!”
四姨太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上官婉淳之后,嘴角阴险一笑,接着便听到了啪的一声。
上官和虽是待在里屋,但是却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心里暗恨自己太过纵容四姨太了。看着上官和脸上的表情,上官高阳则无所谓地端起茶杯小抿了口茶水。
“四小姐。”那挨了一巴掌的小厮转过身来,恭敬地给上官婉淳行礼说道。
上官婉淳看着他脸上分明地五指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你先去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情再叫你。”
“是。”说着那小厮向门口走去。
四姨太快步走到上官婉淳身边,神情很是谦卑,她知道这还不是和上官婉淳撕破脸的时候,她必须要忍,所以她放柔声音说道:“四小姐,你来的正好,快,快带我去见老爷,我听说老爷生病了,我心里很担心,不知道老爷的毒要不要紧?”
“毒?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父亲中毒了呢?”上官婉淳逮住她话中的字眼,疑惑地问道。
意识到自己失言,四姨太忙解释道:“呃,那个,我是挺润玉说的。”接着四姨太转头看向润玉,对她使了个颜色说道:“是不是啊?”
“啊?”润玉不明所以地问道,她什么时候说老爷中毒了啊?四姨太是不是说错了啊?她心里不禁问道,却又不敢问出来。
“啊什么啊?不是你说老爷中毒了吗?”四姨太说着走过来狠狠地捏住了润玉的胳膊,并用眼神威胁说道。
“哦,是。”润玉说着急忙低下头去。
上官婉淳淡淡一笑,知道四姨太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她便也不打算继续追究,淡笑着说道:“四姨太,不是我不让你进去,而是父亲现在谁都不能见,就算是你进去了,也见不到父亲的。”
“四小姐,我平时说话可能刻薄尖酸了一些,但是看在我是你四姨娘的份上,看在老爷的份上,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很担心老爷的病情,不知道严不严重?”四姨太焦急地说道。要知道,中午的时候,上官和是端起了那杯掺有鹤顶红的毒水的,若是皮肤有伤口,而且又不小心沾到毒水的话,也是会中毒的,所以由不得她不担心。
看着四姨太焦急的神态,上官婉淳故作沉思状,接着很是为难地说道:“好吧,但是四姨太,请你务必要保持安静,而且不得进入内室。”
“好,我一定会乖乖地等在外面的,太谢谢你了,四小姐。”四姨太感激涕零地说道。
“不客气,走吧。”说着上官婉淳转身向室内走去。
哼,等老爷醒了,我一定要你们好看!一定要报今日的阻拦之仇!四姨太心里恶狠狠地说道。
“神医,我父亲的毒怎么样了?”上官婉淳见曾神医走出来,忙走上前去问道。
曾神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相爷中的毒是鹤顶红,目前还没有什么解药能够解此毒,请恕我无能为力。”
曾神医的话让四姨太心内一惊,她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毒,那根本不是什么鹤顶红,却不知为何这曾神医会说成是鹤顶红,四姨太心急如焚,想都没想便喊道:“不,不可能,老爷中的不可能是鹤顶红,是半日醉!”
说完四姨太才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说漏了嘴,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四姨太心里慌张地想道。
“你怎么知道?”曾神医问道。
“我,我。”四姨太脑中一片混乱,她已经想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是不是你下得毒?”上官高阳乘胜追问道。
“不,不是。”四姨太狡辩道,眼睛不停地躲闪着,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似得。
“是你下的毒,我已经找到证据了。”上官婉淳接着说道。
“不,不是我,我没有!”四姨太还是不肯承认,但是她已经意识到危机离她越来越近了。终于,她抬起手来,指着润玉说道:“是她,是她下得毒。”
润玉就算是再比笨,也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说就是借她一个胆,她也不敢啊,她急忙摆手说道:“不,不是我。”
“你还狡辩!”上官高阳冷声说道。
“我说了不是我!”四姨太高声喊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难道你非要让我把证据拿出来才肯承认吗?不过,到时,一切可就由不得你了,说不定会被乱棍打死呢,你可别忘了,我父亲是朝廷命官!”上官婉淳厉声说道。
“我,我。”四姨太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官和不想再听下去了,听到这里就已经真相大白了,他阴沉着脸色从内室走了出来。
四姨太看到上官和后,惊愕地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爷,你,你没中毒?”
“我若是中毒了,岂不是如了你的意?”上官和冷声喝道。
“你,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你们竟然耍我?”四姨太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恶狠狠地指着他们三人吼道。
“还敢放肆!若不如此,我又怎么能知道日夜睡在枕边的人竟是如此的狠毒!竟然会谋杀亲夫!”上官和怒声呵斥道。
“不,老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要害你的,我是,我。”四姨太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爬到上官和脚下,抱住他的双腿,求情道。
上官和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四姨太真正想要杀死的人是谁呢?只见用尽十成力气将四姨太踢开,对着门外厉声喊道:“来人,将四姨太给我拖下去关起来!”上官和怒声喊道。
天刚蒙蒙亮,躺在床上的人儿忽然动了动手指,而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上官婉淳的眼睛,她急忙跑到床前,握住母亲唐兰慧的右手,轻声喊道:“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