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九功虽说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依然不敢造次,从承乾宫的侧门进去,一切按着规矩来,先给贵妃佟氏请了安,打得是玄烨的名头。这话倒也不假,确实是玄烨派他来的,给佟氏送荔枝。
贵妃佟氏知道,这不光是荔枝,这意谓着西南战事渐渐平息,三藩战事快要到了尾声,心里真心为玄烨高兴,终于快要熬过这段最难的日子了。跪谢过了玄烨的赏赐,又打赏了粱九功,这才让粱九功跪安下去。
出了殿门,粱九功的身子一直,由着承乾宫的首领太监送出了承乾宫的宫门,看左右无人,头往李玉那侧了下:“怎么样,打听到了?”
李玉机灵着凑近了:“打听到了,姑姑是塔娜。才来三个月,不过好像高嬷嬷对她很满意,说是已经开始要准备跟着塔娜学递茶了。”
粱九功不说一言,脚步不缓,往前走着,心里琢磨着件事:“模样长得怎么样?”
“嘿嘿,师傅怎么问这个?徒弟没了下面,这女人看来看去长得就差不多了,也就没去瞧了。”李玉眼睛眉毛挤到一块做着怪脸。
粱九功举起手,一巴掌打在了李玉的身上:“小兔崽子跟我玩?”
李玉痛得嘴立刻咧了上去,大叫着:“师傅饶命,师傅饶命。徒弟真的没看到人,只是听人说长得不错。”
粱九功举了一半高的手放了下来:“你真没见?”
李玉跪在地上,身子差不多要趴在地上了:“师傅,那个霁兰在塌塌呢,那地哪是徒弟能去的。徒弟就问了张叔,他说高嬷嬷也在那里,徒弟更不敢多问了。咱们要是把手插到承乾宫里,给高嬷嬷知道了,再传到贵主子那,徒弟倒是没什么,最多给打得脱几层皮就是了,就怕徒弟莽撞的事连累到师傅,那徒弟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粱九功看着天,琢磨着下面该怎么做了。做奴才的得看天办事,不知道哪片云彩里会有雨呀,一切小心为妙。
霁兰这个时候真像李玉说的,在塌塌里,不光她一个人,还有伊哈娜、内尔吉,塔娜和雅利奇俩位姑姑,就连高嬷嬷也在了。
昨天霁兰突然给内尔吉唤着学如何熨烫白棉纸。这白绵纸说白了就是紫围子各宫主位用得手纸。从太皇太后到常在、答应,都是娇贵的人,用的手纸也不能是随便的,那得要熨烫过才行。
这熨烫的活儿也不是随便熨烫的,也是门技术事儿。内尔吉早存了心思,事先把伊哈娜左教右教,伊哈娜也不知挨了多少的把簟把子,才学得差不多。这时内尔吉才开始教霁兰,就琢磨着只教一次,霁兰练个半天,然后把高嬷嬷、塔娜和雅利奇喊了来,看看霁兰熨烫得多不成样,定个笨的名头,再派去做些粗活,这么几下子就可以用“笨”的名头撵出宫去了。
在内尔吉看来,这也算造化了霁兰,这不是可以早点回家,许配人家嫁个男人,省得在宫里苦熬着成个老姑娘,像自己还没个着落呢。
霁兰若是日后不感谢自己,真是没了良心了。
霁兰倒不知道内尔吉的这番好意,这个时候真是小心翼翼地想着如何别做错了,丢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