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把画轴又看了几眼:“果然画得不错,这《竹石梅兰图》有意思得紧,这个题词‘一叶一清静,一花一妙香。只些消息子,料得此中藏’更是颇有禅理。”
“主子圣明,这个石涛倒也不是普通人。若论起他的来历,倒也颇也有些造化,他本是前朝靖江王朱赞仪十世孙,其父靖江王朱亨嘉在前明被李贼灭亡后,自称监国。后被被唐王朱聿键处死于福州,当时石涛尚在靖江王妃腹中,幸得心腹太监护着逃走。王妃产下石涛后因难产过世,而石涛为了避祸,尚在襁褓中即出家……”
说到这里,纳兰容若想到石涛的凄惨身世,唏嘘不已。
玄烨离开了御案,长叹口气:“看来这也是李贼和前朝造得孽,他有这个才情倒也算上天不算亏待了他。”
纳兰容若眼睛亮了下:“他这么个人才,奴才想,若能为朝廷……”
玄烨摆了下手,打断了纳兰容若的话:“算了,他还是老实画画比较好,怎么着他也是靖江王姓朱的后人。”玄烨自然不会放心石涛生父朱亨嘉的政治野心,一个远宗皇室,都想自立为皇,这样人的儿子难保没有野心,还是做和尚比较好。
纳兰容若明白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说动康熙,不再提这个,另想着法子打听下霁兰的消息,也省得石涛还在那担心:“主子,奴才有个亲戚家的女儿进了紫围子,虽说知道这是荣耀,只是怕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在紫围子里面有点闪失,误了主子娘娘们的差事。”
玄烨笑了,想着纳兰容若到底鳏居两年了,怕是也该到要考虑续娶的时候,若是合适自己就指个婚,成人之美也无不可:“什么样的女子让容若如此心仪?”
纳兰容若不自然的脸略微泛起了红潮,没想到玄烨会往自己身上想,就怕玄烨一指了婚,这事可说不清楚,愧对了石涛:“主子,容若丧妻不久,这婚娶大事从未想过。实在是看亲戚家担心才多此一举。主子,奴才实在不该求主子这个恩典。”说毕,跪下磕了个头。
玄烨看纳兰容若如此,也知自己会错了意,点点头:“那事你让粱九功帮你打听下就是了,不必如此。你跪安吧。”
纳兰容若磕头戴上帽子站了起来,倒退着到门口才转身跨过门槛走了出去。出了弘德殿就看到粱九功机灵冲这边笑,迎了上来:“纳兰公子,要打听的是哪位?”
纳兰容若抬起头看了看,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一切还是看石涛和霁兰的造化吧:“有劳粱首领了,内管领阿布鼐家的。”
粱九功笑了:“知道了,纳兰公子,你就等信吧。”
纳兰容若谢过回府去了。
粱九功心下暗笑,到底是多情公子,这手伸到了紫围子里了。阿布鼐家的姑娘倒也不难查,一会儿的功夫,粱九功就知道是在承乾宫。
看在纳兰容若是玄烨身边的红人,粱九功特意地去了承乾宫,亲自瞅瞅霁兰如今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