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冲了过去,抓住纳兰容若的双臂,眼睛瞪大,紧盯着纳兰容若的脸:“你在哪见过?”
“清湘兄,你怎么了……”纳兰容若给石涛这个突然举动吓到了,扶住了石涛,眼角余光扫了下那个观音,心有所悟。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又是相识人,这份悟更深刻。两年前纳兰容若与原配卢氏阴阳两隔,青衫湿遍,独伴梨花影,尽意凄凉。
石涛似有觉察,也知自己动作猛浪,忙松手放了纳兰容若,双手合什:“小僧失态,唐突公子,还望纳兰公子见谅。”
“清湘兄不必介怀,你我之间不用如此。不过这位观音……姑娘可是清湘兄相识之人?”纳兰容若疑惑地问。
石涛不知这话该如何说,沉思半响才道:“不瞒纳兰公子,此位女施主与我有师徒之谊,时常来此处跟我学些丹青笔墨,诗词吟诵之类。也是我看她颇有慧根,不忍埋没,才指点一二。只是这位女施主已有两月未来,故而有些担心,刚才才会失态。”
纳兰容若点了点头:“原来这样。这位姑娘,她可是内务府内管领阿布鼐家的?”
“是。纳兰公子认识她?”
纳兰容若苦笑了下:“四九城说大很大,说不大也不大,城里面的旗人,不沾亲带故的不多,尤其是随龙入关的……”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下石涛,多少有些抱歉。虽说明亡于李闯贼,可南明确实亡******。
提起亡国之恨,总有屈辱在胸,如鲠在喉,却不能一吐为快,石涛只能咬了下牙关,吐出几个字:“纳兰公子请往下说。”
“我就长话短说吧,”纳兰把手中的手柄摇了两下,“这位姑娘,在下倒是知道些的。前两个月在这护国寺还见过一面,不过那时也是匆忙,中间发生了些,这些不扯。那位姑娘听说回去后没几日就去内务府小选了,已经入宫做官女子了。”
“官女子?”石涛皱眉不解,不知道这个算什么品级,心却提着悬那,慌得不知怎么把心落下来。
“就是宫女,本朝宫里面宫女称为官女子。”纳兰容若解释道。
石涛的心越悬越高,真要冲出头顶,却堵在脑门那冲不出去,不是放心自己的心不会冲出去,反倒难受的想要这心冲出去。心冲不出去,肺腑里面的血却急得喷涌而出,嘴里一甜,“哇”一口吐出一口鲜血,灰白色的僧袍胸口瞬间染红了一大块。
纳兰容若抢过一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石涛:“清湘兄……”
一口血吐出的石涛虽然嘴里面腥甜,神智却清明了许多,摇了摇头,伸手在唇边抹去血迹:“没事,只是气血喷涌而已,不碍事的。”
“清湘兄……”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吞咽了回去。自己就是看不破一个“情”字,又有何身份劝人。纳兰容若扶着石涛坐到了床上,拉开被子,想劝石涛躺下休息会儿。
石涛一把伸手抓住了纳兰容若的手:“纳兰公子,可否帮我个忙,打听下她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