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尔吉含笑答道:“回姑姑的话,我这是先带熟悉下承乾宫里,别回头姑姑吩咐个什么,也不知道去哪。这水自然是后院的井里打的,又没贵主子的吩咐,宫外哪能去。”
塔娜点了下头:“这样才对。霁兰,你得记着这宫里的官女子不可随便离开承乾宫宫门一步。若是没有贵主子的吩咐,离开宫门,左腿发,右腿杀,打死不论。迈进别的宫门一步,不是砍头就是发边疆。”
霁兰吓了一个机灵,不知道刚才这离开宫门是不是贵主子许可的。论次数怎么说也有五、六次了。左右两腿全可以砍下来,发边疆怕是不行了,只能砍头了。
内尔吉笑盈盈地道:“姑姑说的极是,自然不敢的。”
霁兰的嘴张了下,想说前面不是才出的宫门。内尔吉悄悄捅了下霁兰,把霁兰没出口的话给捅了回去。
塔娜瞪了眼内尔吉:“你在这宫里也四年光景了,自然明白。我是说给霁兰听的,别回头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霁兰的小腿肚有点抽筋般的酸疼,若说了实话说不知道是不是贵主子许可的,怕是要连累了内尔吉,说假话霁兰又心虚不敢。偷眼看内尔吉一番无事的样,可能真是贵主子许可的,虽说吃不准,打了半天鼓最后也只能声道:“嗻。”
塔娜又把霁兰扫了眼:“可记住了?”
霁兰“嗻”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记住了,姑姑。”
“去打水吧,打完水还有事给你做呢。”塔娜说完就上殿里去应差事了。
好不容易几十桶水打全了,霁兰只觉得胳膊像给蚂蚁咬过似的抽抽痛,腰背也酸痛的不得了,一身都湿透了。上半截子衣裳是给渗出来的汗湿透的,下半截子衣裳是给桶里晃出来的水浇湿的。一双青布鞋里全是水,湿哒哒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冷风这一吹,透着彻骨的寒了。
把头上的汗擦擦,看身上的湿衣裳怎么着也是殿前失仪,抿着小嘴站那发起呆来,不知道是先换了衣裳好,还是先去当差好。哆嗦着在偏殿的角落阴影里站着,给夜风一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幸好声音轻得像小猫一般的轻。
霁兰咬了咬嘴唇,额头上的汗滚了下来,滑到了眼睛里,涩得疼,忍着不能从眼眶里滚出来,怕人家说自己吃不得苦,头天入宫就哭了。
内尔吉躲在墙角看着霁兰,琢磨若是这一身湿衣在宫里四处乱走,可不就是个不守宫规殿前失仪,若是给高嬷嬷、塔娜看到,怕是躲不过一顿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