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这番话说得可真是在情在理,太皇太后听了都颔首微笑。安嫔的心更定了,想拖她下水,可还没有那么容易呢。
敬嫔听了安嫔的这番话,心里又气又恨又急,明明那日是俩人一块定好的计策,扔帕子的那天也是俩人说好的,怎么这会儿倒成了全是她做的了。
要死一起死,绝不能便宜了安嫔,对着太皇太后、太后、玄烨磕了个头:“太皇太后主子、太后主子、主子,莫听奴才安嫔的话,奴才安嫔早对奴才说过,定然不能绕过奴才卫妹妹。为了这奴才安嫔可是一直存着心思想着法儿陷害奴才卫妹妹呢。
上回奴才安嫔就把承乾宫丝棉里有根针的事栽在了奴才卫妹妹身上;奴才卫妹妹生八阿哥前,奴才安嫔也说过主子去巩华城拜祭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是为了‘求前面俩位难产死的皇后保佑这一位呢’。
后来奴才卫妹妹血崩那事,也是奴才安嫔下得套使得坏,差点害了奴才卫妹妹的性命,奴才安嫔却说‘可惜没要了她的性命’。
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事都是奴才安嫔扯出来的,这回的事要不是奴才安嫔拼命对奴才这么说是为了太皇太后、太后、主子好,主子是断然不会做的。想那些汉字,奴才也不认得,只有奴才安嫔这样的汉军旗人才会识得。”
敬嫔这一串的话,把玄烨气得眼睛里都喷了火,对着安嫔吼道:“安嫔,你怎么说?!”
太皇太后皱了下眉头,却想着敬嫔说的玄烨去巩华城是为了霁兰顺利生产,心里不自在起来,对着玄烨轻斥了句:“皇帝!”
玄烨文章意识到了自个儿的失态,忙低了下头,对着太皇太后道着歉:“孙子错了,不该在太皇太后玛嬷、太后额涅跟前如此。”
太皇太后看了眼玄烨头顶上的黑发,想着孙子还真是心疼那骚蹄子呀,不然怎么会这么失态。
安嫔看太皇太后这么喊住了玄烨,心里的底气足了点,想着太皇太后还是偏袒自个儿的,立刻趴那磕着头:“太皇太后主子、太后主子、主子,奴才一向在宫里淑慎持躬,谨守着妇道。再说了,就算奴才想兴风作浪,上面也有太皇太后主子、太后主子、主子;中间还奴才皇贵妃姐姐、奴才贵妃姐姐、四位妃姐姐们,哪里就能给奴才做这种事的机会呢。现如今是奴才敬嫔,诬陷不成奴才卫妹妹,就诚心诬陷起奴才来了。”
敬嫔一听这话就急了:“我诬陷你?安嫔,那汉字要不是你说得有模有样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安嫔冷笑了声,对着敬嫔回骂道:“敬嫔,那帕子是你的奴才捡的,我也是在你的屋里见到的。是你问我那上面是什么意思,我说了,这就成我知道了?我陷害你了?天知道那上面的字是不是你绣的,故意来问我,好拖我下水呀!”
“你胡说!安嫔,你明明说那字是奴才卫嫔绣的,不然我哪会知道……”敬嫔气得说不出话来,扑上去就打安嫔。
安嫔也不是个好惹的,一边躲着,一面用手抓着敬嫔的脸。这下敬嫔也开始抓安嫔的头发,安嫔的脸。
这屋子里太皇太后、太后和玄烨碍着身份也不能去拉,刘忠虽是奴才却是太监也不好拉。至于佟氏和霁兰那是上前劝了,也不好出手。
玄烨倒还不希望霁兰上去拉,怕给伤到了,使了个眼色让就这么嘴上劝着就好。霁兰虽说心善,可想到自个儿再也不能生了,心里多少有些憋屈难受,这劝的上面也就不尽心了,由着这俩个人在那对打对扭对抓了。
安嫔和敬嫔俩个人扭到了一块,在地上来回地滚着,对抓着,头上的包子头也给抓散了,插戴着的簪环绒花全给扯了下来,吊在发丝上荡着。俩个人的脸上也是一道道的血印子。
太皇太后看着再也忍不住了,这都什么事,冲着跪那的内尔吉和依勒佳道:“你们俩个奴才死了吗?看到主子在那打着,也不会过去拉拉开?”
内尔吉、依勒佳俩人一下就从地上起来了,冲了过去,一个抱着一个往后托着。内尔吉小心提防着,躲在安嫔的背后,结果还是一不留神脸上头上还是挨到敬嫔几下抓打。
内尔吉的心里对敬嫔更是有了几分的气,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现在成了这样,也只能这么打打出气了。
内尔吉和依勒佳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安嫔和敬嫔给拉开了。
太皇太后瞧着在地上那跪不跪,坐不坐的的安嫔和敬嫔骂道:“看看你们俩个都成了什么样子。你们给我老实说,这事是谁做的?那上面的字到底是谁绣的?!”
安嫔和敬嫔异口同声地道:“回太皇太后的话,这事不是奴才做的。那上面的字不是奴才绣的。”
“不是你们是谁?分明这帕子的字跟这花不是一天绣上去的,也不是一个人绣的。”太皇太后厉声问着。
敬嫔的眼珠子突然又转了下,看了眼安嫔,又瞧了下霁兰,突然一身的冷汗下来,有些明白了,忙跪好了,磕下了头:“太皇太后主子,奴才错了。奴才不应该想这么多的弯弯,直接把那帕子给太皇太后主子就好了。只是奴才怕这事给人诬陷了,没想到还是给人诬陷了。那帕子上的字不是奴才绣的,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是奴才安嫔告诉奴才的。”
安嫔也明白了,跪好了,磕了个头:“太皇太后主子,奴才错了。奴才当时应该就来跟太皇太后禀明了,这帕子的上字,是奴才敬嫔问奴才识不识得的。谁绣的,得问奴才敬嫔了。”
太皇太后又看向了依勒佳:“帕子是你捡到的,你怎么说?”
依勒佳吓得不敢说话了,再瞧着敬嫔微扭着头,嘴哆嗦着:“回太……皇太……”
敬嫔急得要命,怕依勒佳说错了话,先就磕了个头,打断了依勒佳的话:“太皇太后主子,那帕子的字,不是一天绣的,若奴才也可以先在帕子绣朵花,隔几天再绣个字的。若是不想人知道,也可以让人觉得不是自个儿的绣的。”
太皇太后一听这话,又有几分道理了,目光又看向了霁兰,却又犹豫着,昨儿个的开罚难道错了?还是这骚蹄子使了什么坏?
玄烨的心揪了起来,这绕了半天,似乎又要绕到了前面了,那不是霁兰白受了这罪了。
内尔吉在下面咬了下牙,拼了下劲,把头死劲往金砖上一碰,“嘭……”。
太皇太后的视线给移了过去:“你有话有说?”
内尔吉再磕了个头,微微抬起就看金砖上已经一块血印子了,心里痛着呢,把嘴唇再死劲一咬,这才开了口:“回太皇太后主子的话,奴才是有话说。”
太皇太后瞧着内尔吉脑门的那滩子血,触目惊心的:“你说吧,咱天家还是给人说话的。若是天家都不给人说话,那这天下还有哪能给人说话的。可怜见的,你说吧。”
内尔吉这才慢慢开了口:“太皇太后主子,那帕子,奴才依勒佳捡到的时候,奴才虽没有接到手里来看,可是就着奴才依勒佳的手看,那上面是没字的。”
敬嫔的眼睛死盯着内尔吉,却又转头去盯着佟氏,指着佟氏:“佟氏,你让你的官女子诚心在害死我……,你,你……”
佟氏站在那里,眼睛都没瞧敬嫔,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像不知道敬嫔在说什么似的。
内尔吉又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额头那磕破的伤口又大了些,血又流出了些:“太皇太后主子,奴才说得话全是奴才亲眼所见。奴才若有半句假话,定然不得好死。”
内尔吉不敢说招天打雷劈,外面现在没雷,可是万一走出去,就有雷呢?霁兰不怕,内尔吉可是怕的。
内尔吉也不说这事跟佟氏没关,怎么着也是靠着佟氏才行。
依勒佳不相信般地看着内尔吉,不知道该怎么办,再瞧着内尔吉那额上的血已经把额际的发丝都染湿了,额头那一片鲜红,两颊上也有了血印子。
依勒佳不敢看了,她不敢这么着,那得多疼呀,要是再落了疤可怎么办?
太皇太后也看着内尔吉,似是大不忍,又转脸去问依勒佳:“依勒佳,你捡到帕子可是像内尔吉说得那样?”
依勒佳的头低着,心跳得厉害,眼睛四处躲避着,却看到了内尔吉的手,上面居然也有了血,若是说有字,是不是就会害了内尔吉的性命呢?
依勒佳心抖着厉害,这宫里这么多年,好像就内尔吉总是给自个儿笑脸,旁人就是算给过也是骂过的。依赖佳磕了个头:“回太皇太后主子的话,奴才捡到帕子的时候是像奴才内尔吉说得那样。”
内尔吉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玄烨松了口气,霁兰终于没给这些人算计到,这回总算水落石出了。
太皇太后有些伤心,自个儿对安嫔、敬嫔不错,怎么就这么着不给自个儿挣脸呢?
安嫔的牙咬着,心还在那悬着,不知道这事什么怎么处理。
敬嫔跌在了那里,没有想到所有的人居然合着起来坑自个儿,怎么就连自个儿的奴才也帮着外人呢,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
太皇太后冲着刘忠道:“让人去把敬嫔带走吧。”太皇太后累了,是真累了。
玄烨看出来了,宽慰了几句太皇太后。
安嫔和敬嫔,玄烨给关在了景阳宫的偏殿,只给了俩个太监在门外侍候着,每日送饭进去,再倒了净桶。安嫔、敬嫔名下的人就分到了各宫,给各宫的主位使用了,待遇还不如答应,就连官女子都有所不如。
依勒佳去了下个常在那里,依旧做着官女子,倒也没有受什么牵连。只是有时听到了敬嫔的境况,心里会有点后悔,若是那日说了实话,是不是敬嫔就不会这样了。
内尔吉,倒是得了点好处,大得倒没有。只是玄烨让佟氏好好地待内尔吉,以特意吩咐了内务府派太医去给内尔吉治了头上的伤。毕竟玄烨也知道这回想着若不是内尔吉,这事怕还是不能查清楚,霁兰还得蒙着冤呢。
内尔吉知道她离玄烨的床又近了点。
玄烨这个时候只等着胤禛的病好,好再次带着霁兰去塞外了。不拘怎么样,玄烨和霁兰都需要在塞外好好休养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