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留学生引起了酒店管理系学生的兴趣,尤其是女生们。
这一批美国留学生一共十二人,虽然人数不多,却也如男女比例大致呈一比三的酒店管理系一样,三个男生九个女生。于是众人揣测,迈阿密校本部那边学生的比例应该也是一比三,也就是说女生绝对地多。然而,这九个美国妞里面大多都是拉丁美洲印第安人血统,不是大家期待中的金发碧眼、长腿细腰的模样,而是栗色的头发粗如绳索,褐色的皮肤一脸雀斑,该突出的鼻尖往里塌陷,不该突出的腰围却与胸围齐平,尤其是那扇大腚,真如黎琦描绘的那样:一个顶俩!只有一个叫索菲亚的女孩不是土生土长的佛州人,出生于美国东北部的威斯康星州,是个白人,身材脸蛋各方面勉强满足了大家的想象。
“佛罗里达州的人都长成这样?”有打算到校本部读书的人不免有些心寒。
“佛罗里达州好像跟海南在同一个纬度上,那边是热带。”有人就拿出了世界地图,果然看见佛罗里达州像伸出的靴子一样直插入中美洲的海域。
“那就是了,过去肯定都是蛮夷之地,能长成人样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众人一声唏嘘。
不过庆幸的是,来的三个男生个个都堪称精品,“帅得一塌糊涂”,女生们不知道该用什么美好的词汇来表达喜出望外的心情,只好将“一塌糊涂”贬为褒用。忽然之间,女生们觉得酒店管理系那些叱咤风云的男生都逊呆了,长得不如人家帅、篮球打得不如人家好、英语说得也没人家溜,好似土鸡群里忽然飞来了三只白天鹅。
“英语又不是我们的母语,怎么说得比人家溜?”男生们替自己辩解。
“人家的母语也不是英语呀,你不知道人家的母语是西班牙语么?多布杰还会说法语,艾瑞克还会说意大利语哩。”
“说来说去不还是一堆字母,你让他们换个方块字试试!”男生们因为不公平的比较而气得发恨。
忽然遇冷的男生们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想想自己在酒店管理系风光了这么好几年,没想到三个美国留学生来了还没三天,就将他们全部干哭了。这憋闷积压在心里,却又没法一吐为快,恰似举杯消愁,愁更愁。
胖子是无所谓的,反正这么些年也没有哪个女生看上了他。胖子只得冷静地看着身边的这些牛逼哄哄的哥儿们这些年在花海里沉醉得不能自拔。哥儿们经常调侃胖子,喜欢寻胖子开心,而这三年的调侃与沉闷也练就了胖子一颗钢铸的心。胖子知道哥么们这阵子郁闷,却也大度地不言语。
“胖子,你说说外国人比咱强在哪里?”钟歌问。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其实女人也是,外国人比我们强在这儿。”胖子指了指裆部,“亚洲人在这方面确实不如欧美人够长够硬。”
钟歌不觉然有点对胖子刮目相看了。
“我问问你,为什么日本的***产业这么发达?”胖子问。
钟歌愣了愣,按理说这方面自己应该是如数家珍,却真没想过产业背后的社会根源,“你倒说说看。”
“因为不自信。人类就是这样,越强调什么就越想掩饰什么。小日本之所以叫小日本,其实不是因为个头小,而是那里短!所以日本妇女才会有****崇拜情结,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日本男人在这方面,不行。”胖子说。
钟歌听得目瞪口呆,心里倒是挺受用,于是就心甘情愿地输给胖子一局。
多布杰、艾瑞克和杰克逊在酒店管理系备受欢迎,那些平时对男生们的邀请置之不理的漂亮单身女,编出花样来拉着三个男生去逛街、去玩耍、也去混夜店,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没能擦出多亮的火花。
这一场倒追显得有些灰头土脸。按理说,感情方面的事还是男生主动为好,毕竟女孩子脸皮薄,中国古代的女子爱慕男子不方便说,于是有了祝英台一路的隐喻,希望傻傻的梁山伯能够开窍。西方的2月29日有一个特殊的含义,这个日子是欧洲贵族专门设立的“女性表白日”,在这一天女性可以大胆地向男性表白,并且原则上要求男性必须答应。
时光流转到现代,女生已经不羞于向喜欢的男生表白了,也不仅限于2月29日,这当然是跨越性的进步。
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副窈窕的身材,就是女生的自信,而这自信在这场倒追中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有了美元,漂亮姑娘们自然是不去想身边的人民币了,有一个美国男朋友似乎比什么都更能说明问题。可是多布杰、艾瑞克和杰克逊在那些女生的围追堵截下没有动心,一口一口的“deer”叫得女生们晕头转向,却没了下文。
然而,周瑾有了下文。
自从在皮特教授的红酒课上认识了丝蒂芙尼,周瑾就和这些远隔重洋而来的留学生们相熟了,留学生们只要出门玩,都会拉上周瑾作向导。周瑾也不知道艾瑞克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的,那天晚上在夜店的时候,艾瑞克向周瑾抛出了“红玫瑰”,要请周瑾跳一支舞。因为是在夜店,大家都是来寻乐子的,周瑾也没有多想,但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了,毕竟头一回有男生邀请自己跳舞,还是这么一个高大帅气上档次的金发碧眼的外国男生,就解嘲似地说自己跳起来笨得像鸭子。艾瑞克信以为真,倒认认真真地手把手地教周瑾学舞步,周瑾学得很快,仿佛灵感从天而降,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很快两人就进入了状态。
跳舞的时候周瑾想了想艾瑞克为何偏偏要邀请自己跳舞呢?也许是想交个朋友,毕竟她周瑾是留学生初次来到中国的领路人,以后肯定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麻烦周瑾;也许就是为了跳舞,来夜店不跳舞来干什么呢?这晚有三个美国男生,也正好有三个中国女生,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跟中国女孩跳舞;也许是因为多布杰邀请到了黄嘉茜,杰克逊想邀请夏晓妍只碍于徐泽,所以艾瑞克只好邀请自己;又或许这仅仅是一支舞,在美国跳一支舞代表不了什么……
跟多布杰教黄嘉茜跳的快节奏的欢乐舞曲不同,艾瑞克教周瑾的却是慢步。周瑾在夜店喧闹的音乐声里触摸到这慢步的不同气息,在脚下移动的碎步里感受到了艾瑞克动情的心脏,周瑾以细腻的敏感捕捉到了艾瑞克邀请自己跳舞的真正意图。
周瑾回到座位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神经能够感知到在痛,周瑾清醒了,知道这不是夜店兑水的酒给自己造成的错觉。事实上,周瑾酒量惊人,女生们除了称呼周瑾为学霸外,还称呼周瑾是酒桌上的女汉子。事实上,周瑾从未喝醉过,只在夜店喧闹的音乐和兑水的酒水里醉了一次。
周瑾一次次地带着留学生们游逛津城,也借着集体出游的机会提供自己和艾瑞克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快,艾瑞克就在解放北路原法国工部局旧址楼下深情地跟周瑾说:
“I love you,Toasty!”
这足以成为酒店管理系的年度事件TOP1,女生们都惊呆了:艾瑞克怎么就看上了连酒店管理系男生都没有看上过的周瑾了呢?男生们也终于松了一口闷气:你这孔雀瞧不上土生土长的家雀,人家白天鹅还瞧不上你这不会飞的孔雀哩。
本以为艾瑞克迟早会悬崖勒马,知道什么才是好的,和周瑾的感情新鲜不了几天就腻味了。不曾想艾瑞克和周瑾两人的感情好得让旁人艳羡,每天耳鬓厮磨亲亲我我,一口一个“baby”,走在路上就敢亲吻也不顾忌旁人在看。冬去春来夏至,时间过去了很久,两人的感情依旧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果,新鲜得滴着水。于是同学们远远地瞧见艾瑞克和周瑾,就喊道:
“哎呀,再这么下去,周瑾就要成美国媳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