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跟张楚帆去?怎么行?他说不定就会再把我带走,秦越到底在想什么?张楚帆已经挡在了我面前,使得我不能再回去找他。“我怎么能一个人跟他走?!”我推不开张楚帆,又只好冲着秦越喊。可他全身心都在安抚莫笛,只是敷衍的对我说:“放心吧,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就扭头走进去了。
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个什么局面,秦越明明告诉我陈自芳夫妻是十年前的凶徒,张楚帆在拉萨的行径很明显是跟陈自芳一伙的!虽然我完全没理清楚这前应后果,虽然我也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他明摆着是要跟张楚帆作对的又怎么能让我一个人被张楚帆带走呢!
我急得抓心挠肝,一巴掌就呼到了张楚帆脸上。“我不去了你别拦着我!”
张楚帆被我打这一巴掌也是生气了,想一巴掌给我扇回来,但围观的已经有人开始拍照打电话了,我眼见着他的手已经要触到我的脸,又硬生生地停下来了。他一把把我拉得很近,用只能用我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别在这儿闹!秦越说的没错,我不会动你!你给我安分点!不然这些人把警察招来了对咱们三方都没有好处!”
什么个意思?张楚帆还要听秦越的话?我越发是被搞糊涂了。我愣在原地。难道秦越跟张楚帆……也是一伙的?疯子……他们都是疯子吧?这只是梦吧?关于陈自芳的噩梦……他们只是在戏耍我而已。我脑子里已经是一锅粥。
“跟我走吧,别闹了。”张楚帆几步走到一辆灰扑扑的夏利车面前,把车门打开轻声细语的说,我知道他只是做戏给围观的人看,他怕有人古道热肠关心我报警。但他其实是多虑了,报警又能怎样,我说不出什么来,就算是舟车劳顿去拉萨找陈锋他们作证,他们也只会说我精神上有些问题而已。你瞧吧,就算张楚帆和胡建辉再是狡猾吧,始终还是年少我几岁是不是?这么简单的竟也想不通,秦越转过头去那一刻我在这个异乡就已经是被他们全全掌控了。我又觉得好笑了,这如果真的是一个梦应该就是这样一个荒诞无趣的梦而已。在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像是说服了自己从对于一切事情的纠结中抽身出来,反正我最后是一定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快点吧,你不是着急要?”他又敲了敲车门。
我这次没有片刻犹疑直接上了车,胡建辉在驾驶座上,原来他刚刚并非是不见了,而是到车上来了。
“好久不见啊。”他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张楚帆没有搭腔。我冲他咧了咧嘴,他自觉无趣又回头开车去了。古城里不能进车的,就算玉笛园本身是在古城区边上也是不行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是开进来了,这不是重点。
车程并没有很远,又过了一段沙尘不小的路是到了另一个古城的边上。丽江有三个古镇,大研,束河,和白沙。大研是保存最为完全的,束河是旧时的驿站化身,白沙则是木氏家族的起源地,最开始是很为繁荣的只是后来被大研所取代。我们到的第二个地方就是束河旁边的村子。
不像大研,旁边是新城区,束河古镇的旁边是静谧的村子,可以仰望玉龙雪山。我记得出发前查资料看过,束河是更加小资的地方,不像大研古镇商业得那么让人不舒服,这里更加适合常住。
“下车吧。”车子停在一个较为空旷的沙石坝子上,张楚帆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们一起下车。他没有特意等我,只是自己拔腿开始爬坡,我想他大概也是觉得我反正已经到这里了也不会再跑去哪儿而不去拿回我的东西。于是我也跟着他们开始走。这个村子外面看来就是规规矩矩地聚在一起,往深了走才发现,里面其实七拐八拐像迷宫一样。虽然我留了个心眼一直努力在记进来时的路,可等我随着这两人走过几个矮墙的院子,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时,除了大概的方向,我早已经不记得具体是怎么走的了。
胡建辉走在前面,吱呀一声推开门。院子里不同于外表的阴暗,是满满挂着干苞米和腊肉,看起来就很家常,天色已经很晚了,院子里还有几个人在围着饭桌子聊天,这里竟然也是一间农家院子里的客栈。大概是老板的阿姨看见张楚帆他们回来,热情地上来问东问西,眼神不停的朝我这边瞟。不过这眼神是没什么恶意的,我苦笑一声,猜想这里是有名的艳遇之城,老板那个意味深长眼角含笑的表情,一定是觉得我这个女孩子太大胆了。为什么我与张楚帆一同出现在的客栈老板都会多想呢。
胡建辉不带敷衍地跟老板进行着对话,看起来倒不是完全的陌生人,而像是颇为熟捻的,于是见话题渐渐不再热切,我戳了戳张楚帆的后背。他跟老板到了个歉,带我上二楼房间里拿东西。
我检查自己的包,与离开拉萨之前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除了陈自芳的日记,叶梅的信笺纸,和我的药,什么东西都在。我向张楚帆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意为向他讨要我其他的东西。他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在我这,在胡建辉那儿。你也别去找他要了,你要不到的。”他这话说的我好生奇怪。我一直以为这两个人里,张楚帆是胡建辉所忌讳的,怎么竟然是胡建辉反而惹不得吗?
“天晚了,你要住在这儿吗?”张楚帆问我。
我瞪大眼睛拒绝了他,我怎么在这儿住。
他又问我:“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回去?我想他说的是玉笛园。照理来说我应该是要回那里的,可是……秦越和莫笛所宣泄出来的感情,要不然太强烈,要不然太冷淡,而若说莫笛说的是真的……我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自揭伤疤,来告诉我这些,这明明是对她无益的。更何况我始终还是觉得,萍水相逢,哪儿来这么多好心人,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他们的目的现在驱使他们做的就是和张楚帆作对,让我知道所有的真相……
“不,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别开玩笑了。”胡建辉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靠在房门口一脸听到天大笑话的表情,“这里已经过了束河,非常偏僻,白天都要走到束河去坐车,更何况是晚上,路上连个人都没有。”
“那……我自己走到束河去坐车。”我说道。
“还是我……”张楚帆想继续说服我,却被胡建华截住了话头,“那你就自己走吧,我乐得清闲。”
我还记得在拉萨,客栈房间里,一直被截住话头的都是胡建辉,没想到不过一天时间,他们两个之间的地位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颠覆,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但我没时间留在这房间里多想。天确实已经黑了,我不顾张楚帆的再三说告,自己一个人从院子里出来。果然没走几步,拐了几个弯,就弄不清方向了。
天黑黑的,这村子里竟也一个外出的人都没有,反倒是有些农家客栈,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嬉闹声,只不过这种情景下听到反而觉得有些吓人。我凭着月光走在小道上,穿梭于或土墙或砖墙之间。手机是在包里,可是早就没有了点。我已经远离了张楚帆他们所在的院子,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心里越急越是想不出办法,任凭我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可出口却不知道还藏在哪里。
“铃铃铃……”突然想起一阵手机铃声,我下意识摸了摸包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是谁在后面?难道是张楚帆他们跟过来了?我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心里一慌,觉得必须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便随手推开了傍边一个院子的大门躲了进去。
我把门露出一条缝隙,虚着眼睛看。
原来门外是个穿皮衣的大汉,不像是追着我的,径直走了。
我放下心来,整个人随着心跳砰砰的想要颤抖,只能趴在那门上。但一放松下来却发现,身后好似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子。说来不怕好笑,我几乎要被吓得晕过去了。
“啊!!!!”我被惊得从地上跳起来,直接大叫,那女孩子又被我叫得一声吓到楞了好一会儿,直到不知是不是旁边的有人在墙外面问,说莫小妹你怎么了没事吧。那女生才一边看着我一边磕磕巴巴地说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