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无语望着空中的明月半天后,唐小静靠着唐喆怀里道:“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老天爷怎么就让咱做了兄妹了呢?”唐喆道:“咱这事十分难办。宣扬出去咱俩轻则逐出插旗山,重则只怕连命都难保。你且容我再筹划些时日,必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唐小静闻言却挺直身子道:“你总是这样敷衍我。那时若不是你...你欺我年幼无知,强要了我身子。谁稀嗒搭理你!”说着粉脸上垂下两行泪来。唐喆见状一面帮着拭泪一面赌咒发誓。唐小静听了半天,突然愤愤道:“那你...你和夫人是怎么回事?”
唐喆闻言脸变得煞白,结巴道:“你...你知...知道了?”唐小静气得扭头不看唐喆。唐喆见状忙道:“那不是我情愿的。当年我进了宫当差。夫人将我调至身旁。后来时不时挑逗于我,是她强迫我的。夫人那样的位高权重,随便一句话,我便要死无葬身之地。我那敢不从!再说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啊?!我这番苦心,又有谁知啊?”
唐小静闻言扭过头,半信半疑道:“真的?”唐喆连忙赌咒发誓,说自己若说假话,便不得好死,断子绝孙。说得起劲时,却被唐小静小手掩住了嘴,不让其说下去。唐喆感动地抓过唐小静手道:“还是妹妹待我好。”说完吻了唐小静手背。唐小静羞地将手抽出,道:“不是让你别叫我妹妹了么。满脑子龌蹉玩意儿!”唐喆腆着脸凑上前道:“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两人又是一阵打情骂俏,半天才停歇了下来。唐小静靠在唐喆怀里望着月亮轻轻道:“真希望这一刻的时光停留在这里,永远不要再走就好了。”唐喆也动情道:“若是那样就好了。那可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啊!”
唐小静挺直腰望着唐喆道:“喆哥哥,我们...我们干脆私奔吧!”唐喆皱眉道:“我不是说还需筹划些时日么。急急忙忙地叛逃插旗山,怎么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得寻个稳妥的办法才行。”
唐小静闻言却又留下泪道:“但咱们没时间了啊!”唐喆心疼地连忙追问为什么,又哄又骗了半天。唐小静才一手轻抚着小腹细如蚊呐道:“我...我有了。”
“什么?”唐喆问道。
“我说我肚里有了咱们宝宝了!”唐小静羞涩道。唐喆楞一会儿,欢喜道:“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咱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唐小静抬头道:“你不生气?”唐喆温柔道:“傻妹妹,我怎么可能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然后突然咬牙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身子。那再不能从长计议了。我们过几日私奔下山。寻一山水秀丽的地方,从此男耕女织,生一堆的孩子。再也不过问世事了。我当差这几年很是偷偷攒下些钱财,足够咱俩一辈子用的了。”
唐小静惊喜道:“这是真的么,喆哥哥。我不是在做梦么?”唐喆轻拍着唐小静头道:”傻丫头。当然是真的。”唐小静道:“喆哥哥,你待我真好。”靠在唐喆怀里温存了下,又抬头犹豫道:“那...那夫人呢。她怎么办?要不...要不把她也带走吧。我...我不介意的。”唐喆闻言想了会儿道:“不行。她性子十分的烈。断容不下你。再说带走她,那就绝对收不了场了。再说我心里真正有的是你。”唐小静闻言大是感动,两人相拥着又是郎情妾意了好一阵,间或商量几句过几日怎样下山私奔的事宜。
正十分甜蜜时,突然听得几声击掌声。一男子远远道:“好一对生死鸳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要赞一声好一场风花雪月的真挚感情。”
唐小静闻言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唐喆起身走下山石道:“不知哪位兄台开玩笑。可否出来一叙?这等藏头遮尾的行径岂是英雄好汉所为?”说话间却在袖里悄悄捏着一物事,寻思等那人一出来便将其打死灭口。却不想从空中降下一朵云彩。上面站着一男一女。待看清后,吓得唐喆魂飞魄散。女子是巡宫使纪琴,男的竟是在宫中暂住的东阳子。
东阳子现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唐喆道:“唐大管事,深更半夜好大的闲情逸致。既有美人还有明月。唯还差壶美酒了。”唐喆闻言却趴在地上道:“二爷,容奴才解释。奴才家中出了些事。这才找我妹妹来此处商量。并不是二爷想的那样。”说着将一旁站立的唐小静也拉着跪下。
纪琴忍不住插言道:“唐管事,二爷一早就和我在这儿了。”唐喆闻言浑身一颤,哆嗦着不敢说话。这时,唐小静却苍白着脸膝行几步叫道:“禀二爷。都是婢子的错。是婢子下贱(和)淫(谐)荡。勾引唐管事。要治罪就治婢子一个人的罪。婢子情愿千刀万剐。还望二爷法外开恩,从轻发落喆哥哥。”说完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东阳子不说话,那出木鱼,屈指弹了一下。木鱼一下光芒大盛,发出一阵悦耳木鱼声。这时唐喆胸口也一阵光芒响应,不一儿从唐喆胸口竟跳出一粉红光芒的小人。小人巴掌大小,背上生着一对翅膀,头上顶一悬空光圈。手里拿着一副小小的弓箭。飞出来后,见着木鱼竟十分欢喜,拉弓一射,一只小箭便击中木鱼。然后小人和唐喆胸口蹦出的一物事合为一处,直奔木鱼。最后横插在木鱼的腹部里。再细看,是一精巧玉棒,和粉红木鱼原是一套的。东阳子笑道:“有趣,有趣!”
唐喆见状更是哆嗦的厉害。半天才勉强道:“二爷想必什么也知道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求二爷放过小静。小静与此事毫无关系。求二爷大发慈悲,法外开恩。”唐小静在一旁闻言大是惶恐,又是膝行几步,似欲抱着东阳子恳求。却被一堵无形之墙隔在东阳子几丈开外,无法前行。唐小静十指抓墙悲声道:“二爷不是的,不是的。都是婢子的错。是婢子的错。跟唐管事没有关系。婢子求二爷法外开恩,法外开恩啊。婢子愿意下辈子给二爷当牛做马,当牛做马啊。二爷,求求你。求求你。”纪琴在一旁见此情景,不由扭过头不忍再看。
东阳子却看着唐喆道:“这么说。你和潘麻肜那贱婢的事,你都认了。”唐喆颓然道:“奴才认了。并且甘愿认罪。情愿一人承担所有罪名,自愿伏法认罪。”东阳子闻言挑了挑眉道:“你倒还爽快。既如此唐小静逐出插旗山即可。你嘛,则死罪难逃。”唐喆闻言哆嗦着磕头道:“谢二爷!”话音刚落,就见唐喆颈间一道白光一闪,头颅冲天而起落入一凭空出现的褐色布囊袋里,然后飞转回东阳子手中。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唐小静见状起身奔向无头尸体,一把抱住,口里喃喃道:“不要,不要。”语气绝望伤心。东阳子转身欲走,却被唐小静高声喊住。唐小静起身凄然道:“二爷,你是观中上仙真人。婢子平日若在您身边是连大气也不敢出的。但今天有一句话斗胆要问问二爷。喆哥哥和夫人之事,双方都有错处。不知二爷将如何处置夫人?”
东阳子讶然转身,半晌大笑道:“问的好。问的好。依着我的意思。自然也是杀了了事的好。不过我也给你说句实话。我师兄三宝道士心肠软,到时或许下不了手。但你既然问到这儿了。我就给你一句话。潘麻肜我绝不会让其有好下场的。你尽管放心。”说完便拧着布囊袋驾云离去了。
纪琴留在原处正要对唐小静说几句话。唐小静却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笑着对纪琴道:“纪巡宫。求你看在妹妹这一世可怜的份上。寻一僻静的地方,将我尸身和喆哥哥埋在一块儿吧。”纪琴闻言大惊,正欲上前阻止。却见唐小静持剑在颈间用力一划,头颅冲天飞起。就此血溅鸳鸯池畔,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