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杭州已经好几天了,临近春节,根本不需要考虑找工作的事情,窗外下起了大雪,漫天飞舞,白茫茫一片,我卷缩在暖和的被窝中,已经两天了。
途中苏菲打了我两通电话,孙昊打了我一通,通知今晚的同学聚会,毕业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同学会,也许是近来心里太空太烦乱才决定抛头露面吧。
孙昊是我高中同学,也是很要好的哥们。
在这个繁华的都市,很少见如此壮观的雪景,自从海南回来,我成了彻底的宅女,与其说宅女,还不如懒女,来得贴切。
一年一度的高中同学会在每年年底举行,其实我打心底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每个岁月都有一段不忍回首的往事,我一直认为,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爱情就跌倒在了青春的轨道上。
天气真的冷得让人发指,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行走在寥寥无人的街道上。
每年冬天,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一双温暖的手。
大学四年,我的青春全部奉献给了学生会,无心恋爱,错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恋爱黄金季。
我就像雪球,滚到哪是哪,没有目的地。
梁子杰的背影时常出现在我眼前,我痛恨这个飘来飘去的寂寞背影,这个世界什么最可恨?命运。这个该死的东西,让我的人生乱七八糟。
“在哪?”孙昊的猪脸跳跃在手机屏幕上。
“路上啦。”我冷得直打哆嗦。
“需要来接你吗?”
“不用。”
“好吧,我到了,你慢慢来。”
这厮就不能坚持一下吗?女人要矜持,男人就不能再无耻一点?
穿过了第三条街,我终于站在了指定酒店的大堂内,停下脚步,一个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每年我都唯恐这样的聚会会不会再次让我遇上某个人,一直未曾参加过。
一晃眼,六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痛苦挣扎了三年,后来,比如现在,记忆已慢慢淡去,如果不去触碰,不会再拨动心弦。只是,这无情的人生总是跌覆在命运的沼泽中,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
越靠近心跳越快,都怪孙昊这个王八蛋,有时候就是诚实得令人可恨。
如果不是他遮遮掩掩告诉我傅常川回国了,我不会犹豫、胆怯、退缩,如果不是孙昊告诉我,他过得很好,我不会将记忆重新放映,如果孙昊能再早点给我捎个电话,我想我压根不会出门,不至于在我即将踏入餐厅的那一秒犹豫难决。
还是打道回府吧?我在心里呢喃了很久,分明有股莫名的力量促使我往里走,我该不会好奇六年没见的初恋情人现状可好?还是想要告诉大家时间抚平了一切。
“琪琪,怎么磨叽了半天才来?”孙昊喝得满脸通红向我迎来。
我僵直了笑容,极不自然跟了进去。
我唯唯诺诺坐在孙昊旁边,和一些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侃侃而聊。几年不见,好些同学都已经有了家室和小孩。
“陈可琪,你还记得我吗?”一个身材姣好,但是有着一副公鸭桑的美女站在我眼前,搭上我的手臂,笑得如沐春风、面如桃花。
“李璐璐?”此人当真不能忘,是陪伴了我三年的同桌,我们激动地抱在一起猛跺脚,孙昊冷不防来一句:“两位,得地震了。”
我一改方才的扭扭捏捏,豪气地和李璐璐碰了一杯。
“我们之后为什么没有联系了,这几年挺想你,只是没有办法联系到你。”李璐璐煽情地对我说。
当年,我和李璐璐、还有诸可乐、方晓丽是出了名的“四剑客”,即便在高中一年后文理分班时,我们毅然选择了文科。
那以后,我和李璐璐成了同桌,只有可乐去了隔壁班,分班的时候四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我怎么会遗失这么美好的友情呢?
“其实,我也有试着联系你,但是……”我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连我自己都找不到掩盖虚伪的理由。
“我理解,有些记忆太痛苦才会狠心割舍的。”
再回首那段懵懂岁月时,除了快乐,剩余的那一抹悲伤好似不再显眼了,曾经我以为那段痛苦会伴随我余生,然而时间真的能抚平一切。
高二的下半学期,可乐退学了,出于什么原因直到她走的那刻依然是个谜,我们有问起但是她并不想回答,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她能毫发无伤地度过,那晚我们四人躲在寝室里,买了一打啤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可乐已经不见了,那一晚对我们而言算不算永别,自那以后我们都失去了关于可乐的任何消息。
真正陪伴我高中三年的只有李璐璐,伤我最深的也便是方晓丽了。
冷得时候给我暖窝,中暑的时候给我刮痧,和傅常川吵架的时候开解我,哄我开心,这辈子我都不会遇到第二个比方晓丽更疼我的姐妹,所以最后当她牵着傅常川的手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会痛得忘记自己是谁,痛得连恨她的勇气都没有,乃至直接落跑。
这些本以为早已忘了,再想起来才发现,有些痛是岁月抹不去的。
我笑笑,故装轻松:“没有,那时的事我都忘记了,现在能见到你,真好。”
高中时的李璐璐很害羞却很执着,当年她暗恋高一届与傅常川同班的校篮球队队长朱烨,经常让我转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盆栽、香蕉、咪咪虾条、蟋蟀等很无厘头的礼物。但是没有一次勇敢站在对方面前,即便有一次我让傅常川把朱烨带到她面前时,她却躲得无影无踪。最后,朱烨在毕业典礼后,毅然找到李露露,告诉李璐璐愿意在大学里等她一年时,却毫不犹豫被拒绝了,当时我问露露为什么,她只是简单地说,我只喜欢“喜欢”的那种感觉。
这就是答案,有的人追求过程,有的人要的是结果。
“你联系过可乐吗?”我问。
“嗯,可乐家破产了,后来追债的人纷纷去他家,所以全家偷偷搬走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我在朋友的学校遇见她,那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我黯然神伤。
“傅常川也来了,你见过吗?”李璐璐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
我笑得有些勉强,摇了摇头。
不如不见,我知道只要一回头我就能见到那位我曾经朝思暮想的初恋情人,见面之后彼此问候,告诉对方现在过得很好,有这个必要吗?
“晓丽来了吗?”这是我最衷的顾虑,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你原谅她了?”李璐璐的眼神让我读不懂,曾经,当他们背叛我的时候,替我抱不平的是她,比我更恨的也是她,而今,她的眼神中是一种惨淡的忧伤。
“我……都过了那么久,还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原谅了吗?怎样才算原谅,怎样才是释怀,我以为我忘了,如果不是这次聚会重新唤起当年的记忆,或许时间抚平了一切。
那个黄昏,树叶撒了一地,三天都没有傅常川的消息,我就像一迷途的小鱼,在汪洋大海中找不到方向,那时他就是我的指南针,我一直不懂,那么不更事的年纪,为什么我会爱得那么至死不渝。以至于后来,再也找不到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那个岁月,我们成了学校的金童玉女,人人妒羡,如果不是那比电脑拼凑起来更假的画面,我永远不会浮出水面,学会用肺呼吸,以至于后来的没心没肺。
看着傅常川牵着方晓丽的手走在橡胶跑道的操场上时,我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看着他俩,觉得好陌生,当晚我便请了一星期的假,离开了学校。
如果不是表面的坚强又怎么能够隐藏内心的痛楚呢?
“告诉他你释怀了,不要让大家继续耿耿于怀。”李璐璐的话带我从回忆中逃离出来。
我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我,还是时过境迁,觉得足够时间去祝福傅常川和方晓丽了。
我犹豫难决,不知所措,看着她略带微笑的眼睛,很纯净,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校园。
“那时我们都还小,不是吗?”不知是不是李璐璐的眼神打动了我,我安静地被她拉着来到傅常川更前。
六年了,他看起来更强壮,也更有男人味了,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傅常川一直是众人的焦点,这一点未曾改变。
“琪琪……”他竟亲昵地喊出当年只属于他的昵称。
以至于后来我和所有的朋友自我介绍都会说:“你好,我叫陈可琪,我喜欢你们叫我琪琪。”
这一刻,我在梦中见过N次,但从未这么真实过。
“好……好久不见。”我的气势明显黯淡下来,如果苏菲在的话,恐怕早已一拳砸到我头上了。
当我和李大海分手后,苏菲严厉地告诫我,在不懂得珍惜你的前男友面前,要佯装自己过得很好,没有他的日子万里晴空。
然而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卸下了所有伪装,毫无势气。
我们相对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彼此从未这么生疏地相视而坐。
“这几年,我很想你?”他说。
想我?这是给我六年来的安慰吗?替他六年前的不告而别赎罪吗?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这句话在六年前很亲切,时至今日,当年我并不觉得那个画面很狗血,后来看过不计其数的影片才发现,这么不真实的狗血剧情也在我的曾经发生过,才感慨,原来从那时开始陈可琪就是个“杯具”了?
“这几年我过得很好。”这是我的回答,借用苏菲孜孜不倦的教导,总该派上点用场吧。
“那年……”
“那年我们太年轻,不懂什么是爱。”我害怕他讲出更让我心痛的话,绝然抢过了话语权。
他当真笑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样的笑容,那么无奈。
“你还恨我吗?”那熟悉的眼神让我再三逃避,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就不自觉望向窗外。
恨吗?别人都说爱越深恨越深,但是我却没有真正恨过眼前这个人,曾经我爱到早已忘了去恨,生活中越是想要遗忘,梦中越是让眼泪滚烫,我该怎么去恨呢?
不知不觉好似回到了六年前,一股想哭的冲动压抑在喉口,生疼。
“我不恨你,从没恨过。”我坚定地说。
那晚直到最后,我依然没有勇气问起关于他和方晓丽的任何事情,都过去了,我一再告诫自己,不必再去关心永远不会和你有任何交涉的陌生人,噩梦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醒来。
我就像刺猬,一并将他所有的问题排挤在外,不容他有丝毫靠近,在感情上,我的确逞强,我需要顽固的自尊心来保护内心的软弱。
孙昊跌跌撞撞跑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就往里走,我问他干什么,他早已喝得弥酊大醉。
“不要见初恋情人了,里面我几个曾经暗恋你的哥们都单身,给你介绍介绍,不然今晚我搞不好要喝趴了。”他冲着满身酒气胡言乱语。
就这样我与傅常川之间和六年前一样连个客套的告别都没有,我们从未讲过分手两个字,这两个字太伤感,该结束的时候连神仙也觉得多余。
很多人都撤场了,也有一部分人喝高了,比如孙昊就是明晃晃的醉汉,李璐璐貌似也喝了不少,那晚我们彼此留了号码,散场了。
最终我把孙昊丢在了宾馆,自个儿踏着积雪,借助微熏的路灯走在了刚才来的路上。
六年变化很大,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性,李璐璐变了,我又何尝还是当年的我呢?傅常川也不再是年少轻狂的少年了。
我和苏菲依旧窝在蓝山咖啡厅,我百无聊懒看着她手上的活。
“在给马子织毛衣?”
她毫不吝啬藐视了我一眼,一副对牛弹琴的神色。
“马子压缩再压缩都穿不进去。”
“你不会怀孕了吧?”我甚是惊讶。
“马子送了我一条贵宾,给它织的。”苏菲依旧幸福洋溢。
我大跌眼镜,主人有钱连狗都跟着沾光,那些没人疼没人爱的流浪狗该怎么渡过这个严酷的寒冬?
“我是不是该回家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觉得人生没有方向。
“过年了,回去吧,今年就到此结束,不要让今年的心情影响来年的好运。”苏菲永远都这么懂我,每一句话都给我莫大的启迪。
其实离家并不远,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记得刚出来的时候,每个周末都必须回家,后来每个月回家,然而现在,几个月都难得回家了。
家的味道很温暖。
我躺在天蓝色的小床上,这张是伴随我成长的摇篮。
老妈走进房间,给我端了一碗我最爱的银耳莲子汤,我想最纯粹的还是亲情。
“在外面累吗?都瘦成什么样了。”老妈心疼地抚摸起我的脸。
我咬紧牙关,摇摇头,“不累。”
“累了就回家,工作没关系,大不了爸妈养你一辈子。”老爸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口。
我莫名湿了眼眶,老爸两鬓白了许多,老妈眼角多了不少细纹。
我连连点头,不料失声痛哭起来,我要把满腔的压抑全部宣泄出来。
人总会选择一种温暖,当被爱的时候便会忽略亲情的爱,只有在受伤后,才发现只有亲情才是亘古不变的。
这些我曾经都忽略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今年过年,我将家里闹得热火朝天,午夜12点,整个大家族聚在一起放礼炮放烟火,久违的热闹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我把一年的积蓄包成红包送到爸妈手中,慷慨地说:“没事,你们女儿钱多着呢,我平时不在身边,对自己好点。”
老妈已经湿了眼眶,这是我唯一能表达的,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们对自己好点。
当爸妈脸上出现从未曾有过的欣慰时,我才懂得,幸福是含义。
年初八我便离开了家,回到了杭州,我不能让家人知道他们的女儿现在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业游民,我要振奋,要奋斗。
回来以后,就开始马不停蹄落实找工作的事情,半个月过去了,终于接到了几通面试的电话。
然而结果少不了遗憾,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我,这么大的城市难道就找不到一份适合我的活不成。
新年开始,我明明该活力四射,可是为什么变得萎靡不振呢?我想小宇宙了,如果他在我身边就会开解我,让我发泄,即便哭得花容失色也不会嫌弃我。
如果去海南工作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了?这是我大脑中跳出的第一反应,当然不到三秒钟就被我毫不留情扼杀了,那是一个遥远而不切实际的地方,就如我与小宇宙一样遥不可及。
我又想起了马子,要不然再让马子介绍一份工作?想想还是算了,我哪有脸总是靠马子养家糊口,该是我陈可琪当家作主的世纪了。
我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气,有勇无谋就是我的优点,我笑笑,看着那条漫漫长路,大脑一片空白。
工商银行提款机上的数字已经不足一千元,我怎么会如此慷慨的把全部家当奉献给了父母,我不愧是个孝女啊,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我饿了。”无奈之下,便拨通了孙昊的电话。
“一茶一坐”靠窗边的第二个座位,是我们专属位置。
我无助地趴在桌上,痛苦地看着孙昊。
“诶,大过年的,不至于这么虚弱吧?”孙昊将我最爱的石锅炒饭推到我面前。
“你不吃吗?”我好心问。
“看着你吃我就饱了。”孙昊懒洋洋倒在后靠椅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你……算了,就让你看到吐吧。”
“对了,那次同学会后有和傅常川联系吗?”
傅常川?我使劲搅着石锅里的饭,硬生生给自己塞了一大口,一如既往的好吃。
我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联系?我根本不想记起关于他的那段岁月,惨败的爱情和友情。
“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对他还仅存一丝幻想?”孙昊不解风情的说出我内心的恐惧。
那种欲见又不敢见,欲思不想的心情是不是在告诉我,我对他仍抱有最后一抹期许,答案是不可能。
但又不自觉地问出内心的好奇。
“那天,他怎么会出现?”傅常川比我大一届,和李璐璐暗恋的篮球队长同班,按理讲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的同学会。
“傅常川?”
我点点头。
“他的酒店,听说校友要开同学会,理应出来打声招呼吧,还说你一点都不在乎。”
我不反驳,继续埋头干完了我的石锅炒饭。
“爱情和友情之间必须舍去一样,我会选择友情,至少背叛的机率不高。”
“你也真是悲剧。”
我的恋爱全部颠覆在背叛中,然而我怎么就对爱情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憧憬呢?
和孙昊在“一茶一坐”聊了半个下午,也没聊出半点心德,最后他说:“得,我帮你留意留意工作的事情。”
我走到公交车站,随便上了一辆人不多的公交车,找了个后座靠窗的位置,我将去哪里?
心里明明藏着许多事,却一件都想不起来,我只是想去一个地方,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
终点站到了,跟随最后一位乘客下车,然后再等下一辆上车,就这样,花了一点小钱,打发了整个大下午时间,觉得,很值。
看着李璐璐的电话号码,该不该找老朋友叙叙旧?那是和我历经风雨有着弥足珍贵友谊的人,恍然发现,我排斥那段记忆,连真挚的友谊都一并抛弃了,这样,爱情和友情对我而言还有什么区别呢?
我清楚地记得,遇见傅常川和方晓丽在一起的一周后,我疲惫地回到学校,李璐璐一见我就两眼通红抱着我,就像抱着一个毫无知觉的死人,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他说傅常川为了找我夜闯女寝室,被处罚了,我才抬起吃力地眼皮看着她。
她又说晓丽转学了,我茫然了,这就是我最好的姐妹给我的报复,报复我成天在她面前炫耀她的好姐妹和她喜欢的男生多么幸福,所以最后连让我折磨她的机会都不给,让我的记忆始终停留在那些年她对我的好。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当你千辛万苦站在曾经常常不期而遇的地方试图等待遇上某人的时候,即便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可那人却像在地球上消声隐迹了。
直到一个月后,连傅常川也离开了学校,有的人说他出国了,有的人说他转校了,也有的人说他退学了,他们就这么不告而别,自私地连报复的机会都不给我,连让我找个男人告诉他们我很幸福的机会都不给我。
毕业欢送会上,我抱着李璐璐撕心裂肺地哭闹了一场,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她不会知道,那是我在道别,这个学校、她、傅常川、方晓丽,以及一切一切的过去都一并告别,我要重新做回那个没有傅常川的陈可琪、从来不曾被友情和爱情背叛过的陈可琪。
不知不觉泪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