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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孽缘

李璐璐总是喜欢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终于切入了主题。

“琪琪,傅常川说你会参加他的订婚典礼,是真的吗?”

犹豫了半晌,那天在学校时的勇气早已不复存了。

请柬掉在了地上,我没有捡起来,只是木讷地看着它。

“琪琪……”

我才回过神来,不肯定地回答:“我应该会去?”

这下是李璐璐沉默了,过了会,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丝沉重。

“他的订婚典礼不在酒店,在他私人别墅,下午我和朱烨过来接你,一起去。”

“哦,好。”

我真的要过去吗?我还是退缩了,想象他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在众目睽睽下向大家敬酒的画面,心里充满了尖锐的隐痛。

我以为苏菲去了店里,没想到十点左右,苏菲从外面风风火火回来了,手里提了一个高贵华丽的袋子,递给我。

里面是一件香槟色的礼服,我迟疑地看着她。

“琪琪,好好演一场戏,回来的时候我把肩膀借给你。”苏菲很仗义地说。

看着那件简单而不失华丽的礼服,一时间泪眼婆娑起来。

“一大早去哪弄这么件衣服回来的?”

“马子掏的钱,不关我的事,既然要参加傅常川的订婚宴,绝对不能让自己逊色了,去给狐狸精来个下马威。”我觉得磁场这个东西真的很邪门,苏菲都已经原谅马子了,却一直对张黎芥蒂。转念一想,张黎给苏菲带来的伤害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释怀的,莫名,我对傅常川萌生了同情。

我很惶恐地问苏菲:“有这个必要吗?”

她肯定地点点头,那样子不容我违抗。

我纠结了,彷徨不安。

我以为我可以,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退缩了,我甚至问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订婚典礼,又为什么要见证傅常川的幸福?

我想起晓丽,这个她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夫了,我知道晓丽会笑着说“祝你幸福”。

我该去吗?就当最后一次的告别,我是不是也应该代替晓丽去送上我们给予他的最后的祝福?

我给梁子杰打去了电话,却迟迟不知道怎么开口,介于昨晚尴尬的表白,我还是有点出言无状。

接起电话的梁子杰第一句话是说:“总算等到你电话了。”

“你在等我电话?”为什么?

“嗯,生怕某人以后都不理我了。”

“你梁大老板还怕我这小女子不成?”

“你不知道在感情面前,先表白的那方永远处于弱势吗?”梁子杰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带着笑意的。

梁子杰喜欢我,这个事实总会被我忽略,从一开始我只知道这个男人爱着一个为他奋不顾身的女人,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所以当某天,他告诉我不再爱那个人的时候,我无法理解,当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更难以置信,更多的是觉得缥缈。

最先付出的那一方,永远处于劣势。我不禁又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些插曲。

下午,三点左右,梁子杰准时出现在楼下,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闲西服,打了个领结,而我穿了苏菲准备的香槟色修身礼服,外面套了件白色外搭,两人站在一起,倒真有那么回事。

梁子杰见到我的时候,可能也觉得意外吧,除了这套礼服,我只是小施胭粉,画了点眼线,头发顺势垂下,苏菲满意地点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确花容月貌了不少。

傅常川的订婚典礼不是中式传统的酒席,而是西式宴会仪式,我曾经参加过一次,觉得没必要买正式的礼服就随便穿了条长裙。

我问梁子杰:“会不会夸张了点?”

梁子杰微笑:“刚好。”

我们在威屹前面与李璐璐他们会合,看到李璐璐水钻闪闪的淡紫色礼服,我才稍稍适应了身上的装束。

朱烨比以前看起来成熟不少,但是气质一如既往阳光。

朱烨说,傅常川那时候很装逼,总一脸冷酷,内心其实很细腻,很体贴。

李璐璐看着梁子杰,开我玩笑,琪琪,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以梁子杰这样厚脸皮的人,一下就和李璐璐他们聊成了一片,除了朱烨那一句感言,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傅常川的任何事情。

跟着朱烨的车子一直前行,越开越偏僻,越开越人烟稀少,梁子杰忍不住问我:“你确定这是订婚宴,而不是绑票鸿门宴?”

我摇摇头,表示不确定。

我们开进了郊区的山沟沟里,上了盘山公路,经过山下的几个小村落,开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一扇豪华铁门,铁门上去的盘山公路比下面平缓了不少。

路的两边种满了银杏树,再上去是枫树林,还有一个清水碧潭,旁边是一片平坦的大草坪,另一边是停车场,因为停车场内已没有车位,所以我们只能开车继续前行,经过了漫山的花圃、果园、树林,一座山顶的私家别墅呈现在眼前,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显得雍容华贵。别墅周围是白色石砌的宽大露台包围着,里面有清雅的盆栽和不规则泳池,反而显得清新了不少。

李璐璐也是第一次过来,朱烨说这是傅常川亲自设计和监工的别墅,建筑和装修一共花了两年多时间,装修的时候他来过一次。

朱烨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张黎已来到我们面前,我太专注于朱烨的话了,竟一时间没注意到张黎和傅常川已站在我们身边。

傅常川颌首,并没有浪费多余的感情,和平日的沉稳相符,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眼色沉冷,我有点刻意避而不见,笑对张黎,礼貌性伸手道贺:“恭喜你们。”

如果说,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起波澜那是假的,但是我希望她能给傅常川带来幸福的心意是真的。

今天的张黎和那天在紫萱遇上的她判若两人,她气质高贵,全身散发着女主人的气息。

我没想到她会拉起我的手,亲昵地对我说:“谢谢你过来,我觉得常川联系的同学不多,你能过来他会很开心的。”

张黎看了一眼傅常川,而我始终没有勇气抬头正视他。

这时候梁子杰作为我的男伴,也道了句:“恭喜。”

张黎笑容更灿烂了,不知道是出于奉承还是肺腑之言:“上次我们见过,能找到陈小姐这样的女朋友是种荣幸,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喝上你们的喜酒,我很期待。”

梁子杰看了我一眼,微笑,“我正在等某人点头。”

我附和一笑,这种气氛让我别扭了起来,因为在傅常川面前。

我不禁想起苏菲说的“演戏”,这两个字对于现在的我们再恰当不过了。

远远地,我看见了善雅,她正持着酒杯,向我们款款走来。

我一阵担忧,善雅怎么就可以若无其事朝我们走来呢?

李璐璐和朱烨一直没啃声,只是静静地牵着手站在一旁。

善雅依旧清雅,皮肤白皙,全身散发着天使般的气质。

善雅向我们点头致意,走到我面前,声线柔美。

“琪琪,很意外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参加傅总的订婚典礼呢。”随即,付之一笑。

我全然不知道善雅会这么说,一时候,张黎脸色微逊,敏锐地望向善雅。

傅常川的嘴角终是浮现出了一抹谦和的笑意,但是这抹不温不寒的笑容让我颤栗,那张笑脸上是冷傲的,又仿似嗤笑,带着一种类似看戏的期盼。

善雅神态自若撩了下垮在肩上的大波浪,继言道。

“琪琪,上次谢谢你替我约了子杰,我都没机会谢你,我有好多心里话想向你倾诉,不如我们借一步聊聊。”

善雅看了一眼梁子杰,脸上不见波澜,我……真的,混乱了。

善雅刚准备拉起我的手时,梁子杰一步当前,拦在了我面前。

“我不允许。”

善雅好像并没有被梁子杰的不友善影响,笑容依旧,看着梁子杰:“子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琪琪了。”

“是,我爱上这个女人了,所以我不允许任何有可能伤害她的人靠近半步。”梁子杰冷言,字字铿锵有力。

我还是没能忍住,梁子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傅常川,他看起来很淡漠。

我及时收回目光,拉回梁子杰,目光从容地看着梁子杰说:“你相信我吗?”

梁子杰应该很惊讶我会这么问,接着,脸上的笑意又稍稍回来了些许,点了点头。

我跟着善雅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演戏,每个人都坚持了自己想要保护的角色,在这场“鸿门宴”中,我竟然看不清现实,但是并不代表,我们都必须妥协。

善雅从吧台帮我拿了一杯红酒,我们靠在别墅后庭的凉亭内。

她的双眸看起来有种酌定的光芒,静静地望向山下的某处。

“我爱过一个男人,那时候我很傻,以为只要全心全意等待那个人他就会明白我真的很爱他。”善雅宛然一笑,不动声色继续道。

“现在我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走上后来的人生,如果当初那个人没有离开我,我依然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说到这的时候,善雅眼神黯淡了不少。

我觉得善雅的思维偏激了:“其实梁子杰一直为当年的事情在忏悔,这三年他都守在你们相遇的酒吧,独自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那又怎样,他忏悔就可以改变事实吗?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你不知道,你怎么都无法想象。”善雅的情绪激动起来。

“善雅,无论如何,梁子杰都是爱你的,只是当年的他还不成熟,他害怕爱上一个人的不安全感,所以才逃避。”

“不是,那不是爱,我刚亲耳听到他说他爱你,而我一点都不稀罕他的那份自私的感情。”

善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变得没有感情?

善雅又露出了温婉的笑容,转过身,看着我,双眸盈亮。

“琪琪,如果可以早一点遇见你,在我还没经历那些痛苦之前,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是现在的我只为了一个人而活,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即使是我的生命。”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领会这句话,我看着善雅,她的一颦一笑都散发唯她独有的光芒,却和此时内心偏激形成了鲜明反差。

“善雅,为什么要拿走梁子杰的资料?”

“我已经回答了。”说完,优雅地离开了。

我喝了一口红酒,看向远方,天已经蒙蒙黑,别墅早已灯火通明,订婚典礼在七点开始。

周围一个熟的人都没有,让我深感陌生,寒意入侵,我裹紧了身上的外搭,开始在人海中寻找梁子杰的身影。

我看到了李璐璐。

“梁子杰呢?”

李璐璐看着我,带着犹色。

“梁子杰刚把善雅带走了,我也不清楚他们去哪了。”

刚刚因为善雅而抑郁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我找梁子杰也是急着想把这事告诉他,我觉得善雅肯定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

“没想到你真会来,我是应该感到荣幸?”

我急忙转身,看着他,那张生冷毫无暖意的脸,深邃的黑眸。

“我答应你的。”我倔强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他冷笑,目不斜视上前一步,俯身,别有深意地说:“你这么渴望亲眼目睹我和另一个女人当众亲吻吗?”

我一惊,退后一步,咧开嘴角的笑容。

“吻未婚妻也是订婚的一部分,既然要成为夫妻,这不是应该履行的义务吗?”

傅常川笑容沉入天边,眼睛明暗交替,不急不慢地咧开那抹罂粟花般的笑颜。

“陈可琪,我想了想,觉得这么放弃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冷不丁后退一步,定睛看着让我忐忑的傅常川,那抹笑容已经完好收起。

“惊讶吗?”他问。

我五味交杂注视着他。

“等下希望能好好祝福我。”说完,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我措慌在原地,心一阵刺痛,因为疼得毫无准备,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知道傅常川在生我的气,那天当他给我请帖的时候就一直在生气,如果是我认识的傅常川,那么我真的需要小心了,因为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我一度幻想,某一天我能和傅常川笑着见面,这个想法很天真,如果有一天傅常川能若无其事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都没有办法坦然面对。

李璐璐拉起我的手,满是关心。

“没事吧,其实傅常川找你找得很辛苦。”

是吗?

我多么希望我们没有重逢,那样我把他的背影藏在心底的某处,时间久了,渐渐地不再清晰,有一天我会忘记当年我恨过他。可惜,他无情地出现在我面前,揭开了当年的疤痕,告诉我我误会他多年,告诉我他没有忘记我,自私地唤起当年的记忆,让那份沉没在深海的感情浮出水面,让我再也无法忽视,再也无法回避,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视线模糊了,别墅大厅光芒万丈,就像山顶的夜明珠,点亮了整个夜空。

我站在路口等着梁子杰,可是,直到傅常川订婚典礼开始的时候,梁子杰都没再出现,善雅也消失了。张黎身穿白色的拖地礼服,傅常川一身雪白色的西装,两人相携从楼梯款款下来,怎么看都是一对璧偶佳人,原来公主和王子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在华丽的宫殿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永远幸福下去。

傅常川的微笑在灯光下格外灿烂,两人相拥在一起,互相亲吻。

这一对佳人耀眼地,让我觉得刺眼,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没有感觉,我笑着,笑着,祝福着,莫名落泪,这场戏,我演不到最后。

在傅常川父亲上台的时候,我已退出了大厅,我的祝福已经送到,可是梁子杰不回来的话,我该怎么回去呢?

订婚仪式结束后,自助式的晚宴已经开始,李璐璐来到我身边,挽起我的手腕,微笑。

“琪琪,这个世上我最心疼两个人,你知道是谁吗?”李璐璐问我。

我摇摇头。

“第一个是现在的傅常川,第二个是六年前的傅常川。”李璐璐挽着我的手更紧了些,山顶太冷,李璐璐打了个寒颤,我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但是李璐璐的话让我十分费解。

“因为他永远不能为自己而活。”

李璐璐耸了耸肩,笑得很轻松。

“为什么?”

“因为他是傅林胜的独子。”

傅林胜就是傅常川的父亲,一个有着完美高智商的商人,他的产业历来都是商界的一个传奇话题,傅常川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这也是我和傅常川最大的距离,六年前我们是没有鲜花和掌声的普通人,除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很好使的脑袋,我丝毫觉察不出我们之间的差距。

我静静地坐在泳池旁边的躺椅上,寒风侵袭,冷得跳山的心情都有了,里面是完全与我格格不入的世界,我只能干坐着等着搭朱烨的车子回去。

然而一旦安静下来,大脑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一些事情。

自从重逢傅常川以后,我猛然觉醒,才发现原来人生多么讽刺。

忍不住笑了……没心没肺地对着天空傻笑起来。

掏出手机,已经八点多了,不知道梁子杰与善雅聊得怎么样了,我犹豫不决,又不确定是否方便打电话问梁子杰还回不回来。

一件衣服轻盈地落在我的肩上,笑容温暖。

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冷吗?”

我点点头,看了下他的身后:“善雅呢?”

梁子杰一抹苦笑:“在里面,我们走吧?”

我看着他,梁子杰笑得云淡风轻,那顽皮的气质突然消失了,梁子杰又回到了我在海南认识的他,少了骨子里的快乐。

他拉起我的手,径直离去的时候,傅常川站在我们面前。

傅常川的脸倒没有方才那样冰冷,双手插在裤袋里,对梁子杰说:“好好考虑我的话。”

梁子杰含笑:“傅总放心,也请别忘了我的话,只要是我想保护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我呆立在一旁,一个小时真确地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我甚至猜不透梁子杰与傅常川是怎么聊上的,他们之间貌似达成了我所不知道的共识。

傅常川看了我一眼,回到了大厅。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梁子杰和善雅聊得怎么样了。

梁子杰沉默半晌才开口,淡言道:“我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不至于让她越陷越深。”

我的天空更多疑云了,我本来就不聪明,梁子杰的这席话对我而言就是废话,讲了还不如不讲,还免了我好奇。

过了会,梁子杰转过脑袋问我:“你会和傅常川在一起吗?”

我肯定地看着他:“不会,因为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梁子杰笑了,笑过以后,却沉默了。

我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男子,一个刚说爱我的男子,一个刚为了前女友惆怅的男子,如果我们在一起,会不会好一点,傅常川找到了生命的另一半,善雅也有了用生命保护的人,而我也深深觉得梁子杰是个不错的依靠,如果彼此凑合会不会也能找到想要的幸福?

这么想时,心中萌生一种不确定。

犹豫片刻,我问梁子杰。

“你是哪一种喜欢?”

梁子杰明显被我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车子在山脚的时候一个急刹车。

还好我系了安全带,不至于搞出人命。

“喂,梁子杰,干嘛突然刹车。”

梁子杰好像并没有意会到此举让我很受惊,咽了下口水,再咽了下口水,瞪大眼睛看一件雕塑品一样瞅着我。

“就是男人喜欢女人的喜欢。”

“男人喜欢女人有很多种,你是哪一种?”我不禁又问。

梁子杰突露邪笑,看我的眼神就像抹上了镀金,金光闪闪:“男人喜欢女人的任何一种我都喜欢。”

怎么这句话越听越意味深长啊,我又忍不住鄙视了他一眼。

“擦干你的口水,继续开车。”

梁子杰难得这么花痴,车子缓缓向前挪动了。

“喂,梁子杰,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不过……”

我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急刹车。

我忍不住对梁子杰怒吼:“你是不是想谋杀啊?”

梁子杰早已收起刚刚那副花痴模样,一脸呆滞,头顶布满疑云。

再一次结巴了:“你……你……你说什么?”

“好吧,就当本姑娘美若天仙,你也没必要这么犯痴吧,我只是建设性地问问而已,没必要这么如痴如醉。”

结果我笑了,结果梁子杰怒了,结果我短暂性地忘记了傅常川闹心的订婚,结果梁子杰终于走出了对善雅的满脸愧色,一个玩笑,换来大家心情轻快,不失为一个有价值的玩笑,我颠颠地憨笑了两声。

梁子杰说我一点都不人道,用他的感情作为取乐的工具,只是……只是,我对梁子杰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像对傅常川一样,毕恭毕敬。

回到家的时候,苏菲杵在客厅等着我,难得今天没有去马子那里过夜,自从和马子复合以后,苏菲夜不归宿的机率也大大的提高了。

见到我的时候,苏菲像看待受伤的小鹿,呵护有加,惹得我一阵哆嗦。

一旦死心以后,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我对着苏菲信誓旦旦:“我一定会找个比傅常川更优秀的男人嫁了。”

结果苏菲甚是担心了:“琪琪,比傅常川更优秀的男人找起来好像有点吃力,马子可能都力所不及了,要不你考虑下梁子杰看看。”

梁子杰?也好,刚刚的玩笑也不完全是玩笑,只是话一旦出来了,怎么就变了味道,少了某种调合剂,结果把自己给惹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的确平静了不少,我回到公司的时候,老总依旧热情,就像亲妈回家了的感觉,我就纳闷了,章方鸣都知道傅常川订婚了怎么还对我这幅迁就有加的态度,唯恐我某天一兴起又走了。

当然,我也替公司省下了两天的工资费,因为傅常川订婚的后一天我就乖乖地回到了公司,因为,我认为我和傅常川之间的恩怨已在他订婚的那天彻底瓦解了,不需要再耗子见猫东藏西躲了。

恢复工作已经一周多,生活一层未变,这中间也没再见傅常川,休息了五天堆积如山的工作让我在心底歇斯力竭地抗议。

所以最后我的总结是,公司根本不会做亏本生意,即便放了我五天带薪假,并不代表我的工作压力减轻了,超负荷的工作额是休假的代价,章方鸣,你够阴险,都不知道我不在的几天找人替我分担一点工作任务。

结果,我觉得自己累趴了!

我以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不会扰乱你的生活,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得太天真,老天既然要玩,就会玩得彻底。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让我重新更正了“孽缘”二字在我心中的定义。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12月份的杭州,天黑得特别早,五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公交车站,一辆迈巴赫从身边疾驰而过,车子开得挺快的,下意识回头朝那个方向望去的时候,已看不清楚车子的车牌号码了,我记得傅常川的车牌,因为那天从公墓下来的时候记住的。

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傅常川,这一刻,我都全身紧绷了不少。

我想我的确被残害得有点神经质了,无奈一笑。

这时候,拥挤的公交车已停在我面前,我准备上车的时候,一只手把我拽了下来,因为穿着高跟鞋,一踉跄,结果直接从公交车的台阶上硬生生扭了一下,摔在了他的怀里。

欲想破口大骂哪个冒失鬼的恶作剧时,那张俊傲的脸就顶在我上方,不浪费一点表情地看着我,那些粗话只好被迫吞回了肚子。

我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料,脚踝一阵疼痛,脚力不足,又跌倒在了他的怀里。

“脚怎么了?”

“还不是你害的,既然开过了还倒回来干嘛,你不回来不就没事了。”我还是从傅常川怀中硬生生站起来,保持着极不平衡金鸡独立的姿势与傅常川保持一定的距离。

结果,在一车子看戏的父老乡亲面前,我被傅常川扛米袋一样搬进了他的车里。

我本意是想抗议的,转念一想,既然是他惹的祸,那么让他送我去医院,应该也不过分吧,难道,几天不见,我想他了,当他把我扛上车的瞬间,我丝毫忘记了去反抗,只是很乖地揉住他的脖子,很乖地妥协了。

陈可琪,你有病啊。

傅常川沉默了一路,值班医生替我的脚拍了片以后,利索地给我开了一张骨科住院单,用非常专业的术语给我分析了骨折的严重性,表示,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必须待在医院绑上石膏,接受木乃伊的待遇。

一些列的入院手续都是傅常川签的字。

直到我的脚绑上了雪白的石膏吊在半空中的时候,从傅常川脸上依然看不出半点愧疚之色,他道貌岸然坐在我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孽缘,我以为你订婚了,我们的纠葛就结束了,结果……”我指着半空中的石膏脚,讽刺地笑笑。

不料傅常川会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好久没见你这么听话了。”

我恨不得朝他大骂,你这个混蛋,把我害成这样还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傅常川笑了,他一笑,我却诚惶诚恐地安静了。

我不知道这个笑容背后的寓意是什么,他转瞬的一个表情就会让我机械地去揣测里面的深意,他的一言一颦都让我心里的小鹿乱撞,深怕下一秒的电掣雷鸣。

“琪琪,我们为什么一直吵来吵去,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幸好,他没有发飙,只是出其不意的问题让我无从作答。

唯一确定的一点,我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和傅常川编织友谊的城墙,因为,我知道,六年后,我依然有那么点心动了。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选择装聋作哑,将头转向窗外,逃避也是避免尴尬的途径。

我承认,有些人一直埋藏在记忆里,即使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的笑容,忘记他的面容,但是每次想起他的那种感觉,永远都不会改变。

“琪琪……”傅常川握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病房安静了,我能听到傅常川的呼吸声。

“琪琪,我的耐心并不多,可是遇上你以后,我改变了,我的笑容也不多,但是遇上你以后,我也改变了,我的家族的确很大,但是遇上你以后我不是要刻意隐瞒,因为我想和所有情侣一样简单地相爱才是最幸福的,所以失去你以后,我才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寂寞而压抑了。”

我看不见傅常川脸上的表情,听了这席话,我更没有勇气将头转向他,因为我深刻感觉到,只要他稍稍向我靠近一点点,佯装成弱者的姿态,我顽石一样的心脏就像喷上了软化剂,变得软软黏黏,我倔强地告诉自己,千万别被甜言蜜语狐惑了。我依然固执地望向窗外。

又沉默了一会。

傅常川出去打了个电话。

我以为他走了,本意想回头偷瞄一眼,没想到他绕过病床站在我面前,霸道地与我四目以对。

“傅常川,别忘了,你是别人的未婚夫,这样在医院里陪一个过期的恋人,貌似不是你该做的。”我很婉转地下了逐客令,顺便认真地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也别忘了,我说过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傅常川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那天的倨傲与冷漠,而是另一种似成相识的温柔,让我恍然间以为,那个少年回到了我身边。

“今天的意外很抱歉,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怎么负责?

傅常川临走前说:“梁子杰在路上,你等一下吧。”

梁子杰?他刚刚出去给梁子杰打电话了?可是,他怎么会有梁子杰的号码,他们什么时候有过联系的?

傅常川走后,我看着木乃伊一样的左脚,不知所思。

我并不生气我的左腿变成了木乃伊,我唯一担心的是半个月后我的工作会不会堆积成珠穆朗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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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她而言,成为世界的王者才是最重要,她要所有的人都拜倒在自己脚下,用歌喉称赞自己。她要的是世界的振兴富强,登基那天,天空飞满了凤凰,全世界被大火红红围起,只有她的笑声在世界里回荡,她不会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自由来去,像火又像水,潇洒走一生。就算她是强者,但走过来的路却比常人困难几千倍,傲慢目中无人使她得罪许多人,但她不后悔,她失败再站起,站起又倒下,强者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几经波折,她有着应有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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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与月亮终于守不住阵地败退了,楼道里的那盏长明灯也在眨着渴睡的眼。我依旧伏在桌上捧读着那本《庄子》,一缕晨曦悄悄地拾起一片飘落于地的稿笺:“命运,只能支配你的昨天,而明天的命运却在你自己的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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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掩盖沧桑,历经无数岁月,人类终究脱离了贫穷落后的野蛮,跨入了向外开拓的星际文明时代。而细数过往,人类的发展历程是一篇艰辛、执着而又充满着辉煌的灿烂文章。到底四十一亿年前,人类是如何从无生物或者是说是死物,演变成“野蛮人”,至今已经无从考究。甚至人类先祖是否发源于非洲的争论,人们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但是无论如何这都不妨碍人类对于史书的编写的理由。毕竟,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代!今天是公元2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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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全球直播的生存游戏变成了阳谋。死亡的威胁面前,郑国杰义无反顾的带着受伤的空姐走上了一条艰险求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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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魂兽与人类共存的世界,一个少年穿越重生的故事,看他如何与自已的魂兽一起打破人生的宿命,打破世界的规则,迖到人生的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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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谋演义,只为才智无双的你。一名大才之士,来到一处乡野之地,为天下引出一代君主。有的人说他千古圣明。有的人说他城府极深。有的人说他谋略狠毒。有的人说他用兵如神。在诸侯豪杰林立的夹缝之中,起兵萧县,威震虎牢,计夺襄阳,奇袭江陵,见证他如何一步步踏着枯骨,走向皇图霸业。寻猛将,访谋士,于乱世当中兵谋天下,演义传奇。《重生穿越带系统爆笑吐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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