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在盛月楼吃了不少的酒,醉醺醺地起身便要朝外走去,老鸨满脸笑容地凑过去,伸手:“客官,您这酒钱还未付呢?”
沉醉推搡开她,摇摇晃晃地笑着:“我没钱,你若高兴,打我一拳抵一坛酒钱如何?”
月娘从厢房抚琴出来时楼下拳打脚踢声阵阵,那站在人群中被打的公子笑言:“用点力,用点力,太轻太轻······”
月娘低声劝道:“妈妈快让他们住手,若是打出个好歹,惊动了衙门,我们还如何做生意。”
老鸨不甘:“吃了我那么多好酒,我岂能轻易饶了他。”说着便吩咐那些小厮更加用力地用棍棒朝那放荡不羁的公子打去。
月娘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愿意替他付账,我愿意。”
沉醉闻声抬头,身子一歪便朝地上倒去,月娘吓坏了,请了郎中来看才知他是醉的不省人事。
次日月娘询问才知,那客官唤作沉醉,四海为家浪迹江湖,不喜约束唯独嗜酒如命。
月娘的家人是被强盗所杀,她亲眼所见刀剑无情,打小便觉的江湖险恶,随即便求了妈妈收留了沉醉,让他在后院做些粗活,不用付工钱,只管酒喝就好。
沉醉口无遮拦,眨眼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月娘不嫌弃,我以身相许如何?”
每当月娘端着酒壶给他送酒时,沉醉便嬉笑着凑过去,口无遮拦地戏弄:“月娘如此贤惠,不如许于我做夫人如何?”
月娘常常笑而不语,待相处久之后,她真的对他动心之后,他却不常提这件事,偶尔唤她夫人,也只是为了讨些酒喝。
沉醉时常一走便是十天半月,有时更久,月娘却从不知他在做些什么,一****负伤闯入月娘闺房,月娘吓的慌不择路,随即便要去请郎中却被沉醉拦住,她疑惑且担忧地看着他:“那些人为何要追杀你?”
沉醉痛的脸色苍白,却依旧不羁的笑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盛月楼的花魁,我自是要、要用盛大的仪式去迎娶。”
可他却不懂,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盛大的婚礼,而是与他厮守一生。
那次沉醉离开后不久,盛月楼便来了一群蒙面杀手,月娘险些丧命,多亏书生王瑾相救,他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他为她洗手作汤羹,他为她在窗扇上绘遍杏花,彻夜不眠捉来萤火虫为她点缀窗上花······
沉醉再次归来时,盛月楼依旧生意兴隆,月娘自然是未向他提起遇刺之事,他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对他归来的期盼也越来越淡,那****平静地问:“沉醉,你何时娶我?”
沉醉长臂一挥环着月娘,另一只手提着酒坛豪放地饮酒,月娘盯着他“何时?”
她感觉到那环着她的双微微松开,沉醉的眼里闪过犹豫,她起身背对着他,不悲不喜地说:“我要成亲了。”
沉醉狂笑:“既是月娘最后一次为我酿酒,那我定要喝个痛快。”他举起酒坛豪饮一番,始终大笑着。
月娘以为他会盛怒之下杀了她,想过他会带她远走高飞,却从来没想过他只是对她酿的酒赞赏了一番,却只字不提对她的情意,原来他贪恋的从来都是她酿的竹叶青,而不是她。
月娘微微一笑,笑的凄苦:“沉醉,你可有真心爱过一个人?”
他爱过,可他不能说,他为了尽快迎娶她而加入影卫组织,却忘了往往最赚钱的勾当也是最危险的,他树敌太多,怎能护她周全?
三年后,南召与北冥停战,他受钉骨之痛,换取自由身,不再是南召王的影卫。他策马奔回江南。
再相见时,月娘已怀胎九月,因晾挂衣服不慎摔倒,沉醉不知她独自一人在孤冷的破院躺了多久,他发疯般把她抱进室内,最终也没能救的了她。
月娘撑着最后一口气哀求他:“孩子,孩子······送到北冥,他在北冥·······若、若不在·······求你帮我照顾她。”
月娘的手缓缓地从他手中滑落,他埋在她怀里失声痛哭,他来迟了,还是迟了。
沉醉抱着不足月的君窈辗转来到北冥,北冥并没有一个叫王瑾的状元,而有一位首富叫王瑾,经证实,他便是月娘的相公。
三年前,王瑾背井离乡到北冥考状元,却屡次不地,最终选择从商,他本想等安顿下来就接月娘来北冥,却没想等到的却是噩耗和刚出世的君窈。
沉醉大笑,原来他们都负了她。
沉醉曾在一次醉酒中恍然间看到月娘,便日日宿醉,疯癫痴醉,可又何曾真的醉过?只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