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贺看着女生大腿上的伤势,不太严重,只是皮肉伤,开口问:“用不用帮你叫救护车?”
“用不着,我还能走路,在家躺几天就好了。”女生翻了个白眼,把矿泉水瓶扔到草堆里。
陈贺又问:“你东西找到没?”
“找不到,不找了,明天下午再来看看。”女生一只手撑着树根,吃力站起来:“我要走了。”
“这个你拿去用吧。”陈贺从口袋拿出创可贴。
女生瞪他一眼,迟疑几秒,拿过创可贴,冷冷笑着说:“谢了,这个人情我欠着先,有空请你吃饭,要是找不到我,直接来三班喊我名就行了,我姓宋,后面一个汤字。”
“宋汤?”陈贺默念一遍:“名字真怪。”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说的,行了,我先走了。”宋汤抚顺湿漉漉的头发,一小步的挪着。
“等等。”陈贺望着她背影,问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杨桃的女生?”
“哦,有印象,那个小女生讲话很小声,做起事情也很害羞,跟她谈过几次。”说着,宋汤停顿一下语气,感觉有古怪,问陈贺:“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吧?”
陈贺不急着作解释,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别装了,一个大男人问一个女生还能有什么事?喜欢人家就去找她,问我没用,多大点事。”宋汤无所谓讲着,丝毫没有女生该有的矜持。
陈贺摇头:“你猜错了,我只是想找她问点事情。”
“哦,那你找她不就得了,找我做什么?”宋汤耸耸肩。
陈贺平静的眨了眨眼:“我想你或许也听过这件事。”
“我?你先说来听听。”宋汤停下脚步,靠在一颗树上。
“一个叫方安怡的学生,你听过她的事情没?”陈贺说话同时,观察宋汤的表情。
“没听过。”宋汤抬起下巴,作出思考,三秒后给出答案。
陈贺对宋汤的话半信半疑:“杨桃说班里大部分同学都知道这个学校的传说。”
“哦,你说的是那个死在女厕所的女生?”宋汤满不在乎的口气:“你说名字我当然不知道,要是那件事,我还真没少听过,但是人人以讹传讹,原来的事实是怎么样的,我确实不清楚。”
陈贺开门见山问:“我有些不解,既然你知道那件事情,为什么还会来这个地方,被发现都是一律开除学籍。”
“我跟你说了,我是来这里找东西,况且……”宋汤忽然听懂陈贺话里的意思,笑问:“我懂了,你不会怀疑我是那个女鬼吧?”
陈贺沉默不语。
“看开点,现在是什么社会,你又不是不知道,封建迷信已经不靠谱了。”宋汤伸了个懒腰:“再说,你不也是来这里。”
陈贺抿嘴冷笑:“巧合,我是来找人。”
“编谎话也要找个容易让人信服的借口,找人,谁信?”宋汤挑起眉头:“这里就我们两人,没其他声音,要是有第三人,早就发出动静了,还用得着你亲自找?”
陈贺静静杵着,没有开口的意思,宋汤连忙抬起胳膊:“谈话到此打住,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就在二年级三班,随叫随到。现在本小姐可没功夫跟你贫嘴,要是再说话,我就告你骚扰我。”
陈贺摊开手臂,示意不再开口。
直到宋汤越走越远,他才背过身,一个人傻傻的凝望石墙,面色严肃。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陈贺在家把手里那本《宠物公墓》看完时,周末已经过去了,迎来六月份的第一个周一。
六月四日,星期一,下午两点十七分。
教室内,宁文彦、苏南和宋博三人脸色已经好多了,陈贺清晨才得到消息,这三个人原来在前两天竟然同时发高烧,好在现在病情大有好转,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其实不止我们,隔壁班上次那几个,何雅、沈舒、谢子期几人,也是突然无由来就生病了,病情都一样,发高烧,你说奇不奇怪?”宁文彦手指敲在木桌,告诉陈贺。
“我觉得挺奇怪,是不是我们之前去了‘那个地方’才这样的?”方南脸色仍然偏白,刻意沉下声音问。
宁文彦不确定:“不是没可能,但是陈贺怎么没事?”
“因为我没进去里面。”陈贺记起当时他和杨桃都在凉亭干坐着,没有跟过去。
“是这样吗?要不然,今天放学后再去一趟?”提出意见的是宋博:“如果再发高烧,就证明禁地里面有问题。”
“不吉利,不吉利,那种地方,我可不想再去了。”方南皱起眉,第一个不赞同。
宋博傻笑,目光中带有嘲讽:“你怎么突然那么胆小了,当时进去,你可比我们所有人都兴奋。”
“那是因为……”
“砰!”
四个人谈话没结束,忽然隔壁三班开始响了起了一阵噪音,是椅子摔倒的声音,还有物品打破的声音。
“快,电话!”
陈贺和班里的学生还没反应过来,外面教室门口外就已经跑出来几十名学生,全是隔壁三班的学生,有几个他还见过面,是宁文彦的朋友,是何雅和沈舒。
宁文彦看着不少学生神色慌张的跑出教室,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宋博咽了一口口水,凝望教室外面几名脸色苍白的学生。
随着时间一点点挪动,站在走廊中间的学生越来越多,都堵在了隔壁教室的门口,四班的学生也突然喧哗起来。
靠近黑板教外语的女教师立即拿起木尺,狠狠敲在台面:“都安静,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待着别动!”
老师一走,班里又吵嚷起来,宁文彦看教室外学生越来越多,不仅仅是三班,连二班,一班的学生都挤过来,耐不住性子,匆匆拉开木椅,走出去。
他一走,班里大部分学生也跟着走,陈贺没有立即出去,他此时头正贴着木桌,不断的喘气。
就在几秒前,他胸口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冰凉感,就像是被尖锐的冰块刺穿胸口,同时无端端由来一种强烈的预感——不安的预感。
走廊中间,好个班的学生几乎都簇拥在一团,纷纷站在三班的班级门口,尽管宁文彦踮起脚尖,却依然看不到三班里面发生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正好有一名男生缓缓走来,嘴里还念着胡话。
宁文彦看到他,立刻松懈一口气,那名学生是三班的学生,而且与他关系很好。
宁文彦加快步伐,走过去盘问。
“你们班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过这名男生眼神一直朝前,貌似没有看到面前的宁文彦。
恰巧这时候陈贺走出教室,他的胸口已经不痛,但是只能作小幅度的活动。他稍稍抬头,看到宁文彦身前的男生。
陈贺对这名男生有些印象,他是上次与宁文彦一同去过禁地里面的其中一个学生,听宁文彦介绍过,男生叫唐涂。
“喂,你怎么了?”宁文彦看着唐涂两眼毫无神色,不停晃动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
“出事了。”唐涂停顿一秒,立刻抓住宁文彦的手臂:“都是你害的!”
“什么意思?”宁文彦拽开唐涂的手腕,神色慌张:“我害了谁?”
“你自己心里清楚!”唐涂大幅度的摆动肩膀:“人都死了,你说你害了谁!”
“什么?”
“谁死了!”
宁文彦和陈贺两人同时开口。
“唐涂,冷静点,告诉我你们班出什么事情了?”宁文彦心底开始升起一种恐慌。
“谢子期死了啊!”唐涂瞪大双眼,眼珠像是快要掉落出来,喊这句话的时候,他脖颈上的青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