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摔跤了?”
陈贺摇头:“没有。”
陈茜问他:“那这颗小珠子怎么黑了,还有裂缝。”
陈贺琢磨着,忽然想起傍晚在学校禁地发生的事情,片刻,又一次摇头:“不清楚。”
陈茜眨动眼皮:“爷爷不是说这串珠子能替你挡厄运吗,是不是你发生什么倒霉的事,它替你挡了一次,才成这样的?”
“或许吧,先别理会,吃饭吧。”陈贺隐瞒了傍晚的事情,坐在饭桌前,不经意间,想起了杨桃与他谈过的那件学校传说。
“没想到你也会有心事。”坐在对面的陈茜夹着一片莲藕,看向陈贺。
“没事。”陈贺敷衍告诉她。
陈茜提醒他:“筷子都拿反了,还说没事。”
陈贺点头,不再说话,把木筷摆正,吃了几口米饭,发现没什么胃口,干脆不吃了:“我吃饱了。”
“半碗都没吃到,就饱了?”陈茜知道陈贺的饭量一直保持在两碗以上,很难得见到他没食欲的样子。
“胸口闷,吃不下。”这句是实话,陈贺在之前胸口一直就很闷,他站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你今年念初三了吧?”
“嗯,月底就中考,有什么事吗?”陈茜放下碗筷。
“没什么,好好复习。”陈贺说完,犹豫了一下,走到鞋柜,换上外出的布鞋:“我有点事,外出一趟,很快就回来。”
没等到陈茜开口,他就关上门,走了。
“莫名其妙。”陈茜抱怨了一句。
……
“喂,是宁文彦吗?”
出了门,陈贺左思右想,觉得珠子的事情应该和学校禁地有关,于是给宁文彦打了一个电话。
“噢,你是宁文彦他的同学吗?”
电话里开口的不是宁文彦的声音,反而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像是上了年纪的妇人。
陈贺蹙蹙眉:“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宁文彦他的母亲。”
“这样啊……那个,阿姨,宁文彦现在在家吗?”陈贺沉下语气问。
“在是在,不过他生病了,不能出去。”
陈贺摸不准问:“生病了?”
“是啊,回来的时候就发高烧了,我看他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你们下午是不是偷偷跑河里游泳了?都说金山市的河水不干净,少去那些地方玩。”
陈贺作出解释:“没有,阿姨,下午我们都在学校,没去过湖边。”
“胡说,他都病得说梦话了。同学,我跟你讲,我们家文彦从小体质就不太好,每年夏天都喜欢去湖边游泳,结果每次回来都感冒,要是以后他还想去湖边,你记得帮我多劝劝他。”
“好的,我知道了。”既然宁文彦生病,陈贺就没有再多说,挂断电话后,他又立刻给方南打个电话。
让他困惑的是,方南的电话也是他的家人亲自来接,而且理由一样,方南也生病了,三十九度的高烧,目前在医院输液,一时半会来不了。
这让陈贺有点不相信,如果只是宁文彦一个人生病了,他还不会起疑,但是方南与宁文彦同时生病,怎么看都很不寻常。
陈贺看着手机屏幕,想打个电话问问宋博,却发现根本没有他的电话,于是放弃这个念头。
在小巷子里走了几步,心底那种无端端由来的惊慌越来越浓,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能确定这种感觉从哪里来的,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片刻,关闭手机,陈贺正视手表一眼,做了一个决定。
再去学校禁地看一遍。
木岭中学其实并不远,从‘近布’地铁站口一直向前,过了西街,再经过天桥,就能看到学校大概轮廓,整个路程最迟在十五分钟之内,根本犯不着坐车。
当陈贺来到校门外,指针已经指向九点零五分。
这个时间段,田径队的学生已经回家,除了高中部三年级的学生仍然在教室晚自习之外,学校各个角落和操场上完全没有任何人,连平日看守大门的保安人员也不知道走哪去了。
陈贺扯紧衣领,匆促走上一条小径,即使现在操场没有人,但以防万一,还是走小径比较安全,而且四周漆黑,不容易被人察觉。
绕过操场,两分钟之后,如预期一样,学校后方禁地的石墙慢慢映入眼帘,周围一片片草堆在没有月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像一个个蹲着的矮人。
而且现在比傍晚时候更安静,除了凉风吹动草根发出沙沙的声响外,就剩下陈贺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借助手表微弱的光芒,他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走,看着像只发现幼鼠的野猫,生怕被人发现。实际上,他是看不太清前面的景物,不敢走太快。
经过凉亭,距离就缩短了,一面水泥凝固的石墙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前方,两旁是槐树,偶尔会被风吹落几片叶子,石墙的边缘有一块近一米高的石块,当初宁文彦他们就是借助这个石块才攀爬上石墙。
陈贺绷着脸,环视四周,再次确认没有人的痕迹,放慢举动,踩在石块上。
突然,他的耳畔传来一种水流汨汨的声音,他丝毫没有犹豫,马上蹲下身躯,静静观察着。
这里附近根本没有水源,更没有池塘,除了人为或者动物之外,没有第二种解释。
果然,静静等了两秒,清晰的水声又响起了,而且比上一次要大声,陈贺立刻喊道:“谁?”
话音一落,声音没了,只剩下树叶和树枝摇曳的沙沙响。
陈贺紧着眉头,认真窥探,正当视线移到左边时,隐约间看到一颗槐树后面有黑影在动。
“是谁?”陈贺又重复一遍。
“同学,能过来一下吗?我受伤了。”很快,槐树后面有人开始说话,是个女声。
正在犹豫时候,那名女生忽然慢慢从槐树旁爬出来,因为四周实在太黑,陈贺看不清她的面容,勉强能看到一只胳膊在晃动。
“这么晚,你在这里干嘛?”走近几步,陈贺看清女生的面容,是个陌生面孔,女生额头上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脸部,脖颈和手臂上都是血迹,十分可疑。但是看到她身上的短袖校服,陈贺警惕的心绪松懈了一些。
“麻烦帮一下忙,我腿不小心摔倒了。”女生一边吃力的开口,一边递给陈贺一瓶矿泉水:“能帮我拧开瓶盖吗?”
陈贺半信半疑望着她:“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还不是一样。”女生扬嘴笑着,示意陈贺不用太紧张。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来找人。”陈贺接过矿泉水瓶,拧开瓶盖,递给她说。
“我也是来找东西的,之前我有物品掉落在这里。”女生拿回矿泉水,把清水倒在了大腿上,清洗着腿上的血迹。
陈贺没说话,继续看着她。
“怎么,你不相信?”女生瞥了他一眼:“难道就允许你来找人,不允许我来这里找东西吗?”
陈贺说到:“找东西不在下午找,特意在大晚上一片漆黑的时候过来,谁会相信?”
“我物品是傍晚掉落的,我也是傍晚才跑过来找,一直找到现在。”女生挥了挥手:“算了,你爱信不信。”
“你腿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陈贺换了话题,面无表情望着她。
“你自己看。”女生伸手指到两米外一块大石上,借助手表光芒,能看到石块上有大片血迹,明显是不小心撞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