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诗韵转过身来,绿藻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吃惊道:“小姐,你,你哭了?”
房诗韵笑道:“没有,方才是有些思念母亲了。”
绿藻也有些伤感道:“是呀,小姐,我们已出来两个多月了,绿藻也有些想家了。也不知小花和小白它两个乖不乖,有没有打架。”
房诗韵轻搂住绿藻,问道:“放心吧,祥婶会照看好它们的。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消息?”
绿藻这才想起正事来,说道:“小姐,我有那个窦虎郎的消息了!”
房诗韵急忙道:“什么消息,快快说来!”
绿藻却不依道:“婢子辛苦给小姐打听来消息,小姐也不问问我有多辛苦。”说着,小嘴儿就是一瘪。
房诗韵笑道:“莫要作怪,再不说,小心我挠你。”说着就要伸手去挠绿藻的痒,绿藻害怕,一下跳开,这才说道:“小姐,我今天听人说,前些日子,河间郡的高士达带了八万大军前去攻打高鸡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绿藻心里大惊,只见房诗韵听到她这话,精致的脸庞瞬间毫无血色,变得煞白煞白。
房诗韵初听这话,直如五雷轰顶般!高士达,八万大军!高鸡泊现在怎样了?大郎他又怎样了?
房诗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芊手死死抓住床单,手上青筋凸起,颤抖道:“然,然后呢?”
绿藻却笑道:“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那高士达大败而归,高鸡泊安然无恙。”
这一刻,房诗韵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谢天谢地,佛祖保佑,大郎无事就好。
房诗韵脸上这才恢复了血色,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怎得惹了那高士达?”
绿藻想了想说道:“这个却是不太清楚,只是婢子还听了很多说法,却不知真假。”
“哦?甚么说法?”房诗韵追问道。
“有人说那窦天王是天上神君转世,召来了无数天兵天将打败了高士达。也有人说窦虎郎乃是狐仙附体,那一天便是他用法术败了这八万大军。”
当下,绿藻就将听来的那些消息一一说起,那一战的过程经过众口相传,早已变了样子,人们谈论起来时,个个口若悬河,仿佛亲眼所见,将那一战的过程描绘的天花乱坠。
“噗嗤!”房诗韵不由笑了,嗔道:“这种市井传言,当不得真。”
“我觉得也是呢,那窦天王咱们虽然没见过,可窦虎郎明明也是跟咱们一样,两个眼睛一张嘴,怎么可能是狐仙附体?乡间愚民,以讹传讹罢了。”
房诗韵有些不悦道:“大郎虽然不是狐仙附体,但他文武双全,又吉人自有天相,那个甚么高士达,怎能跟大郎相提并论?”
绿藻心中鄙夷,怎么平日间聪明无比的小姐现在也有些糊涂了?她不由想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么?
这一刻,这个小丫头也有些出神了。
她却不知,此时房诗韵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了,原来他不是忘了我,也不是不想来见我,是他实在走不开。是呀,他身为高鸡泊少当家的,大敌来袭,他一定要坐镇寨中指挥作战的。
大郎他果然出众,便是如此强敌也奈何不了他,只是也不知这冤家有没有亲上战场,他虽然武艺非凡,但战场上刀枪无眼,也不知他有没有受伤?
这一刻,房诗韵时而心中甜蜜,时而又担忧无比,早已将方才对窦虎郎的一丝不满抛之脑后了。
到了晚上,房玄龄下值回到家中,房诗韵道:“大哥,我有话要说。”
房玄龄见状,说道:“跟我来书房吧。”
到了书房,兄妹二人坐下,房诗韵便道:“大哥,你可曾知晓高士达带八万大军攻打高鸡泊一事?”
房玄龄饮了口茶,说道:“这事,为兄今日里也听说了。”
“那,大哥可曾知晓其中详细经过?”
房玄龄想了下,说道:“事情起因我并不太清楚,只是前些时日,那高士达曾与清河通守郭徇有过一战,双方各有损伤,想必高士达也看出了河间郡对其发展不利,想要另寻他处。至于他跟高鸡泊那战,才让世人真正看到了高鸡泊所隐藏的实力。真是令人想不到,平日里籍籍无名的高鸡泊,竟有精兵上万,而且听说那窦虎郎手下有一支铁甲骑军,战力很是非凡。”
听到自家大哥夸奖窦虎郎,房诗韵脸上洋溢出自豪的神采,房玄龄见她这样,轻咳了一声,房诗韵这才醒然。
房诗韵说道:“此战之后,怕是北地都知大郎的大名了,便是朝廷怕是也会有所耳闻,也不知对他是好是坏。”
房玄龄点头道:“此话不假,此战过后,他高鸡泊虽然风头一时无两,但定会被朝廷所关注,若是朝廷不去理会也就罢了,然而,若是圣上再次东征,肯定途经冀州,到时他知晓此事,怎能容忍?”
房诗韵急道:“大哥,你可能帮他?”
“帮他?”房玄龄哼道,“他自己选的道路,别人怎么帮?若是他能熬过这一劫,日后高鸡泊定能脱胎换骨,若是熬不过……”
后面的话房玄龄没有再说,但房诗韵怎能不知其意?当下秀眉紧蹙,想着自己能否帮一下窦虎郎,可是想来想去,她发现自己一介女儿身,又能帮得上甚么忙?想到这里,房诗韵不由心头沮丧。
房玄龄又道:“自古争天下,兵力多寡当然是关键因素。可是,若无雄厚财物支持,用什么养兵?若无人才辅助,谁去带兵征战谁去稳定后方?说来说去,根子还是在于这财力和人力上。天下有异心者,何止他一人?然而那些人,要么是军伍出身,先天便比窦虎郎有了优势。要么就是跟世家大族有了种种瓜葛,获得了外力支持。可他窦虎郎两样都不占,想争天下,哪有那么容易?自古以来,卑贱出身得取天下者,除了汉高祖外可有第二个人么?”
房玄龄这话,虽然有些残酷,但句句都是实话,房诗韵听完,不禁为窦虎郎担忧无比,大郎他胸有大志,可是他选的这条路,危难重重坎坷不断,大郎他真的能得偿心愿么?
忽然,房诗韵想到了什么,紧紧盯着房玄龄。
房玄龄被看她看得不解,问道:“你要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