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啸英听到窦虎郎召见,赶紧前来议事厅,等进了议事厅,见寨中主事之人都在,他心中纳罕,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按住心头疑惑,在最末处坐了。
窦虎郎见人已到齐,便开口道:“今日将诸位请来,却是为了一件大事。”
孙安祖出声道:“到底所为何事?”
窦虎郎说道:“河间郡高士达,正带着八万人马朝着咱们高鸡泊来了,怕是来者不善!刚才夜枭那边将消息禀告于我,我便将大家叫来商议,咱们该如何应对?”
孙安祖大怒:“高士达?原来是他!当年抢咱们马匹的事还没跟他算账,他却找上门来了,还商议什么,直接杀出去,让他瞧瞧咱高鸡泊不是好惹的!”
窦虎郎笑道:“打是肯定的,只是他们人有八万之多,这怎么打却是要好好商讨。”
尉迟恭对宋正本挤眉弄眼道:“军师,你的老东家来了,你不说两句?”
宋正本有些尴尬,说道:“高士达此人,好勇而无智谋,刚愎且不信人。之前他在河间郡,除了当年那桩旧事,跟咱们高鸡泊可谓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竟大动干戈,怕是有高人指点!”
窦建德道:“先生何意?”
宋正本道:“若我所料不错,他高士达定是被清河通守郭徇所迫,无奈之下,才要另寻藏身之地。咱们高鸡泊这两年虽发展迅速,却一直没甚么举动,按理说他不该盯上咱们。高士达之所以来此,怕是有高人给他出谋划策。”
刘黑闼点头道:“军师所言在理,看来咱们以往真是太低调了,如今甚么阿猫阿狗都欺到头上了!”
窦建德道:“咱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然而高士达势众这点毋庸置疑,咱们可战之兵只有一万多。“他又看向窦虎郎道:”虎郎,你可有甚么想法?”
窦虎郎道:“咱们虽然人少,却不是一无是处。首先,咱们有高鸡泊这一地利,此处易守难攻,他高士达并不熟悉我高鸡泊环境。二来,咱们虽然只是一万余战兵,但这战力恐怕还是要胜过于他的,而且还有骑兵两千,这点却是高士达所不能及。孩儿想,不若放他们进来,咱们再行那关门打狗之事!”
一直未出声的江啸英说道:“少当家的此计甚好,只是方才军师也说了,高士达背后有高人指点,想必这次高人也一定跟随而来,想将他们引入寨中,却是有些不易啊。”
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含蓄,但是却对窦虎郎之计有些质疑,窦虎郎也不以为意,笑道:“铁林(江啸英表字)所言不错,换了旁人,这点却是有些为难,只是铁林莫忘了,高士达可是咱们军师的老东家了。”说着,便含笑望着宋正本。
宋正本听他打趣,咳了一声,说道:“我便知道,少当家的打的是宋某的主意。”
窦虎郎大笑:“此计能否成功,全赖军师了。”
宋正本起身道:“少当家的放心,宋某定不负所托。”
窦虎郎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之事倒也简单了。”
窦虎郎将心中谋划告知众人,众人又商讨了一番,这才离去。
紧接着,高鸡泊便紧急备战起来,寨中之人得知竟然有贼人前来入侵,真是同仇敌忾。
他们自从来到高鸡泊中,便丰衣足食,不用缴纳赋税,不用担心官府劳役,日子过得安详自在,如今竟然有人想要破坏他们眼下得之不易的生活,怎能不让他们心生愤慨?
便是之前那一千余高士达降卒,也早已融进了高鸡泊之中,听到是高士达前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个个瞪红了眼。
当初是高士达弃他们于不顾,所幸得高鸡泊收留,如今高士达还想要攻打高鸡泊,他们自然不会答应!
傍晚时分,前去河间县家中催要生铁的赵桓回到寨中,得知此事,立马找上了窦虎郎。
只听他道:“大哥,我也要出战!”
窦虎郎道:“贤弟莫要心急,你未经战事,还是……”
赵桓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大哥莫要小看于我,我虽未经战阵,却是不怕!再者说来,我初到高鸡泊,寸功未立,日后如何抬头做人?我知道大哥爱护小弟,可是我听说大哥十六岁时就领兵征战,小弟也不能落后,还望大哥给小弟这个机会。”
窦虎郎道:“也罢,但是此战,你可要紧随我左右,不得莽撞,需知刀枪无眼,你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大哥此生难安!”
赵桓大喜道:“成,便依大哥的!”
高士达既然自称冀州王,那么这一身行头是一定要置办的。
他命令手下,为他缝制龙袍。只是他手下哪里见过甚么龙袍,却不敢违背,便绞尽脑汁,缝了一件黄衣,上面绣了条似蟒似蛇的龙,权当龙袍。
高士达也未见过真正龙袍,见这件龙袍,喜不自胜,每日间连睡觉都不舍得脱下。
高士达又让人做了一辆辇车,充当自己座架。
其实就是一辆普通马车改造,将底盘和车厢加大,上面涂上黄漆,以示尊贵,再以费力搜罗来的四匹高头大马拉车,这便是所谓的辇车了。
这日,高士达正跟王自清一同坐在他的辇车之中。
只见这车厢里装扮的富贵堂皇,铺地之物竟然是绫罗绸缎。上好楠木制成的桌案上,是一套纯金打造的酒壶酒杯,高士达端坐车中,又有两个美貌少女给他揉肩敲腿。
王自清虽然不屑高士达这番做派,但能跟他同车,心里还是有些窃喜。
只听身穿龙袍的高士达说道:“我看军师愁眉不展,可是有事不妥?”
王自清道:“不瞒大王,我等此行声势浩大,想必那高鸡泊中人不会不知晓。况且我等对那高鸡泊状况并不知晓,我担心他们会设下圈套埋伏我等,大王不可不察!”
高士达笑道:“我还道是何事,军师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且看我等一路走来,可有人胆敢抵抗?想必此时高鸡泊之人还不知晓本王前来,便是知晓了,他们现在怕是恐惧不已,说不定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弃寨而逃了。”
不怪高士达得意,他从河间郡前来信都郡,沿途所经县城,看他声势如此,个个紧闭城门,生怕他围城攻打。
高士达对此毫不理会,只是却是心中得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窝在河间郡?
这才是他冀州王该有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