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岩并没有吹牛,也没有臭美,在他四年前入读河阳省中医学院以后,从大一到大四,确实谈过几次恋爱。
如果非要问张小岩从什么时候对女孩子有好感的话,那得从初中说起。
那时候是初中二年级下学期,有个女同学下课给他递纸条,当然那只能是小儿科里的小儿科,那时青春期初期的懵懂少男少女们,如同朦胧的童话,也如同简洁的散文诗,可那终归不是恋爱。
到了高中时代,张小岩上的是重点高中,学校管理制度严格,谈恋爱一旦发现是要被开除的,正是有了这样的严格措施,YP县第一高中的升学率才得以在全省名列前茅,才有了保障让张小岩考上了同样是重点学校的河阳省中医学院。
这些进了大学校门的青年男女,如同鱼回大海猛虎归山,少了中学时代的严格管束,一切都要依靠自己的自觉性学习,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充分的恋爱时间,大学校园的男女什么事情不懂?什么世面没见过?于是乎,思想解禁,风气开放。男男女女们很快就结双成对,出入同行。
张小岩自然不能免俗,不但人长得俊俏,且能说会道,待人热情心地善良,很快就有女孩子喜欢上他。
大一的时候,他谈了个女孩子,不到一年就分手了,因为那女孩子说她想一年谈一个,一年谈一个,经常换男朋友挺新鲜,同时也积累经验,到了走向社会好游刃有余,对这种奇葩的理由,张小岩当然同意分手。
到了第二年,又有一个姑娘喜欢他,可是没过一年又分手了,原因是这姑娘说她想傍个有钱人,人生正值青春,可不能辜负了大好年华,那样好不值哦,我要用青春换金钱啊。这段话刚出口,这姑娘在张小岩心里的印象一落千丈,他发誓与此人老死不相往来。
第三个姑娘是三年级谈的,是个外省的女孩子,眼看着已经是大局已定的状况,谁知竟然在快要升大四实习的时候,这姑娘也提出了分手,她给出的理由是父母嫌弃两人不是一个省的,双方父母离家太远。
那姑娘还说她也想开了,大学谈恋爱的有几对能成功的?毕业以后有多少情侣劳燕分飞?所以说,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的痛是为了将来以后不再痛。不过那姑娘也说了,她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张小岩的陪伴,这段美好的时光会让她终生难忘。
这是不是人说的鬼话?恐怕得去问问那姑娘,张小岩同意了。
经过后来的反复观察,他发现大学的恋爱也不过如此,大部分人是借恋爱的名义在玩,男人玩女人,女人也玩男人,都相互玩,玩得毕了业就什么都结束了,然后进入社会这个新环境,各自继续新的玩法。
可他却不能这样玩,他甚至一度对爱情产生了怀疑,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爱情,是有自己没遇到?还是爱情两个字根本就是骗人的谎话?
不能继续玩,是因为家族的重担担在他肩上。
在YP县永平镇,张家的中医远近闻名,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算得上中医世家。
张小岩的爷爷有三个儿子,爷爷把衣钵传给了张小岩的父亲,而张小岩的两位堂叔对此不感兴趣,已经改做其它行业,张小岩上中医学院还是爷爷拿的主意,因为爷爷不希望家传在他手里断下去。
所以到了大四,张小岩更加刻苦钻研,其实从大一到大四,张小岩都在刻苦学习,谈恋爱也丝毫没影响学习。
无论是内科,外科,儿科,妇科,骨科,张小岩样样精通,无论是方剂,针灸,推拿,按摩,张小岩样样在行。他爱看书爱钻研博览群书思维敏捷,是全学院的高材生,奖学金年年都没落下他的,活脱脱一个学霸。
四年级的时候又有女孩子喜欢他,想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张小岩已经看淡了这一切,一直装装聋卖哑,不冷不热。
没想到这女子在被张小岩拒绝三天之后,竟然神速地和同班的另一位男同学在校外租房同居,后来又怀了孕,这女同学读的也是中医专业,不好意思到西医药店买药,竟然私下哀求张小岩给开个打胎的药方。
张小岩对此颇为厌烦,可那女子不依不饶,苦苦哀求,到最后,张小岩迫不得已潇洒地写了个小纸条甩给她,那女子一阵激动,急慌忙打开一看,上面竟然只写着三个字:
生下来。
那女子愤恨不过,却也不敢声张,自此再不来打扰他。
张小岩苦笑不已,他见惯了千奇百怪的各种奇葩男女,感叹这世界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也就定了心神,潜心研究起自己的中医学问来。
学成归来,面对的还是男女的问题,所不同的是,在学校谈恋爱不一定是走向婚姻殿堂,而步入社会相亲谈恋爱,却是要以结婚为首要目的了,怪不得母亲这么下力气,因为婚姻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他决定好好配合母亲,把这次相亲任务完成。
第二天早上,张小岩梳洗打扮已毕,穿上崭新的黑皮鞋,换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衣,把头发也梳的锃亮,他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这张俊俏略带笑意的脸,左照照右照照,直到感觉满意,这才出了门。
刘桂英已经早早在门外等候了,见儿子这般打扮,围着他看了又看,啧啧称赞道:“这不就是新郎官嘛,我看这次一定行!”
刘桂英乐得合不拢嘴,她也梳洗打扮已毕,张小岩上下打量了一下母亲,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嗯,一看这就是个好婆婆,一个合格的好婆婆。”
一句话逗得刘桂英掩着嘴笑,张小岩严肃问道:“妈,第一次见面说点啥?”
刘桂英敛了笑容,正色说道:“该说啥就说啥,看人家女孩子咋问你咋说,不过你也得主动点,别当木头人不说话就行。”
“好嘞!走着。”张小岩像得了命令,随刘桂英出了大门。
赵姨是刘桂英远房的表亲戚,如果不是嫁到了永平镇,估计刘桂英这辈子都难和她见几面,一个镇子上能有个这样的亲戚,相互之间走动,也给两家带来了不少欢乐。
这个赵姨和刘桂英一样,都是那种爱说爱笑心直口快,有啥说啥肚里藏不住话的人,赵姨在镇上的东边住,镇东一带是人烟稠密的居民区,这女人也是热心肠,见了未婚男女就乐得牵红线促姻缘。
张小岩和刘桂英在镇上的大超市给赵姨买了几件礼品,又买了很多水果,两人带上东西,走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赵姨家。
赵姨就站在门外等着呢,大老远看见她的老姐姐和大外甥来了,连忙迎上去,接过刘桂英手里的水果,顺便看了张小岩一眼,张小岩看到赵姨的眼里满是欢喜和欣赏。
赵姨笑道:“姐啊,我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还怕你不来了呢。就怕小岩那个脾气,上几回不都是说好了就不来了?这次小岩咋想通了?”
刘桂英边说边跟着赵姨往门里走,说道:“孩子大了,慢慢也就懂事了,他自己的事哪能让咱总操心?他自己再不操心就没人再管他喽!”
两人边说边聊进了院子。赵姨家是单家独院,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正中是大客厅,两边是厢房,大门两边有两间耳房,着实是个居住的好环境。酷暑的天气,这样的院子竟不觉得闷热,还有些凉爽。
三人进了客厅,赵姨请二人坐下,倒了三杯茶,又把空调打开。
宾客坐定以后,赵姨微笑着问小岩:“这屋不热吧?等会儿姑娘来了你们就在这屋里说话,我和你妈,对了,还有女方的妈去隔壁说话,这次你可要拿定主意,我觉得姑娘人不错,别说你看不上人家,人家看上你看不上你还不一定呢。”
张小岩点了点头。刘桂英听了却不高兴,反驳赵姨道:“我的孩子我清楚,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还有啥不放心的?你说那姑娘各方面都好,反倒是咱看不看上她也不一定哩。”
赵姨听罢,心知当娘的都护短,就端起泡好的龙井茶,敬了刘桂英一杯:“我的好姐姐,咱啥都不说了,咱家的孩子最优秀,我希望咱家的媳妇也最优秀,来吧,姐,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刘桂英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两人放下杯子继续闲聊。
张小岩四下打量着这个客厅的布局,听说这个姨夫是个教师,平时酷爱书法,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墙上挂的都是名家字画,家具摆设端庄典雅令人心旷神怡。
突然,赵姨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号码,轻声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了来了。”
她做了一个手势,嘘了一下,按了接听键:“哎呀,嫂子你好你好,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来啦来啦,都来啦,好好,我出门去接你,马上啊,等我啊。”
赵姨挂了电话,转过脸来,神秘地对二人说道:“来了来了,快到门口了,你们做好准备,我去接接她们。”
她刚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出门,临出门她皱着眉头给张小岩使了一下眼色。
张小岩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他明白赵姨的意思是让他抓好这次相亲机会,要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