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表姐夫?你又胡说什么了?”等他反应过来,少女已经向左拐进了一条胡同,只留下一块裙角。高天幸心中暗想,自从这丫头搬出高府后。与自己在一起相处时好像比以前轻松了许多,果然没有主仆身份压着,两个相处起来也愉快些。看来,这回老爹还真是做了件好事呢。
二人按着村长夫人所说的来到果然见到前面有一小片花圃,红田村之所以称作为红田村是因为,村里的农作物以红高粱为主,到了高粱成熟的季节,远远望去整个村子里的田一片火红,因此得名。
如果不走到这片花圃恐怕还真发现不了这里除了高粱,竟然还有这么一小片奇花异草存在。苏婧来到门前敲了敲木门道:“请门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素蓝色的春裙,腰间系着围裙上面沾了少许的泥土。手里还拿着一支小铲子,看来是在花圃干活呢。隔着门板看了他们一眼问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们不是村子里的人,你们来干嘛?”
苏婧将脸凑到门缝处露出一张笑脸,朝着她道:“这位姐姐,我和哥哥赶路到清水县路过此地,带的水没有了。实在渴的厉害,也累得很,可否请姐姐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歇歇脚顺便讨碗水喝?”
那女子看了他们一会儿,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像坏人问道:“我们家在这村子的最里面,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讨水喝?”
苏婧指了指身后的房子道:“我和哥哥也觉得奇怪呢,这些村民也不知道都去哪了。家里竟然都没有人在,所以才不得已打扰姐姐了。”
说完后忍不住在心底自我恶心了一把,苏婧对于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知性女大学生。到了古代不得不装成十三四岁的天真模样说话,总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但每次说的时候还都特顺,好像之前练习过一般。
来了古代一年了,别的没学会。这演技倒是见长,估计等回到现代,凭前世那张娃娃脸也能像那些女演员一样,演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少女不成问题。
那女子正在犹豫之际,屋子里传来声音问道:“玉璃,是谁在外面如此吵闹?”被叫做玉璃的女子朝着他们小声道:“干爹喜欢安静,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进去跟他说一声,看他答不答应吧。”
苏婧乖巧的点头道:“谢谢玉璃姐姐!你真是个漂亮的大好人!”玉璃似是没想到她突然夸自己,脸色不自然的红了一下转身走了进去。苏婧听到身后的高天幸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究竟还有多少种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苏婧扭头朝他做了个恐怖的鬼脸道:“其实我是妖怪变的,我师父可教了我八十一种变化呢。你小心点儿,说不定我还会吃人呢。”
高天幸摇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八十一种变化是你给彩蝶讲的西游记里面叫孙大圣的功夫。你要真有一天得吃人才能活的话,我也心甘情愿让你吃。”
咦?刚才不是轻松搞笑的画风吗?怎么转眼间就变成暧昧的情话环节了?这转变有点太突然了,苏婧的脑袋一时半回反应不太过来。这时玉璃已经从里面回来了,轻轻打开门道:“干爹说让你们就在院子里歇片刻,喝两杯茶水便走。不准到处乱看。”
一直没说话的高天幸对着她一拱手道:“多谢姑娘!我们兄妹两人叨扰令尊了!”他一直没说话,玉璃还没注意到他。
此时听到他说话,不免仔细看了他两眼。见他一副文质彬彬的作派,不像是普通的乡野之人。也与市井之中的富家公子有所不同,不禁脸又红了朝他施了一礼道:“公子不必多礼,二位请进吧!”
苏婧走到院子里一看,院两旁边有规划整齐的花圃,每个花池里都种着不同的品种。不禁暗叹道:“玉璃姐姐,现在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竟然这么早就有花开啦。”
玉璃从房里端出沏好的茶水放到院子里的木桌上道:“这些花都是耐寒的品种,所以才种在外面的。还有些不耐寒的放在暖房中呢。”苏婧接过茶水道了谢后喝了一口又问道:“玉璃姐姐,看这花圃里的花多半都是稀有品种,小妹不才对花也很有兴趣。小时候从一本彩画书中见过一种蓝色的花瓣,根茎上带刺的花朵称作‘蓝色娇姬’的不知姐姐可曾听说过?”
她这后半句故意提高了音量说的,果然还没等玉璃回答就听屋里的老者说道:“玉璃,外面天寒,还是请客人进屋歇脚吧。”
高天幸听后与苏婧相似而笑,玉璃道:“干爹一年到头也不会请人进屋坐的。想来他听姑娘也是懂花之人,才特邀姑娘进屋一见,不过爹爹脾气古怪,一会说些冒犯的话希望两位不要在意才好。”
高天幸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本就是我们兄妹二人来打扰了,家妹能得令尊大人准许入内歇息片刻,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玉璃见苏婧早就朝着屋子里跑了进去,不禁道:“令妹与公子性格倒是大不相同。公子说话做事稳重得体,令妹却活泼好动,想必平日里给公子添了不少乐趣吧。”
高天幸没想到这个女子,一改初见他们时的戒备。竟然还与他谈起了日常生活,不禁蹙眉道:“嗯,我这妹妹的确是的开心果,也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亲人。”
玉璃没有再多说,引了他进了屋里。苏婧进到屋内见一个满脸胡须,解释一下他绝对不像各位看客心里所想的那种长着雪白长须、仙风道骨手模样。而是像张飞一般的满脸是花白的胡子,倒像是没时间打理才弄成这样的。
她还没开口,那老者抬眼瞅了她一下咦了一声:“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小丫头,看来是老夫想多了。本来还想……”
不等他说完,苏婧便抢着道:“本来老先生还想与我讨论一下那长着蓝色花瓣带刺的花是什么样子吧?可现在一看,原来我只是个黄毛丫头,便觉得我肯定也知道的不多。说不定只是从哪里看了眼画册记住了个画面而已。”
那老者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心想:哪里来的丫头?说起话来怎么一套一套的,跟村长老婆倒有一拼。高天幸此时也进得屋来对着老者一拜道:“晚辈见过老先生,家妹不懂规矩,如果冲撞了您,还望先生莫怪。”
玉璃道:“姑娘您误会了,干爹年前刚刚研究出来这种蓝色花瓣的带刺花,想不到姑娘竟然说在画册上见过。这才特意请姑娘进来相谈的。”
这回轮到苏婧呆住了,本来特意找了个前世不好种的品种,大院子里大声说出来。引起这老头的注意,想不到在这个栽培技术并不完善的古代,竟然有人已经把这稀有的品种研究出来了?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不简单呢。
那老者似是不高兴玉璃多说话,对她道:“玉璃,你今天话太多了。”然后对着呆住的苏婧道:“你们也不用一口一个先生的叫我,老夫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只不过许久没有人叫过了。就叫我花尊吧!”
苏婧差点倒地,还花尊!这老头还真拿自己当种花至尊了。不过,人家的确有这个资格。苏婧和高天幸齐齐对着他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花尊。”虽然苏婧不知道这花尊在江湖上到底多有名,心里想着要是南白在就好了,他铁定能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说的一清二楚。
花尊道:“两位看来并非赶路的人,而是特意到老夫这花圃来的吧?”玉璃听到他的话,朝高天幸看去道:“他们……”花尊接着道;“如果真是赶路的,怎么可能身上一点尘土都不沾,而且身上连个包袱都不带。”
苏婧暗叹:我又不是说相声的带什么包袱啊。不过,已经被人家看穿,再装下去也没意思。索性坦言道:“花尊,晚辈的确是特意前来拜见您的。晚辈不才,想建一家香水坊需要大量的花朵。”
“香水坊?”
“没错,花尊您老种花已久,想必很清楚,无论再美的花朵终有凋谢的一天,那时它曾经的美好与香气都将不在。而晚辈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些花最美的时候,将它们的美好永久的存留下来……”
高天幸又见到了那个与自己讨论案情时认真的苏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小小年纪,是如何在脑子里装下这些厅奇思妙想的呢?自己爱上的究竟是多么神奇的女子,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劫数,他知道从此以后都不可能再放开她了。
苏婧与花尊两个一下就聊到了太阳落山,花尊又带她参观了自己所有的花。之后将一些适合春季种的花种交给她。但苏婧虽然知道香水如何制作,却不懂得怎么细心栽培这些花。花尊道:“这个没问题,我可以让玉璃去你府上教你,或者帮你栽培。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苏婧一拱手道:“花尊请说!”
花尊道:“第一,玉璃虽是我义女,但胜似亲闺女,所以她如果去你府上的话必须要以客人待之。”苏婧道:“这个没问题,按理说玉璃姐姐教授我栽培之术,我理应以师父之礼待之。”
花尊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老夫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二个能与我谈心的人。第二个条件:你所说的那香水,制作出来后,要让我先看看,没问题了才能再售卖。”
苏婧点头:“这是自然,本来晚辈也想着将第一瓶香水赠与花尊,以谢您卖我花种又让玉璃姐姐教授我一恩。”
天色不早,事情也谈妥了。高天幸与苏婧便返回清水县,玉璃目送他们走远,将院门关好后回头见老人站在院子当中抬头望月。走过去道:“义父,您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与外人接触怎么会答应我去教苏姑娘呢?”
花尊从记忆里那个像苏婧一般的少女身影中回过神来道:“你也不小了,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也不能总陪着我这老头子呆在这村子里。虽然那小子未必能娶你,但你既然看上他了,总得去争一争。免得像我当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