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宿营花果实的剧毒香气再度浓郁弥漫起来,一道大红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众人视线里闪逝而过,紧接着,那道如银铃般婉转却妖异诡谲的女子笑声响起,“在奴家的地盘上,钟离公子此番动作时什么意思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妖娆无比的声线,诡谲如斯,叫人莫名的心底发凉。
空气几乎凝固,周围异常安静,安静的仿若是杀机来临的前兆。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方才从众人视线中迅速飘闪而过的大红色身影以一种极其妖娆浓艳而诡谲惊心的姿态悄悄落到了如玉身后。
一袭大红色抹胸长裙的女子,表情怪异,唇边笑弧凉薄的没有生命的气息。侧脸想了想,女子轻轻拍了拍如玉的肩膀。
“哎呀我的亲娘姥姥啊――!”纵然如玉那丫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姑娘,却也绝壁是个小胆气儿的姑娘,精神正紧张着、忽然觉得有一个温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肩膀上,一声惊恐的嚎叫几乎震聋了流月的耳膜,等流月想要一巴掌拍死如玉的时候,如玉已经吓得一缩脑袋窜到了她的身后。
小手紧紧抓着流月的衣袖不放、如玉将大半个身子都藏在流月身后,只侧出了半张表情惊恐的小脸、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将整个“回”字型的廊厅都打量了一遍之后,方才低声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小姐,我看这里的环境阴森可怖,想来方才那个说话的女人也不是什么能见的了光的东西,以防被鬼附身,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撤吧!”
流月额上三根黑线滑下,“……”
“如玉,你回头看看你身后!”
“啥?”如玉不疑有他,便依言转过了脸去。
一眼、只一眼、紧紧只是一眼,大眼对小眼,看着眼前那个面色惨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唇色妖红的仿若涂了一层鲜血的女人,如玉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嗷――女鬼啊!”,便昏死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吐字极其清浅,流月懒散的掀了掀眼皮,转而,将视线投向了正在看着如玉、笑的一脸古怪诡异的红衣女子,眸色微冷,“你就是云边?踏雪飞花楼真正的主人?”
闻声,红色抹胸衣衫的女子抬眉瞥了流月一眼,冷冷轻笑出声,“公子来我们踏雪飞花楼可是来寻欢作乐的、还是另有目的?”
流月勾唇莞尔,上前一步,伸手极其轻佻的抬起了那红衣抹胸女子的下巴,“寻欢作乐如何?另有目的又如何?”
红衣女子继续笑的妖娆诡异,“若公子是来寻欢作乐的,那我们踏雪飞花楼自当热情相待,可若公子是另有目的,那恐怕就要让公子失望了!”
“是么?原来是会失望的么?”淡淡的反问,绯色唇瓣轻捻着那几个凉薄刻骨的字眼,仿若突然间懂得了什么,只是刹那,一双精致的凤眸便笑眯成了两条弯弯细细的线。“是么?原来是会失望的么?”淡淡的反问,绯色唇瓣轻捻着那几个凉薄刻骨的字眼,仿若突然间懂得了什么,只是刹那,一双精致的凤眸便笑眯成了两条弯弯细细的线。
流月未再继续接话,却转身、笑的意味莫测的问身后那三个人道:“离公子、翼公子、麟公子,你们是来寻欢作乐的呢,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呢?”
宗政离兀自冷鸷着一******冰山面瘫脸,好像谁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似的,反正就是不肯搭理流月;“国民公子”宗政翼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明媚而温润如玉,也不说话;只有宗政麟,面色略红、略羞赧的看了流月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落寞的垂下了脸去。
流月了然的挑了挑眉角,再度勾唇莞尔,“来了这踏雪飞花楼,那本公子自然是来寻欢作乐的了,只是,这里其他的姑娘并不怎么讨本公子的喜,不如今晚就由云边姑娘来和本公子探讨一下这弹奏古琴的奥妙如何?”
“古琴么?云边不才,但若是古琴的话,云边多少还是懂的一些的!”云边敛眉凉凉的笑了笑,纵然那笑容着实是妖异诡谲了一些、却也没有别的什么瑕疵,于是,冲流月微微福了福身之后,云边就落落大方的应了下来,“承蒙百里公子厚爱,那么,今晚就由云边来服侍百里公子吧!”
流月笑,侧脸瞥了宗政离、宗政翼和宗政麟一眼,眼底清冷的眸色里、忽然闪过一抹戏弄的薄光,又道:“既然如此,那么便让云踏来服侍离公子,云雪服侍翼公子,云飞服侍麟公子,至于云花么,就服侍钟离公子好了!”
如此一来,五大美人恰恰好。
闻言,云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原本那张跟糊了厚厚一层面粉似的脸,就白的没有半分血色,此时此刻,更是白的妖异惊心,眼涡空洞,眼妆妖冶精致的眼角深处、却有一抹噙满了萧瑟杀意的冷光迅速闪逝而过,而后,云边再度冲着流月凉凉一笑,貌似恭敬有礼的福了福身之后,道:“百里公子有所不知,奴家的四个妹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恐怕要让四位公子失望了。”
话落,云边又冲宗政离、宗政翼、宗政麟以及钟离魅等人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宗政离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宗政翼和宗政麟也没有说话。
可是,流月却决计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刻意挑起了火星子、那自然是不能让其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消灭了的,于是,流月扭头看向了满身慵懒姿态、环抱着双臂斜倚在门框边、一直抿唇邪笑嫣然的钟离魅,问道:“难道钟离公子也不想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踏、雪、飞、花四位姑娘的国色天香吗?”
“传说中的?”尾音微微上扬,声线噙笑妖娆而戏谑,钟离魅抬眉看向脸色雪白的云边,笑道:“既然踏、雪、飞、花四位姑娘卖艺不卖身,那云边姑娘可否让四位姑娘为我们弹奏一曲呢?”
若是弹奏,那么云边自然再无理由推辞。
潇湘阁流月和云边独处一室。
流月垂眉安静的斜倚在软榻旁,唇角斜勾,凉薄的视线不知停留在地面的哪一个点上,整个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从骨子里泛出一股凉薄彻骨的淡薄萧瑟气息。
从云边的角度看过去,只触及流月纤长浓密的睫毛稍稍垂落下了半分,烛火明灭不定,在眼睑下方投落两片小小的扇形暗影,静静的看了流月一会儿之后,云边亦垂眉,手里执着一把上好的紫砂壶,将壶身抬高、侧倾,茶水缓缓灌入白玉瓷质的茶杯中,瞬间,浓郁的茶香萦绕整个房间,而随之,那缭绕袅袅的雾气也隐匿了云边眉眼里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云边姑娘本性千云。”依然是满身萧瑟凉薄的气息,流月垂眉、安静的坐在软榻边,视线依然停留在地面上,唇边依然是凉薄而淡漠的几乎没有半分温度的笑容,只是,眼底里的熠熠笑意已然千回百转。
云边倒茶的动作稍稍一滞,强撑着镇定问道:“百里公子何出此言?”
流月哼笑一声,十分优雅而缓慢的抬起半边眼帘,看向云边,“云边姑娘本名千云边,云踏姑娘本名千云踏,云雪姑娘本名千云雪,云飞姑娘本名千云飞,云花姑娘本名千云花,而千云这个姓氏,普天之下唯有大月氏的皇族,我说的如何,大月氏的三公主殿下?”
虽然是疑问,却已决计笃定无疑!
于是,云边脸上的表情迅速狰狞扭曲起来,眼妆精致的眼睛倏尔眯紧、折射危险冷光肆意。
流月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突然闪现一片阴戾冰冷的刀光剑影,定睛一看,不知何时云边的手中就多了一把匕首,而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此时此刻正横在她的喉咙上。
“哦,对了,本公子倒是忘记了,大月氏的三公主殿下也是暗杀界里叫人闻风丧胆的言绯月呢!”纵然自己的性命已被云边握在了的手上,纵然熟知身体各大命门和死穴的流月知道,只要云边手上稍稍用力、匕首割断喉咙,那么她百里流月便必死无疑,但是流月唇边的笑容里、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数,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凉薄恣意,就仿若生死只是置之度外的事情。
越是淡然、越是凉薄,则越是叫对方心生未知和骇然。
但是,云边也不是普通寻常的女子,斜勾唇角冷笑一声,云边的眸中突然浸染了几分嫉妒和憎恨,于是,她再度将匕首贴近了流月的皮肤几分,眼见着一道蜿蜒的血迹沿着那白皙的脖子缓缓,威胁道:“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手里的匕首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划伤了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那就不会再有人喜欢了对不对,踏西将军百里流月、百里三小姐?”
同样笃定无疑的语气,云边眼底的嘲讽和不屑之意浓郁。
流月了然的点了点头,眸色却瞬间冷厉阴鸷无比,“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妖风四起,浅蓝色的烛火几经摇曳明灭之后,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景西。
景西的身形极快,不等流月和云边看清楚他的动作,他已经抬手抢过了云边抵在流月喉咙上的匕首。
目光微凉,无波的视线触及流月白皙脖子上蜿蜒而下的妖娆血迹时,景西清冷的眸色终是微微一动,“流月姑娘,你受伤了!”
“嗯。”流月点头,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把,看着手指上那猩红的有些刺眼的鲜血渐渐蔓延渗入指缝,然后绽开成一朵朵妖娆诡异的血花,触目惊心,流月勾唇无所谓的笑了笑,声线慵懒恣意,“是受了一点儿小伤,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景西你家教主特么的滚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出现在了流月的眼前,气息冷漠,气场却微微傲娇,三千青丝在寒风中飞舞旋绕,一袭大红色的外衣妖娆艳烈、衣袂飘飞,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绯色桃花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