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张旭说出来的这句话,我是惊讶之余又不觉得有多么的意外。因为就在秦小欣出现的当天,我曾经在脑海中假设过如果从她一开始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她就是知道我和穆池的过去的。那么,这个女人就远比我想象中的可怕,也许就像穆池所说的那样,我并没有我自己所认为的那般聪明。
但在这同时,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穆池是不可能像张旭说的那样是爱我的。爱我的话,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掉入他妻子的坑里;爱我的话,他更不会顺水推舟地帮我把故事继续发展下去。我想极有可能的就是像邓启越所说的那样,无论是穆池还是秦小欣,他们玩的游戏也许不是我能够玩得起的,我最终会沦为两个人利益争夺和情感纠葛的一个牺牲品。
可是,那天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想一来是因为向来给别人挖坑的我是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一不留神掉到了别人挖好的深坑里去了。二来,我不认为穆池会傻到为了看清楚他身边还有多少是不死心地支持着秦小欣的人而直接顺着我的意思,把照片刊登出来,眼睁睁地丢到自己已经到手的利益,这太不符合他感情骗子的个性了!
张旭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微微倾身体,并没有完全转过来。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我的反应。见我长时间的沉默着,他有些好奇地回头看着我,我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张旭似乎对于我这样平淡的反应感到很惊讶,“在这之前,你早就知道了?”
我摇摇头,突然有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把抱枕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上面。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姿势,像一只猫一样慵懒地蜷缩在那里,因为害怕心里总是空空的感觉,总喜欢把抱枕用力地揉进身体。
“没有,如果你不说,我不会知道的,或者说,我不愿意知道。曾经......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我的阿Q精神运用的好,很快被自己给否定掉了!”
张旭看着我,似乎是想要上前再走一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退了回去,临走前叮嘱我,有什么事情记得给他电话。我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等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彻底瘫软在沙发上了,披在身上的盔甲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塌陷下来。
我仰躺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看着那乳白色的吊顶,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事情就突然间偏离了我原先设定的轨迹,又或者说其实它从来都没有在我想要的轨迹上行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被狩猎的对象。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打输了官司的时候那种无力的颓败感一样,我摸索着沙发上的手机,想要给穆池拨过去。
可是,拿着手机,向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的我却想不起来他的手机号到底是多少,就那样傻傻地握着。手机却在下一秒突然响了起来,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穆池刚刚卷着我的钱离开的那段日子里一样的恍惚,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握着我的手机不放,无论是吃饭、睡觉、上卫生间、洗澡......
我生怕我会漏接掉穆池的任何一个电话,我生怕我漏听到他对我说,“王艺,对不起,我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你快开门,我就在门外!”
只要我的周围出现任何响动,我都会以为是握在我手心里的手机响了;只要手机里有任何铃声,我都会惶惶然地以为那是穆池给我的信号。
而就在刚才,我突然又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不过,当我定睛一看,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陈佳蕊的名字的时候,我知道我应该好好地喝点酒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不然的话,我又要开始产生幻觉了!
我按下了接听键,精神饱满地来了句,“怎么着,走了之后,回家想想还是觉得你跟范晓黎两个人都太没有人情味了吧?把我一个被顶在风口浪尖上的女人就这样摆放在家里,任由我自生自灭,作为我的资深闺蜜们,你们做的也太不人道了吧?”
我说完,陈佳蕊那边却一直沉默着,我知道她大概是有正事跟我说了,想起来她见到穆池的第一眼说的那句话和临走之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想丫的这是在回去的路上想通了,大概要跟我坦白从宽的趋势了。
“陈佳蕊,深沉这种作风真的不是你想玩就能玩的了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喝酒吃肉玩男人的时间!”
陈佳蕊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在电话那段发出了一阵嗤笑声,“我亲爱的王大律师,您现在就是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类型,你还有什么男人可以玩?你最多也就召唤一下张旭,大不了一觉醒来之后你再给人两千块钱。哦,不对,现在这形势严峻,特殊行业做起来也很有风险性,你至少得给四千了,人也不容易,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
我想陈佳蕊真的是被梁以陌带的越来越坏了,连这荤段子都说的那么的形象到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这几个字倒是全面形象地概括了人类最原始的运动的文华精髓。
“行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我忍不住催促道,听我这么一说,陈佳蕊又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在我又要催促一句的时候,她又开口了,“王艺,其实,今天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穆池。我曾经在去你家的路上,见到过他好几次。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卷走你两百万的混蛋。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随身携带一瓶硫酸,甭管他长的是多么的诱人,我都直接朝着丫身上浇上去!”
陈佳蕊的话让我突然就联想到张旭先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跟我提过?”
“去年有过几次,今年上半年也有过一次,我以为他只是住在你们家附近的人。再说了,依照你跟梁以陌那份狼狈为奸的友情,我能大嘴巴的告诉你,说是我在你们家门口看到一特别有味道的帅哥,我还屡屡偷窥他吗?你觉得我是没事找抽还是闲的蛋疼?”
“我觉得是闲的蛋疼,放着家里那只上等货色不看,非要到外面捕捉野货,你不是蛋疼菊紧,是什么?”我脑海里明明浮现的是陈佳蕊所描述的穆池站在我家附近的画面,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跟这件事情毫不相关。陈佳蕊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倒是显得轻松了很多,她说她不想干涉我的想法,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指出她没有那个本事。但是,作为闺蜜,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她看到的事实告诉我,至于个中原有和真相,还是由我自己来判断。
我觉得陈佳蕊这次表现的还算比较理智,看来跟梁以陌在一起久了,除了坏了点,黄了点以外,也还是有点好处的。陈佳蕊正要反驳我的时候,我家的门铃响了,我警觉地朝着大门走去,从猫眼那里朝外面看去。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突然,脚底下传来什么触感,我惊地差点把手机都扔了。
低头一看,从门缝外面递进来一个白色的信封,天生的警觉性让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跟陈佳蕊说我这边有事情,先不跟她说了。然后,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洁白的信封,直到确定它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走上前去,拿了起来,信封的表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用剪刀小心地剪开来,里面有张轻飘飘的纸落在了餐桌上,我狐疑地拿了起来,竟然发现那是一张存款单,而户名竟然是我,日期就是穆池突然带着我的两百万消失的那天。而这张存款单皱皱巴巴的,背面都是透明胶袋,似乎是被人撕碎了之后又小心地给粘贴起来的。
我仔细地翻找着信封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不知道这封信到底是谁寄给我的,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又到底何在。而被穆池卷走的那两百万为什么又在当天下午被存在一个写着我名字的户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