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澜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疑惑的看向了藕生,试探地问道,“师父身上所中的毒,是无命?”
藕生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虚尘子,忽然,见藕生狠狠地掐住了虚尘子的脖子,右手掌重重地在虚尘子的胸口拍打,虚尘子本就骨瘦如柴,此时被重重地拍打,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刺激着每个人的耳朵。
于倾婉有些于心不忍的别过头,挞城更是怒不可遏,挥舞的胳膊就要上去阻止藕生,被司空寒一把拉住,“他是鬼医,天下间再无一人能识得这种毒,就算你不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救治虚尘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挞城顿时像泄了气的麻袋,无奈而又充满希望的看着藕生。
柳靖澜不知道藕生这么做是为何意?藕生只杀人不救人,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医治之法。
如今藕生这般认真的模样,难道,他会治?
柳靖澜虽然心底疑惑,确是没有阻止藕生的动作。
藕生越拍越用力,突然,从虚尘子的喉咙里竟然吐出了一块血红色的石头,柳靖澜怔怔的看着,这上面的毒竟然是见血封喉?
藕生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头,这才将虚尘子放回床上,拿出一把匕首,飞快地割开了他的手掌,用力的捏了捏,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流进了虚尘子的嘴里,虚尘子的身躯顿时痛苦的扭曲起来。
挞城火冒三丈,愤怒的大吼,“你,你这是救人还是在害人?”
藕生转过头,冷冷的瞥了一眼挞城,嘴唇微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害人。”
司空寒叹了口气,点住了挞城的穴位。避免挞城再说出什么话,惹怒了这位性情古怪的鬼医。
藕生这时再去看虚尘子,虚尘子的耳朵,眼睛,嘴角都流下了漆黑的血迹,胸口的呼吸倒是顺畅了起来。
柳靖澜举着蜡烛将地上的石头烤了起来,石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火烧木柴的声音。藕生脸色一变,“不要烧。”
柳靖澜急忙缩回了手,只见地上血红色的石头,慢慢的露出黑色的纹路,最后竟然炸裂开来,里面爬出了,数不清的白色蛊虫。
藕生不敢大意,用匕首一把割开了手腕,血流急速地滴落在还未来得及散开的白色蛊虫之上,白色的虫子瞬间化作了灰烬。
藕生松了口气,垂下的手腕仍然飞快的流着血液,脸色有些苍白。
于倾婉神色一动,找出了伤药,要为藕生包扎,然而藕生却躲开了于倾婉的手,目光可怜巴巴的看向柳靖澜,藕生固执的性格,柳靖澜一清二楚,走到于倾婉的身边,“师姐,我来吧。”
于倾婉脸色一僵,指引着将手里的伤药放到柳靖澜手里,抿了抿唇,“若不是有你来上药,他还要等着血流干为止?”
柳靖澜眼眸一动,讶然地抬起头看着于倾婉,于倾婉尴尬的别过了头,于倾婉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冲了。
柳靖澜并没有多想,走到藕生的身边,藕生乖乖的伸出了手,让柳靖澜包扎,看着此情此景,司空寒虽然有吃味,却也知道合情合理。
虚尘子的毒只有藕生的血可以解,第二日清晨便已经恢复了意识,知道柳靖澜出来不便,便催促着柳靖澜尽快回京。
柳靖澜宁不过师父,只好和司空寒两人准备回京。
藕生挡在两人的马前,“我要跟着你去京城。”这话是对着柳靖澜说的,柳靖澜一怔,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不是不喜欢京城?二皇子还有比二皇子更讨厌的人都在京城,而且你的拖拖人不是正准备要融入社会,你跟着我们去京城,拖拖人怎么办?”
藕生似曾未闻般,“我要跟着你去京城。”
柳靖澜叹了口气,点头,却又听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也要跟着你们去京城。”
转头一看,是于倾婉牵着从柳靖澜那里偷出的那司马走了出来,于倾婉努力的笑着,以此来化解尴尬,“那个,是我偷出了师妹的马,怎么着也要还回去是吧。”
柳靖澜见于倾婉不时的偷偷看向藕生,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失的点头,“师姐去京城自然是好。不过这匹马,师姐喜欢便送给师姐了。”
反正不是她的马,柳靖澜难得大方了一回,司空寒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笑的像只小狐狸,不由得叹了口气。
等柳靖澜四人赶回京城的时候,却发现公主的别院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个看着庄园的老人,似乎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老伯,公主她们去了何处?可是回京了?”
老伯摇了摇头,“是太后娘娘要去青山寺祈福,邀请了京中贵女,公主和柳大小姐自然是在随从名单之中。”
柳靖澜此时身穿男装,脸上经过了司空寒的易容,老伯自然是认不出柳靖澜,然而他却是识得战王司空寒的。
“公主殿下,要老奴在此守候,若是战王爷过来,马上赶往青山寺。”战王爷点点头,未曾下马,用力的一拉缰绳,马儿调转了方向。
身后的老伯叹了口气,看来战王喜好男色之风,是断不了的了。
四人很快便到了青山寺,远远的便看到前面长长的一排车队,看来司空颖娟她们也是刚到不久。
司空颖娟的马车在车队正中,司空寒和柳靖澜并不好靠近,只能远远的跟着。
柳凌蓉竟然也跟了出来,柳靖澜远远的看着柳凌蓉慢慢的靠近司空颖娟的马车,紧接着司空颖娟下了马车之后,竟然身后出来了一个和柳靖澜一模一样的女人,柳靖澜愣在了原地,司空寒却是快步的带着柳靖澜走向了一旁的隐秘的树林之中,柳靖澜不识得那个扮作她的人是谁?司空寒可是一清二楚,“这条路是她们上山拜佛的必经之路,我已经通知了白鸪,趁机与你换回来。”司空寒自从知道了柳靖澜给白鸪改了名字,也随着柳靖澜这般叫,反正是他送给她的人,自然是应该与柳靖澜近一些才是。
“你说那个人是白鸪?”
司空寒看着柳靖澜吃惊得模样,顿时觉得可爱不已,不由得轻轻的捏了捏柳靖澜的鼻子,“你寻个隐秘的地方把衣服换回来,柳凌蓉比旁人熟悉你,万不能让她发现端倪。”
柳靖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动地方,有些羞涩的看着司空寒,司空寒一怔,只听柳靖澜颇为委屈的道,“我不会梳头。”若是让她扎个马尾还可以,奈何古人的梳头太过繁琐,她做不到啊。
于倾婉忍俊不禁,拉着柳靖澜就往里走,“师姐来帮你。”
藕生看着,也要跟着,却被司空寒拦了下来,藕生顿时怒气冲冲的瞪着司空寒,攥起拳头似乎要动手,司空寒哭笑不得,为了不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澜儿去换衣服,你跟着去算做什么?”
藕生这才平静下来,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看向柳靖澜的方向。
“她们上来了。”司空寒迅速拉着藕生蹲了下来,借着一人高的野草,没有人能注意到,这后面还藏着人。
为了表诚心,太后带着一众女眷,纷纷步行。
司空寒一眼便注意到了白鸪假扮的柳靖澜所在。
柳凌蓉此时走在柳靖澜的身边,可以作出一个十分与柳靖澜要好的模样,若不是白鸪识得柳凌蓉的本来面目,怕是也少不得误以为柳凌蓉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真的十分要好。
司空颖娟虽然单纯,却也对这后宅阴私了解透彻,自然从柳凌蓉时不时透露出的恨意的目光看出,柳凌蓉也不过是表里不如一的人,司空颖娟顿时不愿再与柳凌蓉深交。
柳凌蓉忙着和柳靖澜说话,没有注意到司空颖娟疏离的神色。
白鸪忽然捂住了肚子,小声的呻吟起来,司空颖娟顿时紧张的问道,“靖澜,你怎么了?”
柳凌蓉眼眸闪过一抹嘲讽,果然是病娇体质,不过是走了几步山路,便撑不住了,不过柳凌蓉转念一想,说不定因为此事会让柳靖澜讨了太后生厌也说不准。
“我肚子不舒服,怕是……”柳靖澜没有说完,可见是太疼了,额头上竟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司空颖娟抿了抿唇,“本宫这就叫御医过来。”
白鸪慌忙摆手,脸色微微泛红,“我只是,只是想要如厕。”白鸪贴着司空颖娟的耳朵小声说道。
司空颖娟看了看前面太后走的缓慢,便对着身旁的丫鬟招手,“你陪着柳大小姐去吧。”
柳凌蓉看着柳靖澜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过是一个没娘的丧气之人,怎么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另眼相待?
司空颖娟转过身的时候,柳凌蓉脸上的表情未来的及收走,尴尬的对着司空颖娟笑了笑,眼神倒是不知所措的乱晃起来。
白鸪支开了小丫鬟,看到柳靖澜一脸的激动,“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柳靖澜好笑的看着白鸪,“辛苦了。”
白鸪为了避嫌,与司空寒躲在一边看着,由柳靖澜跟着小丫鬟回到了队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