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就是拜堂成亲的大喜日子,您早些歇息吧。”
柳澜已坐在镜前坐了两个时辰了,就这般不吃不喝也没有动过。红袖来到近前,担心地看着柳澜。
红袖对这位天炎公主是有万分好感的,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柳澜从来没把他们这些人当下人看待,也从不对他们呼来喝去。因此,看到柳澜就那么闷闷地坐在桌前,红袖终是忍不住出声劝道。
“无碍的。”
柳澜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确实是坐得久了,两个肩膀都有些痛。柳澜用手敲了下肩膀想缓解一下劳损的肩颈。
“公主,奴婢给您敲一下吧。”
在试完繁琐的礼服后,翠衣就不知道去了何处,现下只有红袖一人陪在柳澜身边。
柳澜没有推辞,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任由红袖给自己轻轻捶打酸痛的肩颈。
晚风有些清凉,窗外的池塘中,连花开得正好。只不过这里的莲花却是纯洁的莹白色,而非虚无山中那个天外宫殿里成千上万朵铺成大道的火红莲花。相对于白莲花,柳澜却更加喜欢红色的。
如火如荼地盛开,尽情地绽放,与绿叶相映,与红霞争辉,当是世间最为绚烂的生命之色。想到虚无山的红莲,柳澜又不由想到了司空寒。
其实,刚才一直坐在镜前,柳澜想得最多的也是司空寒。
那个俊逸潇洒的身影,那个温情脉脉的笑容,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带着自己飞越莲花大道时的惊喜,柳澜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明白了司空寒的情。
柳澜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地开始狂跳起来。不可否认,司空寒是个值得爱的男人,面对自己时他深情温柔细致呵护;面对危险时他挡在自己前面为自己留给自己一个安全的港湾;面对敌人时他果敢从容气势滔天,面对朋友时他豪爽热情关怀有加。
想起在那个寒潭疗伤的事,柳澜差点笑出声来,在那个时候,这个成熟内敛的男人居然窘得跟个大男孩一般。
这样的一个男人,自己如何能够不爱?
柳澜在平生第一次穿上嫁衣的时候,真正的明白了自己的情感。
柳澜忽地生出一股想要与人诉说的冲动。
“红袖,你多大了?”
“回公主,奴婢再过两个月就十六岁了。”
“十六啊,比我小呢,不如你叫我姐姐吧。”
“公主,奴婢只是个卑贱的下人,与公主您姐妹相称,这万万使不得的。”
“没关系,现在只有我们俩。在其他人面前不这么叫就行了。”
“这……姐姐。”红袖眼圈都红了,从小到大,真的没有人待她这么好。
“这就对了嘛,红袖不是你的真名吧?”
“奴婢在家时乳名唤作婉玲。”
“那姓呢?”
“奴婢没有姓。”
“没有姓,为何?”
“奴婢是丫鬟所生,按照族规是不可以入族谱的,因此只有名而没姓。”
“那,让你姓柳怎么样?”
“奴婢谢谢公主。”
活了那么大,终于有了姓,而且还是天炎公主赐的姓,红袖感动得流出了泪水。在柳澜身边跪下来给对方叩了一个头。
“姐姐,婉玲此身只在做姐姐的奴婢,忠于姐姐一人,如有违此言,天打雷劈。”
柳澜没想到红袖会这般实诚,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并一把拉起了对方。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咱们是姐妹了,还给我叩头,你不知道这会让我折寿的。”
“姐姐,我……”
红袖的泪水还挂在脸上,柳澜抬手为其擦干了眼泪,阻止了红袖余下的话。她不知道那个翠衣啥时候会回来,自己必需得在其他人回来之前,向红袖了解一下天炎皇宫的情况,特别是司空寒的情况。
“婉玲,来,给姐姐说说这天炎皇宫的事情吧。以后也许要在这里生活了,可我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心里不免有些惶恐。”
“姐姐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婉玲知道的,保证一并全告诉姐姐。”
“听说原来的漠北王是忽然间暴毙的,你可知道真相?”
“这个,婉玲真不知道。”
“那二皇子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还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及以其她七位公主。不过大皇子一直身体不好,已瘫在床上多年了。”
“那些个皇子都搬出去自建行府了吧?”
“除了五皇子,其余的都出去了。”
“听说,有一位亲王被投入了天牢,这是为何?”
柳澜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司空寒身上。
“姐姐是说寒王吗?这寒王据说五岁时失踪了,流落天炎?姐姐在天炎听过这个人吗?”
“这寒王本来是太子呢。”
“太子?为何,他不是最大的吧,我看那二皇子都三十多岁了。”
“寒王是公主所出啊,我们漠北风俗与其它国家不同,我们是按长公主的孩子为太子的,寒王就是长公主与一名他国亲王生的骨肉,所以是嫡出的太子,大皇子是虞贵妃所,二皇子都是陈太后所生。”
“那寒王回来以后,为何没有做太子。”
“在寒王失踪的时候,已故的漠北王也就是寒王的亲叔叔就登基了,因此寒王只能成为亲王,不然现在的漠北王就应该是寒王了。”
“原来如此。那寒王为何这次回来会被投入天牢呢?”
“当时,漠北王已故,寒王刚回来,不知为何,二皇子却说寒王曾经流落天炎,且与天炎皇室联系密切,虽说天炎与漠北历年交好,但是也要以防万一,说他也有可能是天炎的细作,命人缉拿于他。但寒王功夫极好,几十个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二皇子用一些大臣和漠北王的小儿子要挟寒王,寒王无奈才束手就擒的。”
“这二皇子岂不是个混账东西?居然用一个小孩子的性命来威胁他人。”
柳澜听到这里,忽然暴骂了一声。吓得红袖也顾上不尊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姐姐,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要被砍头的。”
“他干了坏事,还不让人说啊。”
“在这宫里,最不能开罪的就是二皇子,因为得罪他,不知道这宫里死了多少人。”
“那寒王不管吗?”
“寒王自从先王登基后就很少回宫了,据说他在外面游历四国,从不过问政事。”
“那你可知这位寒王被投入天牢之后,是什么情形?”
柳澜一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但又怕自己听到那个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这个就不知晓了,那天牢都是二皇子一手控制的,根本不让人靠近。不过前日晚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差点烧了天牢。”
“有没有什么来自天牢起为的消息?”
“这个被管得紧,守天牢的人谁也不敢往外说。”
问到这里,柳澜想要知道的事情,除了司空寒的现状外,基本上知道得七七八八了。而司空寒的生死未赴,也让柳澜的心情再次低落。
柳澜没再问,红袖也没现出声。小姑娘年纪虽轻,但在这皇宫中混得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有些饿了,婉玲去帮我拿些吃的吧。”沉默了半晌后,柳澜忽然对红袖吩咐道。
“好的,姐姐稍等,我这就去取。”
红袖退出了房间,并可心地掩上了门。
“出来吧。”柳澜忽然对着窗外说道。
随着柳澜的说话声,从窗外跃进来一个人,此人便是符申。
“柳大夫,这是卫将军让属下交于柳大夫的。”符申将一个小荷包递给柳澜。
柳澜接过那荷包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心中便已然知道这是迷药一类的东西了。看来卫青还是怕她明天晚上有事,因此给她送来了这个。
柳澜把荷包放进衣袖,接着询问道:
“你们安排得如何了?”
“都已按原定的计划安排妥当。”
“好,明晚寅时,我便在这窗边等候。你们行事千万当心,保护好自己,也一定要救出司空寒。”
“柳大夫,属下在此先谢过了。”
符申忽然单膝给柳澜跪下,行了此生只除司空寒外的一个大礼。
“符大哥,千万不可。”
今天晚上被人跪了两次,柳澜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拿人不当人看待。
“属下是真心谢过柳大夫的,柳大夫您也一定保重,如果情况有变,就吹响这个,鹫儿能够听到,它会向属下示警。”
符申说话的同时递了一个小铜管给柳澜。
“我知道了,谢谢符大哥。此地不易久留,符大哥还是快走吧。”
“属下告辞,柳大夫一定要保重自己。”符申说完再次从窗口跃了出去。
似乎是算好了时间一般,符申刚走,红袖就回来了,手中还提了一个大食盒。
吃饭,洗漱,睡觉。柳澜正常得跟明天成亲的不是自己一般。
然而,有些时候,注定不可能平静。
就在柳澜昏昏入睡后,又一个黑影轻巧地翻窗而入。说来也怪,这些武林人似乎都是有门不走专爱跳窗的玩的。
与上一次如出一撤,那黑影来到近前,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出现在黑影手中,那道寒光也同样的是刺向柳澜的颈间。
今夜没有鬼脸怪人提前出现,今夜柳澜确实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危险已近,那黑影显然一付势在必得的神态,居然在匕首距离柳澜颈间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黑影忽然做了一件刺客无论如何不应该做的事,他拉下了围在自己脸上的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