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安静并不代表柳澜内心能够平静,相反的,此时的柳澜可谓是心急如焚。
下午卫青的话句句都刺在心上,司空寒究竟是什么情况,自己一无所知。周围都是漠北皇宫的人,柳澜也无法向其打听。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没有任何头绪。
忽然,远远的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紧接有人声传来,隐隐可以听到抓刺客的叫喊声。
柳澜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来到窗边向那片火光看去。
说也奇怪,那火光距离柳澜所在的地方少说也有四五百米远,但柳澜却发现自己似乎能看清现场的情况。
是一座黑呼呼的山丘,靠着山脚建了一座小楼,大门上有栅栏,栅栏的两侧似乎是箭塔一样的东西。而那大火已经蔓延了整个小楼。
有无数的人在往小楼方向赶过去。提桶的端盆的乱作一团,甚至能看清这些人脸惊慌的表情。
柳澜没有时间去细想自己为何能够在黑夜中看清那么远的距离所发生的事情,她目前所想的是,卫青他们看来仍然去劫了天炎的天牢。
这么想着的时候,柳澜开始努力地去辨认这里面有没有卫青或者符申的身影,或者有没有被救出一司空寒。
柳澜从来也没有觉得卫青如此可爱过。惊喜之下,竟不由自主地低声叫出了卫青的名字。然而更加奇怪的是,那卫青似乎真的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吃惊地抬起头四下里看去,就像是在寻找她的身影一般。
柳澜感觉自己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现象。如果说,自己能够看得清那么远的情形,先不论原因为何,那么卫青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就有可能是事实。反正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柳澜遇上的奇事也不算少了。再多一件自己似乎也不再吃惊。
想及此,柳澜试着中远处的卫青说话:
“卫青,是你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柳澜压低的声音,看着远处的卫青说道。
果然,那卫青听到柳澜的问话后更加吃惊,几乎是一个旋身就飞身上了一身边的一棵大树,居高临下地向四处扫视。
柳澜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惊喜和雀跃,继续冲着卫青说道:
“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我在距离你很远的地方。但是我能看到你,说的话你也能听见。你知道司空寒的情况吗,他目前是好是坏,好的话就点点头,坏的话就摇摇头。”
在柳澜说这些话的时候,卫青震惊的表情中显出一迷茫,在听到柳澜问及司空寒的情况时,呆愣了半晌,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柳澜看到卫青的神情,心下忽然一惊,难道说司空寒真的出了什么状况,那卫青不方便告诉自己?如此想着,柳澜再次出声问道:
“那火是不是你放的?”
这次卫青没有迟疑,快速地摇了摇头。
“那是符申放的吗?”柳澜想既然符申和卫青都是司空寒的手下,那么他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于是如此问道。
谁知卫青仍然摇了摇头。这下子柳澜彻底晕了,即不是卫青,也不是符申,难道这漠北皇宫内还有第三批想要营救司空寒的人吗?
“那还有其他人吗?”柳澜继续问道。
卫青又摇了摇头。
就在柳澜准备继续追问其它事情时,忽然那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箭塔倒塌了。火光中一截断裂的木棒刚好向着卫青所在的地方飞去。
柳澜惊得大叫了一声“小心后面。”
而卫青也在柳澜出声提醒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忽然拔起身形,闪身从树上飞起,落到了不远处的地面,躲过了那段还在燃烧着的木棒。
柳澜看到卫青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可还没等悬着的心落回到肚子里,门却忽然被大力推了开来。一群人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当头的赫然竟是陈太后及二皇子。
“斓儿刚才是在对何人说话呢?”
陈太后在问柳澜话,但眼睛却在房中不断的扫视。身后的陈公公和翠衣也如出一撤地四下里打探。
“原来是母亲和二皇子,怎的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到斓儿这里来了?”
柳澜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但想到自己房中确实没有别人,因此倒也没有惊慌,只是反问陈太后的同时,在想着如何圆了刚才的话。
“宫中来了刺客,哀家担心斓儿这里处境,实在放心不下,因此前来看看,不想刚到门口却听到斓儿的说话声,似乎是在提醒谁小心身后,不知哀家的斓儿这是出了何事。”
“初次离家,斓儿睡不着便在这窗前看风景,谁曾想远处竟然有火光,后来看到一行好像是侍卫的人从这里匆匆赶过去,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可他们跑得太快,估计并未听到斓儿的声音。”
“没曾想公主竟还有如此菩萨心肠,连侍卫的安慰都如此担忧,看来以后我漠北必是会因为有了公主的仁厚之心而永世昌盛了。太后,老臣在此先恭喜你了。”
陈太后尚未说话,二皇子却忽然出声说道,一翻话把柳澜都给夸到天上去了。
柳澜虽然对这位天炎皇子没有任何好感,但此时他的话却适时地为自己解了围,因此转身对着铣钊盈盈一拜:
“二皇子实在是过奖了,只是在斓儿心中,每一个人都是一条生命,每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和珍惜。”
铣钊听柳澜这么说,却没再做何表示,只是转身对陈太后说道:
“母后,看来公主这里并无不妥,刺客也未曾来过,您身体向来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嗯,翠衣,小心伺候着,如有任何闪失,唯你试问。”
“是,太后。”翠衣回答得有些战战兢兢。
“斓儿,你也早些歇着吧,外面的事无需太过操心。”
陈太后又恢复了她万分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柳澜嘱咐道,一付慈母护犊的好形像。
“斓儿知晓,多谢母亲关心。”
送走了一干人等,柳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柳澜再次来到窗前,看向刚才的方向,大火已经被压下去了些,救火的人还在忙碌,但却再也找不到卫青的身影。
而身后的翠衣也一直陪在柳澜身边,不论柳澜怎么劝都不愿离开。
在火势渐渐扑灭后,柳澜最终也没再看到卫青。
一夜无事,几乎是睁着眼迎来了天亮。
而之后,陈太后及铣钊以天牢失火,皇宫中出现刺客为由,拒绝了卫青要求晚宴的请求。
而且天牢也因为走水事件增派了大批的御林军,卫青及符申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其附近,更不用说进去营救司空寒了。
眼见着拜堂的仪式越来越近,柳澜和卫青也越来越焦急。
“柳大夫,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如果拜了堂,你将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进来了,不能就这么出去。”
“可如果真的成了亲,你……”
“成亲何偿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们就成那天动手。到时候,天牢的把守肯定会有所懈怠。”
“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柳大夫你如何出去。”
“我自有安排。”
“不行,你需得将安排告之于我,不然定不能付诸行动。”
“别忘了我是大夫,想让一个人昏迷不醒有的是方法。救出司空寒后,你只需安排人在三更时分来接应我就行。”
“如此,你自己保重,明晚三更时分,我去接应你。”
“你们也小心了。”
“对了,还有一事,你有没有见到卫青?”柳澜忽然想起那晚与卫青远距离的交流。
“卫青,他怎会在这里?”卫青显然没有见过卫青。
“天牢失火的那晚,我见到过他,但没有说上话,这天牢的火可是你们所为?”
“不是,那晚起火我与符申他人都在青月殿,并未出去。后来才知天牢失火之事,而且听说还有刺客,只是未曾抓到,原来是卫青做的。”
“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何人所为?”
“我问了他,他向我示意不是他。”
柳澜没有说过自己能在夜间看到几百米以后的情形,而且还能将话传至对方耳朵里。因为这件事情,连她自己都莫明其妙。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是,应该除了我们和卫青,还有第三方人马想要营救卫青。只是目前尚不清楚究竟是谁。”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司空寒毕竟是漠北的亲王,除了天炎国外,就是漠北是他的第二个故乡,相信在自己的国家,他自有自己的人。”
“你说什么,司空寒是漠北的亲王?什么亲王?他不是天炎的战王吗?什么时候成了漠北的亲王?”
柳澜这次的吃惊更甚,同时心中也升一投说不清的酸涩。
“因为此事太过机密,因此之前未曾对柳大夫说明。”
卫青有些尴尬,来救卫青之前,他的确是这么告之柳澜的。此时自己一时情急,竟给说漏了,不禁又闹了个关公脸。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如此就依计实施。”
“好。”
与卫青商定完后的柳澜刚回到自己的宫殿,就被一大群人给围住了。
试衣的,试凤冠的,还有讲解拜堂礼仪的,里三层外三层,换了一批又一批,直把柳澜折腾得筋疲力尽。待这些都离去后,柳澜坐在镜前,看着一袭大红嫁衣的自己,思绪却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