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的咄咄逼人,让踏竹几个都慌了心神,也不知李妈妈那帕子上抹了什么,竟是生生的将梅柠脸上的假脸皮抹开了,梅柠脸上的人皮面具不仅坏了,脸皮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的厉害,这李妈妈的手劲十分的大,若是依照柳夫人的话,那么之前的努力便毁于一旦了。
“柳府还真是热闹。”
司空寒走了进来,自带低气压,尤其是柳夫人心中十分的紧张,柳靖澜那个贱蹄子,人都失踪了,还能勾引着司空寒对她死心塌地。
“战王爷。”
司空寒微微颔首,柳浩担忧的看了一眼躲在踏竹身后的柳靖澜,“战王爷,不知战王爷今日前来可有何事?”
今日的宴会是几个交好的大臣家眷举办的,战王若说是来参加宴会倒是不合礼数的,司空寒未回答,眼神却是看向了身后,只见司空颖娟姗姗来迟,一边走一边斥责身边的奴仆,显然神情不悦。
柳夫人拧起了眉,眼神紧紧地盯着柳靖澜,她就不信柳靖澜的运气这般好,走上前,请了安,“王爷,公主殿下来的不巧,我们澜儿脸上受了伤,今日.”
柳夫人话未说完,就感觉两道视线犹如冷剑般打在身上,着实难受的紧,李妈妈自然而然的侧了身子,替柳夫人遮挡住了视线。
李妈妈这般举动,却也将司空寒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司空寒注意到李妈妈的手较之女性的手大了许多,手上更是积满了老茧,看李妈妈似乎是柳夫人身边的红人,并不可能去做粗重活的,手掌如此粗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练家子。
司空寒锐利的眼神与李妈妈的鹰眼对上,李妈妈的眼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怯意,却是快随的低下头。
司空寒自动理解成,心虚。
这个李妈妈应该好好地查查。
司空颖娟面带笑意,然而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得出这笑不达眼底,自从知道了柳靖澜生死未卜,行踪不明的时候,司空颖娟便即刻派了人偷偷去寻,司空寒派人进宫请她配合,她二话不说便匆匆出了宫。
韵妃这几日在宫中如鱼得水,淑妃的日子并不好过,夜夜偷偷的落泪,司空颖娟日日心愁,却在这时柳靖澜不知所踪,司空颖娟下意识的想到是不是韵妃所为,占星宫的卦象她有所耳闻,其中司空寒做的手脚司空颖娟也能猜出几分,可想那韵妃对柳靖澜有多大的恨意。
司空颖娟目光微冷的看着柳夫人,这对于平易近人的司空颖娟来说并不常见,“柳夫人,既然靖澜县主伤了脸,为何不找大夫,本公主却是听着柳夫人咄咄逼人的想让靖澜县主在众为夫人面前出丑呢?”
柳夫人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笑的讪讪,“臣妇是澜儿的母亲,怎么,怎么可能?”
柳夫人虽是这般说着,然而声音里夹杂的心虚,如何不令人起疑,周围夫人看过去的目光古怪了起来。
“末梢,凌翠,都干什么去了,本夫人不是让你们去请大夫去了,人呢?”
末梢道,“回禀夫人,凌翠早早的就去了。瞧着这会儿功夫该回来了。”柳夫人回视司空颖娟,眼里的神色意味分明。
司空颖娟心中暗暗冷哼,柳夫人是什么样的,她陪着柳靖澜看的一清二楚,这时候能好心好意的早早去请了大夫,定是心怀鬼胎。
司空颖娟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柳靖澜的脸,大片的红痕实在是骇人的很,这时候凌翠也带着大夫回来了,司空寒心知这个柳靖澜是梅柠假扮的,人皮面具已经毁坏了,自然是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动声色的示意了司空颖娟一个眼神,司空颖娟从怀中拿出手帕,若无其事的罩在了柳靖澜的脸前,并亲昵的挽住了柳靖澜的手腕,“走吧,柳夫人甚是担心,本宫主便陪着靖澜回房请大夫看看。”
梅柠手心已经浸满了虚汗,脸上犹如火烧般疼痛,有司空颖娟正大光明的挽着,不禁松了口气,有公主在,想来柳夫人没有这般大的胆子,上来掀她的手帕。
柳夫人暗暗咬牙,“各位夫人真是抱歉,我去照看一下小女,去去就来。”
“你留下,我去。”柳浩撂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柳浩匆匆背影,柳夫人讪讪的对着在堂的各位夫人笑笑,虽说柳靖澜昨夜失踪,然而柳夫人早就将宴席布置好了,而在场的夫人也被柳夫人算计在内,成为见证柳靖澜彻夜不归的证人。
彻夜不归什么概念,对于女子来说几乎是失贞的认定,即便柳靖澜是县主又如何,这样的女子是没有人家愿意结亲的。
可惜柳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好,然而司空颖娟却是在算计之外的,忽然出现让柳夫人措手不及。
柳靖澜被柳夫人身边的婆子伤了脸,即便说是爱主心切,关心则乱,然而细想一番,便能发觉其中的不妥之处,柳夫人什么心思,在场几个夫人看的明白,却是不说罢了。
“既然县主伤了脸,瞧柳夫人也是没什么心思陪着我们的,我们也不多打扰了。”几位夫人倒是识趣的告辞离去了。
柳夫人笑的微微有些僵硬,将人送出去之后,怒火犹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你说你,平日里做事稳妥,怎地这会这般大意,这下京里的夫人哪个看不出是我理亏,蓉儿已经毁了,你还想毁了我不成?”
要说柳陵蓉的事,柳夫人心里也是对李妈妈有几分埋怨的,竟然让人不知不觉做了手脚,将柳陵蓉的名声全毁了。
李妈妈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倒是一句未曾辩驳,柳夫人打骂累了,扑进了李妈妈的怀里嘤嘤的哭着,宛若是二八少女般,李妈妈无声的叹了口气,轻缓的抚着柳夫人的背,“兰儿勿恼,子成会为你除掉一切你想除掉之人,就如,就如罗婉儿一般。”
李妈妈说的无奈,心爱的女人为了嫁给别的男人,他忍受着心痛,却还要为了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的将他=她推送到别的男人的怀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夫人没有听出李妈妈的无奈,顿时受了眼泪,嘴角顺势扬了起来,眼底流露阴狠,“柳靖澜那小贱人现在在驰岩的手里,轻易回不来,此番没有毁掉柳靖澜的名声,想来司空寒是记恨上了,你我筹谋毁了司空寒。”
柳夫人胃口倒是大,司空寒的地位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用血拼回来的,手下的病是死心塌地的忠诚,依照司空寒的势力,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尚书夫人。
李妈妈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耐,“兰儿,会的。”
“娘亲,娘亲。”
门外传来柳瑶的叫门之声,柳夫人急忙推开了李妈妈,用帕子匆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掸了掸衣服,瞥了一眼李妈妈,李妈妈这才去开了门,一脸慈爱的看着柳瑶,“三小姐,怎地这时候过来了?”
柳瑶斜了一眼李妈妈,却是不搭理她,径直走向了柳夫人,“娘亲,这青天白日的怎么闩了门?”
柳夫人未曾答话,李妈妈插话道,“夫人受了风寒,闹着头痛,正想歇息会儿,好在小姐过来,缓了些许。”
柳瑶恼怒的瞪了李妈妈一眼,“我与娘亲说话,你这个老妈子恁的多话,娘亲屋里头的人看来是缺乏管教了。”
柳夫人脸色一僵,对着李妈妈笑笑,“瑶儿,李妈妈自打你出生前便在了,母亲对你的教导都学到哪里去了。”
柳瑶被柳夫人这般斥责,眼圈顿时泛红,紧接着大滴眼泪便滚了下来,“母亲这是为了一个奴才苛责女儿?”
柳瑶是柳府最小的女儿,自小便是千人宠万人爱,她说的话没人反驳,从小到大骄傲惯了,此时柳夫人竟然为了一个老奴斥责她?
柳夫人看见柳瑶落泪,顿时心里不忍了,“好好,都是母亲的不是,瑶儿过来可是有要事?”
柳瑶这几日忽的要学女红,日日锁在屋子里,今日突然出来,难道是这股热气消散了?
柳瑶一看母亲的神色便知道母亲想的,努了努嘴,“瑶儿听说大姐姐被娘亲身边的一个婆子伤了脸,瑶儿思虑再三,母亲还是尽快带着那个婆子去和大姐姐负荆请罪的好,大姐姐如今有公主和战王撑腰,免得到时候连累我们。”
柳瑶自是怕一个婆子连累了她的因缘,虽说她今年刚满十一,然而许多贵女到了十二三的年纪就定亲了,她若是想嫁的富贵,自然身上不能带着丁点的污点。
柳夫人看着柳瑶娇俏的小脸,心冷了下来,柳瑶这是过来提点她来的,若是普通的下人也就罢了,可这人是李妈妈,柳夫人清楚的很,没有了李妈妈,她什么都不是。
柳夫人冷了脸,“瑶儿,你回去只管学习女红,这件事不必担心。”
柳瑶腾地站了起来,“我瞧着母亲可是在包庇这个老奴才.”
‘啪’清脆的响声过后,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母亲,你为了这个刁奴打我,哼,早晚有你后悔的。”柳瑶含着泪珠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