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靖澜心里犹如沸腾的油锅,自古有句话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样皇上要用柳靖澜去联姻,下嫁岭南,柳靖澜没理由也不能违抗,君命不可违。
皇上犹如长辈般和蔼可亲,“跪着做什么,朕即刻拟旨。太后对你甚是喜欢,怕是日后无相见机会,你便多陪陪太后。”
太后似乎是十分舍不得柳靖澜的模样,“靖澜,皇帝有很多不得已而为之,你既然享受了他赐予的殊荣,就应该承担这份殊荣若给予的责任。岭南与天炎国看似平静,然而战争一触即发,两国之战百姓流离失所,哀家相信你不是心狠的孩子,为了百姓,你会想明白的。”
柳靖澜能说什么?她不是文天祥,做不到宁死不屈?她不是岳飞,做不到被奸佞所害,仍奋血疆场?
她不过是孔子口中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小女子,连君子都不如,为何非要让她背上民族大义,百姓安宁?
这些是皇上要处理的事情,若是用一个女子可以解决,那历史上就没有秦始皇一统六国,当初太子丹一个美女就可以解决,又如何能有什么荆轲刺秦。
皇上和太后明知联姻不可能压制岭南的狼子野心,却偏偏做了决定,让她下嫁岭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利所图。
柳靖澜心底寒凉,果然人人都说皇家最薄情,任何人都不过是利用的棋子,柳靖澜眼眸低垂,俯首行礼,“靖澜明白。”
太后见柳靖澜知书达理,甚是满意,“哀家乏了,你出宫去吧,好好和你父母谈谈。虽然你日后不能尽孝父母,皇家不会亏待柳尚书的。”
这便是许诺的空头支票罢了,柳靖澜眸光泛冷,对太后更是疏离。
“是。”
白鹭和梅柠见小姐自出正阳宫后神色不愉,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安静的跟着柳靖澜身后。
“靖澜县主,皇后请您去蕴御宫小坐。”金隅姑姑似乎已经在正阳宫外等候多时。
柳靖澜心道定是皇后娘娘得了让她下嫁岭南的风声,如此去和皇后娘娘商定一番也好。
“本宫昨日听闻,郭贵妃似乎和皇上说了此事,今日宫里便传出,皇上决定,让你下嫁岭南的消息。”
皇后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急切,关心是真心实意,“本宫已经派了人通知战王和太子了,左右那驰岩王子定然不会这般快的回岭南,你先不要心急。”
皇后娘娘此时的模样,和初见时判若两人,要发自内心的温暖却让柳靖澜驱散了慌乱,即使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一个人。
柳靖澜微微点头,“皇后娘娘,靖澜明白,只是皇上似乎已经拟定旨意,皇上金口玉言,收回圣命怕是难事。”
皇上贵为天子,自恃颜面大于天,就是让他承认错误的人比登天还难,收回圣命堪比覆水难收。
柳靖澜的担忧的确是皇后娘娘心忧所在,此事十分棘手,又掺杂着两国情谊,皇后娘娘这是知道,不宜插手,然而让她冷眼旁观看着这两个有情人分割天涯,她是做不到的。
“怎么?太子殿下为何还没有回来?”
“今日太子主持诗友会,事后又陪同驰岩王子去了如意楼,大概饮酒作乐不得轻易脱身。”
皇后脸色冷凝,眉头微蹙,手里紧紧的攥着帕子,缓缓地坐了下来,似乎心头凝重,“不妥,怕是此事是驰岩蓄谋已久的,可为何郭贵妃会掺杂进来?”
皇后低声呢喃着,“靖澜县主,你先坐下。
”皇后抿了口茶,无声的叹了口气,“靖澜县主有所不知,昨日宫宴散后,占星宫面见了圣上,这占卜的卦象似乎和靖澜县主有关,传闻你是祸国殃民的灾星转世,又有郭贵妃在一旁煽风点火,皇上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不足为奇,只不过靖澜县主少有入宫,怎会和郭贵妃结下了梁子?”
柳靖澜眉头微蹙,“靖澜未曾和郭贵妃单独会过面,又是如何得罪了她?想来是有奸人挑唆。不过现如今这些都无关紧要,既然占星宫卦象中说靖澜是灾星转世,也怕是有心之人刻意地买通安排。”
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靖澜县主聪慧。不过那占星宫自古以来便有规定,女子不得入内,宫主又刻板,难说是郭贵妃买通。”
柳靖澜却是笑了,杂乱无章的思绪终于有了头绪,“靖澜听皇后娘娘一席话,顿时解忧,皇后娘娘不必挂心,靖澜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皇后娘娘吃惊得看着柳靖澜,柳靖澜却已经心急难和皇后娘娘多做解释,“皇后娘娘,靖澜这就出宫去。”
皇后娘娘看着柳靖澜匆匆离去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向来不会做鲁莽的事情。
“皇后娘娘不必挂心,靖澜县主一定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但愿如此吧。”皇后娘娘幽幽道,“金隅,你去将绿茶……不,煮好的姜汤给本宫端上来吧。”
宫外,官道上,柳靖澜的马车极速的飞驰,不过却是奔着战王府的,“梅柠,去叫车夫将车稳一些,这样光明正大的去找战王,本来就不稳妥,不要引起他人注意。”
“是,停车。”马车急速的停了下来,车厢里坐的人自是往前扑了些。
白鹭微微皱眉,有些不满梅柠的莽撞,“梅柠,你做什么这般莽撞。”
“战王爷,在车外。”
柳靖澜疑惑的挑起车帘,一看,可不是,司空寒正在车外站着,不过却不是他一人,身边还有驰岩,柳靖澜心思转了转,还是决定下了马车,对着驰岩和司空寒行了礼。
驰岩看了一眼柳靖澜,目光灼灼的看着柳靖澜,这般直白,似乎是想要在柳靖澜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柳靖澜不自在的皱了眉头。
“驰岩王子请自重,这里并不是岭南,这样直白的目光看着一个女子,实在是不稳妥。”
柳靖澜一本正经,却引来了驰岩的大笑,“本王子倒是发现靖澜县主甚是有趣,白日里见县主面对登徒子造谣生事能面不改色,如今不过是被本王子多看了几眼,别害羞了?”
驰岩王子这般模样,似乎是在调戏柳靖澜,尤其是看到驰岩带笑的脸,心头顿时十分的烦躁,“驰岩王子,谈笑风生的本领让靖澜佩服,靖澜下车如果是为了不失礼于人,靖澜告退。”
司空寒一直未说话,目光沉沉,似乎是有心事。
驰岩看着柳靖澜的马车扬尘而去,笑着打趣司空寒,“昨日见你们眉目传情,以为战王对这靖澜县主是动了真情的,不想今日战王便没了兴趣,不过这样也好,本王子倒是兴趣正浓。”
司空寒深深的看了一眼驰岩,“不知王子可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佛说当人看到牛粪的时候,今天想的是什么它便是什么?若是你想的是牛粪,他便是牛粪,若是你心里想的是鲜花,他便是鲜花,心中有佛,即便佛不在你眼前,世界也是美好的。”
驰岩脸色一僵,难道司空寒讽刺他是牛粪?
驰岩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看来司空寒对柳靖澜是动了真情,很可惜,很快就会被棒打鸳鸯,各奔东西了,倒是不知司空寒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在他身下承欢,司空寒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驰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步追上了司空寒。
柳靖澜刚到柳府,就看到子夜悄然出现在房间中,“王爷命属下等候多时,王爷已经知晓了宫中发生的事情,为了以免打草惊蛇,王爷便亲自安抚住驰岩王子,王爷派属下前来,是为了让县主安心。”
柳靖澜错愕的看着子夜,“你家王爷如何得知的?罢了,他已经有了法子?”
子夜点头,“不错,王爷让属下告知县主,不要担心,皇上的圣旨不会出现在柳府。”
窗外的风声大作,吹的木制的窗桕咯吱咯吱作响,突然,窗子一下子被劲风吹开,刚才还晴空万里,此时便乌云满天,变天变得十分的快。
柳靖澜看着阴天心情也沉入了谷底,“回禀你家王爷,此事本县主也有了解决的法子。”
子夜一怔,“县主,你……”
柳靖澜微微一笑,“罢了,我只是想看看是否能和你家王爷不谋而合。白鸪可是有消息了?”
听到白鸪,子夜脸色有些严谨,“白鸪还未找到。”
柳靖澜脸色阴沉,“你去吧,你要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回去和你家主子说,此事皇后娘娘会帮忙。”
子夜露出吃惊的表情,“是,属下告退。”
子夜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白鹭回来的时候,柳靖澜安稳的坐在屋子里喝茶,“小姐,奴婢已经向前院里打听过了,没有皇上的旨意下来。”
白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皇上的圣旨会比她们更要早到府里才是,怎么他们已经回来多时,还未见到圣旨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