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具体的时间,忘记了经历过的痛苦,如此一心一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为了如今这一刻。
在黝黑的地窖中,他,风洛国唯一一个传人,风麒麟,终于要大仇得报了……
胜利等待得太久了。
久到风麒麟觉得此刻如梦似幻,不太真实。只要喝下自己手中的心尖血……已经在端木占林身上潜伏好了的线蛊便都听他号令。它们会钻进端木占林的脑海中,影响他的神智,端木占林很快,就会变成他的傀儡。
“呸……”笼子中的人心怪物,正版贺查修冷冷的嗤笑,道:“你以为,控制住了端木占林,这个国家就是你的么?你依然见不得光……你永远都只能在黑暗里……你甚至不敢名目长大的将朝代改成你风朝……你永远,当不上皇帝……”
这分明是风麒麟的死穴。
确实,他这个计划,就算顺利也好,成功也罢。端木占林被控制了,那也无法改变,他风洛国已经灭亡的事实。
风麒麟瘦削到尖锐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他缓缓的将杯子递到嘴边,一个极浅极浅的悲哀瞬间划过,很快被张狂的嘲弄所代替,男人诡异的笑容让笼子中的贺查修焦躁不安,眼睁睁的看着风麒麟手一扬--
鲜红刺目的鲜血自嘴角溢出,红艳到极点的舌尖轻轻缓缓一扫,诡异而妖媚,心尖血涌进身体中,将风麒麟的眼也占满了血丝,形销骨立的男人继续笑着,声音如同利刃滑过山峰,冰冷而坚硬:“不见得光……又如何?”
风麒麟短促的呼吸了一下,体内的血气翻涌着几乎是他不能承受的,咬牙笑着,带着疯狂,对着贺查修道:“你以为。我要了端木占林的神智,真是为了要得到这天下么?哈哈……”
贺查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曾几何时,多少个昏暗的时候,风麒麟一遍又一遍的讲着他当初的事情,不仅是为了发泄,更加是因为--
他不想忘。
一个恨到极致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猜对了……”风麒麟阴森的对贺查修点头,嘴边的鲜血更显他如今的癫狂,像是下一秒钟,便会撕开人来的外表,一只癫狂的怪物自其中而出一般。
贺查修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手中能有一把刀,跟这个疯子一决生死。
“将军,皇宫来了信……”
下人的声音响起,风麒麟整好以暇的抹去嘴边的血迹,对上贺查修瞪得大大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消失得飞快,又恢复了极致冰冷的态度,再也没说一句话,提脚走了。
“啊!!!”
笼子中的贺查修憋屈得大吼一声……
走出地道,风麒麟又变成了冰山美男贺查修,下人早已经在外面等候着,见贺查修出来,头也不敢抬,毕恭毕敬的递上那信纸。
只是贺查修一见那信纸便皱起了眉头,道:“这不是皇宫的纸张。”
下人惊慌的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中的纸张便被贺查修抽走了。
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三日后,星移楼,候君光临。”
“这是谁送过来的?”贺查修拧着眉头,星移楼从来不发帖子,据他所知,就算是那些姑娘们也不得往外发帖子,不得跟外界有任何的关联,这纸条肯定不是星儿写的,蝴蝶嬷嬷眼线遍布京城,她还没有那个本事在蝴蝶嬷嬷眼皮底下做小动作。
那么,是谁呢?
三日后?三日后星移楼又会有什么呢?
三日后。
正是木婉清和文琴第一次亮相的日子。
木婉清拿着那裁缝给她赶制好的“舞衣”,竟然瞬间有种无言以对。
正坐在木婉清对面悠闲喝茶的星儿娇笑一声,媚眼无限风情,道:“怎么?”
经过两天的相处,星儿倒是在心里感叹过几次,她的弟弟倒真是有眼光,会挑人,挑上了这么一个能歌善舞,又个性十足的主。
虽然木婉清人在屋檐下,收敛了很多,对星儿的话,大部分也是言听计从的,而且她之前习舞很久,身体十分的柔软好看,这是那些十几岁被卖进来才开始学舞的姑娘们根本比不上的。
星儿只看了木婉清的舞姿一次,就知道了什么叫惊鸿之姿,洛神之貌了。
她甚至心里还颇为期待,要是让她那冰山弟弟知道了自己心爱的木县主做了青楼妓女,不知道会有何反应。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弟弟和木婉清能有什么好结果,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将木婉清当做了解闷的乐子。
可不,看见木婉清那小心翼翼的捻起衣服,美丽的脸上颇为不掩饰的皱起眉头,整个人犹如那山上的小灵狐那么生动活泼的时候,星儿总觉得看着她,自己似乎也会活力一些。
“这能算衣裳么?”木婉清脸色冷冷的,嫌恶的,将手中的布料给扔了下去。
星儿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将那衣衫拿了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着,道:“还可以呢,挺美的呢。”
“星儿姐姐呀!你老可放过我吧!”木婉清扯了扯那布条似的衣服,拧着眉头,道:“这衣裳我不穿!”
“哎呀我的好妹妹呀!你倒是先试穿一下,我好给你提意见让那人修改不是?你穿都不穿,鬼知道合适不合适呢?”星儿瞪了木婉清一眼。
木婉清想想也是,为了能够更加理直气壮的拒绝这件衣服,木婉清还是穿上了。
折腾了好久,折腾到在喝茶的星儿都有点不耐烦了,朝屏风后面的木婉清喊道:“你好了没呀?别磨蹭了,出来姐姐看一下。”
木婉清的头自屏风内探了出来,脸上带了些红晕,难得扭捏了一下,道:“可不准笑我啊……”
“你行了。”星儿摆摆手,娇声说:“快出来,姐姐快要接客去--”
了。字哽在喉咙,因木婉清的缓缓出现,全然忘记自己正要说什么了。
鲜红的舞衣罩在身上,上面是宽松的领口,露出精致锁骨,宽大的袖袍如水袖一般,直垂而下,下摆则是两指并拢一般宽的布条,周围镶着银边,下面系着铃铛,大约到小腿处,走动之间,铃铛清脆,白皙若雪的大腿若隐若现,诱惑至极的小腿在银色镶边中显得分外幼细,整件衣服的布料都是采用天蝉丝做的,分外贴身,就连木婉清那玲珑有致的肩膀轮廓也能看见。
更别说她此刻一头黑发直垂而下,如同胭脂中滴入一滴墨。
红的刺目,黑得深沉。
木婉清缓缓走来,微冷着的绝美是容颜,神情中带着一丝高傲,贵气浑然天成,是所有人都学不来的,似乎在她面前的都是浮游,她才是这天地间的女王。
星儿被她的扮相迷得几乎不能呼吸。
她脑海中突然很突兀的响起了天仙夏清秋。
那人也是,天生贵气。身长玉立,扮女相却没有妖气,宛若雪山上的一朵雪花,尤其他穿着青色长衫的时候,晴朗俊秀,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星移楼,浑然是一道清泉。
从来没想过,但这一刻,似乎是生长在脑海中的想法一般--
她竟然觉得天仙比她弟弟,和木婉清更加相配。
天仙和木婉清站在一起,两个一艳一清,宛如金童玉女,旁人是一点插足余地都没有的。
木婉清那高傲的气质维持不到两秒,马上破功了,扯着那破布条,生气的说:“这衣服太重了,跳不动。换件正常点的好不好……”
星儿回过神,当即摇头,失笑道:“你若是穿了这件衣服上台,姐姐敢保证,整个京城都会为你疯狂的。”
木婉清愣了一下,也笑了,说:“我不需要整个京城为我疯狂,我只想要让蝴蝶嬷嬷安心,然后我就可以回家,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木婉清的心中,家里面有凌赫宇、木鹤严、竹儿……
虽然她对凌赫宇渐渐有所保留,但是她相信她的大老虎是不会骗她的……
那个男人的眼中,分明有不可割舍的深情……
星儿羡慕了,道:“真好呀你。有人牵挂,有人思念。怪不得你要遇险了,如此好命的女人,不招人妒忌是不可能的。”
“我好命?”木婉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半响,才自嘲一般说道:“我好命会沦落妓院,要靠自己卖身要换取自由?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命?”
“也是。”星儿爽快的承认了,站了起来,走到木婉清面前,帮木婉清整理着衣衫,笑着道:“来这里的女人,都是苦命的。无一例外。木木呀,你回去之后,还会回来探望姐姐么?”
木婉清点头,她握住星儿的手,感受到了星儿的冰冷,笑着说:“你放心,我木婉清最讨厌就是忘恩负义,若不是你,我恐怕早被蝴蝶嬷嬷灭口了。姐姐的恩情,婉清会记得的。你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得上我的,我一定帮忙,绝不会有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