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间此刻有点不好意思,“你还没跟我解释你是怎么掉进大海的,”她转了一个话题。
“这个,是因为当时我可能有点发烧,又想马上找到你,一不小心就掉进大海,好不容易才顺着流向飘到一个小岛。”宗方也恢复了正常。
“那怎么会有一具穿着胜利队队服的尸体飘到了西南流域,”想到那具尸体,居间现在都有点后怕,“害我差点以为是那是你。”
宗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坐下后说,“飘到小岛后,我的腿受了伤,没有办法游回长崎,又遇见了一个因为火山爆发而同样飘到那个小岛的人。”
他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后来,我又怕我太长时间没有消息,大家会担心。而他又顾虑我有伤,所以打算帮我,又怕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所以~”
居间接过了他的话说:“所以,他就穿上了你的队服打算游回来,不过却终因体力不知而死。”
宗方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因为我,他才会死。”
居间拉过宗方的手说:“这不能怪你的,诚一。”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而且也因为这样害你为我担心。”宗方推开居间的手,站了起来。
“但是,现在你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居间也站了起来。
宗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向居间:“那你呢?长崎不是发生火山喷发吗?当时我怎么也联络不上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但你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事。”
他停顿了一下又微笑着说:“没出事就更好了,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居间一呆,故意麻痹自己扬起微笑道:“是啊!难不成你希望我出事?”
他笑着说:“好了,你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回家小心点啊!”在他转过身时,居间收住了笑容,她要不要跟他坦白,还是就这样过去了。
“诚一,”居间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嗯!怎么了,”宗方转过头看着她说。
“我~”居间说不出口,可她不想骗他。
“难不成你不舍得我走,想要我留下?”宗方开玩笑说。
“不是这个,”居间微怔,表情一瞬间僵硬,她跟他之间不应该有谎言的,她忽然说道:“对不起,诚一。”
“干嘛要说对不起,小惠,你怎么了?”宗方觉得奇怪。
“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去长崎,执行任务也是假的,目的——”居间深吸了一口气,“目的只是为了离开你。”
“小惠,你,你说什么,你没去长崎,怎么可能?”宗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诚一,你听我解释,”居间不安。
“这么说你真的没去长崎?”宗方看向居间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解释,你要解释什么,你不觉得我就像一个傻子,为了自己最爱的人什么危险都不顾,你现在跟我说你根本没去长崎?”
“诚一,你相信我,我承认当时我没想清楚我跟你的关系,还有我还放不下圣仁,不过~”居间忙解释。
“我现在还能相信你吗?”宗方说完抬脚便走。
居间却冲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了他,“骗了你,是我的错,不过这些天,在你失踪的这些天里,我想的很清楚~”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几天,”宗方说完,抬脚便走了出去。他没有办法接受,至少他现在没有办法。
听到门“咔嚓”一响,她完全呆了。
“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他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前一刻他还跟自己说再也不要分开,而这一刻~剩下居间一个人,又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
清冷的月光再一次照射在她身上,依旧那么悲凉孤寂。
由于她整夜未眠,所以她打开了门,走了出去,现在是凌晨四点多钟。
整个东京还在酸甜的梦中,街上静悄悄的,只有交通信号灯在寂寞的闪烁。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宗方所住的房子前,她没有上楼而是静静伫立着,抬头仰望遥远的苍穹。
她没有注意到,三楼某个阳台,银灰色的月光映出一个修长的人影,那张不算太过英俊的脸上充满了疼惜,可他至始至终,只是默默伫立着,直到她离开,他才转身回房。
居间彻夜未眠,他又怎么睡得着,可他生平最恨有人骗他,特别这个人还是她。
这两天,居间因为休假,所以并没有去总部,自然也就没有见到宗方。她无聊的在她家对面的咖啡厅坐着,从早坐到晚。
“这位小姐,你是很喜欢这里的咖啡吗?”一位店员微笑着问居间。
居间礼貌的回答:“嗯!还好吧!”
“我们这家店是四年前开的。在这四年里,客人来来走走,也没有固定过,不过有一个人在这四年里每一天早上都会来这里喝咖啡,从未间断过,直到这两天才没来。”店员有点疑惑的说,“他来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只一个人默默的喝着咖啡。”
“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记得吗?”居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店员思索了一下,“身形比较健郎,大概有30多岁,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哦,对了,他好像是胜利队的,因为他每次来都穿着胜利队的队服。”店员又补充了一点。
居间呆呆地看着窗外,开始灵魂出窍——诚一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我住的地方的对面的咖啡厅去喝咖啡?而且还坚持了4年?而且我在这4年里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从来都没向我提起过,他一直都在注视我吗?
居间心如潮涌,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但这时野瑞打了一个电话给她,说是大家为了庆祝宗方和她归队,今天出去吃饭。
~~~~~~~居间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坐进订好的包厢里。
居间目测了一下,并没有在包厢里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不免失落。
崛井夹了一块鸭腿放在居间的碗里,笑眯眯的说:“队长,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
宗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隔着那么多人,可居间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居间移不开眼,他穿着灰色的夹克,几天未见,略显憔悴。
吃饭时,宗方一直没有说话,居间除了礼貌的跟大家说话外,也没有说什么,整个气氛感觉怪怪的。
吃完饭后,大家又提议去唱歌,居间很想他,可是看到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拿着话筒,望了望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宗方说:“今天,大家都高兴,那我这个队长今天也破例,为大家唱一首歌。”
“一首《Mywill》,希望大家喜欢。”(注:《Mywill》出自仓木野子)
“静静地醒来,祈祷着,无限的思念,不论在什么季节都能传达给你。”
“只是一点点距离也不能跨越,眼睛总是被蒙蔽,在想见,却又不能见的日子不断的重复时,内心的坚强也变成了痛楚。”
宗方的头始终没有抬起,但他只是怕自己一旦抬起头来,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你,就禁不住泪水盈眶,祈祷着,无限的思念,不论在什么季节都能传达给你。”
居间的声音颤抖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深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一想到你,就禁不住泪水盈眶,远方的声音,无法让你听到,但终有一天会传达给你的。”
“我相信lala~”
居间终于忍不住,丢掉话筒跑了出去,同一时刻,宗方也跑了出来,他早该让她放下话筒,停下唱歌的,他早该原谅她的。
居间看着宗方,艰难的,断续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们这一段感情~能不能继续下去,可是我~我好想你,我~我控制不来我自己,什么自尊,我都不想要你,”居间停下来,深情的看着宗方的眼睛,“我只想问你,你爱我吗?”
“嗯!”宗方的泪水自眼眶打转,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怪过她,只是,他~居间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埋头痛哭。他紧紧的搂着她,搂的那样紧,就好像害怕她会消失一样。他是爱她的,他从来都是爱她的,只是没有对她说过。
分开是可怕的刀,会一寸一寸割裂人的肝肠,他再也不想放开她。
他们俩就这样拥抱着,在这灯火辉煌的都市。即使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喧哗,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灯火阑珊,但至少这一刻,他们的心里是平静的,是幸福的,是自在的。
圣仁与居间认识时,她才18岁,8年的感情,他说离开就离开。她哭得肝肠寸断,也挽回不了圣仁的生命。
而跟宗方相爱,却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幸福,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只求与宗方相知相爱的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