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王泰诚突然眼前一亮。
在幽暗的森林里习惯了的视力,前方有一线光亮照射过来,肯定是会眼前一亮的。
看来,他们又遇上了原始森林中一片开阔地。不过,这片开阔地相对于刚才那片开阔地,形势要好得多了。地里有几棵孤零零的大树,可以做为观测点,也可以做为狙击点,警戒的范围,包括了整片开阔地。
“好,就在这里休息吧。侦察连负责警戒,各连抽出几名狙击手占据那几棵树,其余的人准备开挖掩体。”王泰诚下达命令。
“怎么又在开阔地上宿营啊?”张大开心有余悸地问营长。
“呵呵,怕了?”王泰诚笑了笑,问他。
“肯定嘛,你不怕?”张大开问杨浦清。
“营长不怕,我就不怕,怕个啥?越怕啥越来啥,放心吧,只要不怕啥,啥都不会来。”杨浦清说了一阵,像绕口令一样。
听说要在这里宿营,几个兄弟就跑过去抢占那几棵树下的位置。现在的太阳,依然热辣辣的让人头痛,但只要是坐在树荫里,就感觉很凉爽。
王泰诚看见,就说;“树荫下的位置,谁******敢占,都滚出来,要让给重伤员。”
命令一下,就没人去抢,占到的也赶紧让了出来。卫生队的卫生员,就扶着那些重伤员来到树荫下,或坐或躺。要知道,那些伤口虽然进行了包扎,但经不住这么热辣辣的太阳曝晒。晒久了,很容易发炎感染。
“之逸,你还要派一些人,到开阔地四边潜伏当暗哨,防止鬼子摸进来。”王泰诚对李之逸说。
“要得。”李之逸安排人去了。
王泰诚打开地图,查看一阵,对罗别说;“你要林侯之哈哩回来,告七哈哩坐标,莫碰上鬼子,不要急,我哩等哈哩。”
罗别打开步话机,联系上了林侯之,就传达了营长的命令。
“小飞!”王泰诚喊了一声,却不见小飞回答。“小飞!”他又大声喊了一声,仍然不见小飞回答。
“谁见着小飞了?”他抓住一个士兵的衣领问。他知道,这个士兵经常来找小飞玩。
“他不让我告诉你。”士兵说。
“你找死。”王泰诚说着,把那士兵往地上一推,厉声问;“他到底去哪了?”
“他他他……他说给你找水去了。”士兵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
“操,你快去把他找回来,万一遇上鬼子怎么办?快去,就说老子自己找到水了。”王泰诚诚真的很担心这小子。
那士兵连滚带爬地走了。
“你们几个一起去,小心点。”王泰诚又指派了几名士兵。
一个人出去找水,真的万一遇上鬼子,就真的是死路一条。况且,这茫茫森林,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找到水,而不流动的水,是不能喝的。
王泰诚焦急地等待着,他也知道,如果小飞请示了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让他去找水的。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除去放哨的,警戒的,潜伏的,其他人都在开始挖单兵掩体。小飞还没有回,干等也不是办法,王泰诚也找了一把铁锨,开始挖坑。
好在这样的地方地上没有石头,上层几十厘米全部是腐土,下面就全是黄土,只要刨开上面的腐土,人在黄土上睡觉,那是最干净的,在上面支个蚊帐,睡起来最安逸。王泰诚之所以要在这样的开阔地上安营扎寨,就是为了兄弟们能睡个安稳觉,别人可理解不了他的良苦用心。一年多前,他们退走野人山,深刻体会了睡不好觉的痛苦。人休息不好,就没有好的体力和精力,那还打什么鬼子。今天重新进到野人山,他知道,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美军为每个战士提供了睡袋,但如果把睡袋放在湿地上,放在腐烂的地上,那也是睡不好的,况且,时间久了,同样会有水渗进来,并且,睡袋弄脏了,会越来越重。
“营长,我回来了。”是小飞站在王泰诚面前,很不安的样子。
“找到水了吗?”王泰和颜悦色地问。
“没有。”小飞如实回答道。
“你是什么人,你是不能随便跑的,我有事找你,你却不见了。”
“下次不敢了,对了,营长,你说你找到水了?”
“嗯!”
“在哪?”
“好,拿个缸子来吧。”王泰诚说着,领着小飞朝一棵树后走去。
“营长,你不是要撒尿当水吧?”小飞狐疑地问。
“只要你喝老子就撒,你要知道,老子还是童子呢,喝了治百病。”王泰诚说。
“真的?”小飞好奇地问。
“你不要告诉别人哦,老子二十多岁了还是童子的事。”
“那不会,正好现在有个理惠先在,她可以破了你的童子身。”
“你以为老子是营副啊,呸,你要不要喝水,要得话就少啰嗉。”
“要要要,不过我主要是为了营长你才去找水的,你不会是要喝自己的尿吧?”
“你要能吃下你自己的屎,老子就喝自己的尿,今天老子让你开开眼,什么叫丛林生存。”王泰诚说着,抽出身上的砍刀,举起来,对着一根老藤砍去。
老藤应声而断。
“快接。”王泰诚对站着傻了眼的小飞说。
老藤的断口里,迅速地流出一股清洌的汁液。王泰诚从小飞手里抢过茶缸,接住这些流出的汁液。不一会就接满了一缸,而汁液还在流出。
“喝吧。”王泰诚对小飞说。
而小飞还在迟疑着不敢喝。
王泰诚自己一弯腰,用嘴直接对着老藤的断口喝起来。喝了一阵,抬起头,满意地说;“哎,真******舒服,畅快,你小子就是享不了这福。”
断口里还在往外流汁液,王泰诚用茶缸继续接。“要不要尝尝,不尝呆会就没有了,这缸里的你可不能喝哦。”他对小飞说。
“那尝一口试试。”小飞说着,小心地弯下腰,把嘴巴对着老藤的断口。有汁液就掉进他嘴里,他用舌头尝了尝,突然大叫起来;“哎呀不得了,这那里是水,简直就是神仙喝的仙液。”
“哈哈!现在知道了吧,可惜迟喽,你以为老子会害你,害了你有几两肉,你这么瘦兮兮的。”王泰诚开心地笑起来,并和小飞开起了玩笑。
“不迟不迟,这林子里,还怕没有这种藤么?以后我会用心看的。”小飞兴奋地说。
“嗯,还要告诉其他兄弟,口渴了就找这种藤断了喝里面的汁,那比水都好喝,而且干净,没有病菌,可以放心喝。”王泰诚交待小飞说。
“这太好了,我马上就去和兄弟们说。”小飞说着,也不管营长了,飞快地去通知其他兄弟。他知道,现在大家都很缺水,有的渴得要发狂了。
消息传得很快,兄弟们的眼神明显地在四周张望,想看到什么地方有这种老藤。但这种老藤,只生长在开阔地有阳光的地方,比如现在这种地方,并且有树,它能往树上攀援,吸收大量阳光,又能储存足够的水分,因为枝叶在高处,里面的水分才能流出来。经过它的根系吸收的水分,清冽、甘甜,没有丝毫杂质,更不要说是病菌了。
加上大家现在一个个都口渴难耐,有这样的水喝,下意识的都会觉得很好喝,水很甜。
王泰诚端着接的一缸老藤汗,找到张一林,说;“你也是伤员,喝点水吧,渴死了你,老子没法向你姐夫交待。”
“嘿!我还偏不喝了,就要喝理惠先那壶水,你去要来吧,你这水,喝着都没有味道。”张一林听营长这样一说,竟然要挟他去找理惠先要水。
“你******叫花子嫌饭馊啊,何况老子这还不是馊饭呢,你是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那好,老子有交待了。”王泰诚说着,就要走。
“别别别,喝一口,喝一口。”张一林赶紧叫住王泰诚。
王泰诚站住,接缸子递到张一林面前,让他喝了一口,张一林吧嗒吧嗒嘴巴,说;“这水好甜啊。”
“当然,从理惠先小姐的水壶里倒出来的嘛。”王泰诚逗他说。
“真的?”张一林信以为真,“再喝一口,再喝一口。”等他想再喝一口的时候,王泰诚收回了缸子。
“你自己去给她道个歉,说不定她全给你喝了,好喝吧,这水。”王泰诚又逗他。
“好喝好喝,有机会我一定去道歉,这女人的水就是不同啊。”张一林说着,两眼放光。
“你他妈就是个花痴,不该来当兵,应该去当配种的脚猪,哈哈!”王泰诚骂完大笑起来,他知道这不是理惠先的水。
王泰诚骂完,就把这缸水分别给了几个伤员喝,喝完,他才告诉大家之水的来历。张一林也知道了这水的来历后,却根本不相信,总认为营长在耍自己。
没多久,一场疯狂的找藤潮,就在三营漫延开来,并且导致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和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