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德海那里出来,赵振戈信步来到一个水潭,这个水潭在月下的风情让赵振戈感到陶醉。
夜风吹来,水岸的水草和树叶在窃窃私语,微微荡漾的水波在诉说过去的故事,月色给四周披上一片朦胧的神秘,
赵振戈脱下鞋子,走进水里,依稀可见的小鱼儿四处逃散。
赵振戈弯腰捧起一捧潭水,泼在脸上,他长出一口气,索性脱下衣裤,走进了水中。水潭中央,潭水齐腰,赵振戈双手一划,游了起来。
赵振戈正游在水中央,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赵振戈马上游到水潭一头的树荫里,仅露出一个头来。月光投下的阴影,把那里的一切掩盖得严严实实。
李青岚出现了,她伫立水岸,然后,脚蹬马步,双手举起,从头上经过胸部往前推出,深深地吸气,吐气。反复三次,便脱去衣裤。
赵振戈看到了一尊白色大理石雕像,他半张着嘴巴,眼睛眨了又眨,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李青岚一个鱼跃,跃入水中,游起泳来。
赵振戈看着李青岚游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没入水中。
就这一点动静,被李青岚感觉到了,她马上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双手抱胸,蹲在水里,仅露出头来,水滴从她的额头上流下了。她的声音略带惊恐:“谁?”
赵振戈从水里伸出头来,看见李青岚就在他前面两米左右:“我,别怕,小李,是我。”
月亮躲进了薄薄的云层,仍然看得见对方的眼睛闪烁的光芒,一阵沉默。
李青岚:“你怎么来了?”
赵振戈:“偶然到这儿,洗个澡。”
李青岚:“你,你看见我来了,怎么不喊一声?”
赵振戈:“我惊呆了,我喊不出来。”
李青岚:“刚才月亮很大吗?”
赵振戈:“大,哦,也不是很大,有云。”
李青岚低头看见了清澈的水中自己的双腿,有点慌乱,她伸出手拉过一串水面的浮萍把自己围了起来,这样,她感到心安一点了。
赵振戈:“我背过身去,你上岸吧”
李青岚:“哦,不不,月亮好大。”
赵振戈:“那你在这儿,我上去。”赵振戈要站起来,露出了腰部。
李青岚:“你不要站起来!”赵振戈又蹲进了水中,又是一阵沉默。
赵振戈:“其实,这个对方很不错。”
李青岚:“你第一次来?”
赵振戈:“是啊,你呢?”
李青岚:“我经常来。”
赵振戈:“今天天气很热,水里好凉爽。”
李青岚:“这样蹲下去,我感到有点冷了。”
赵振戈:“那你游泳吧。”
李青岚:“不不,我不想动。”
赵振戈:“这样,等月亮落下去,我就走。”
李青岚:“那可能还要等两个钟头。”
赵振戈:“不会吧,月亮马上就要落下山了。”
李青岚:“傻瓜,月亮是往那边走的。”
赵振戈:“哦,那我们聊点什么吧。”
李青岚:“嘿嘿,你以为这是在办公室啊,好,聊吧。”
赵振戈:“哎,还真是一下想不出来聊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李青岚:“赵振戈,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我就常常想起你。”说了这句话,李青岚感到脸颊发烫,她把脸埋进了水里,又一下抬起来,双手把头发抹向脑后。
李青岚:“可能是老天的安排把,我们又走到了一起。我一直想给你说一句话,你要听吗?”
赵振戈:“听,我要听。”
李青岚:“振戈,我爱你。”
赵振戈吃惊得往后一滑,仰跌进水里,水花溅在李青岚脸上。李青岚忙扑过去,抓住了赵振戈的手臂。赵振戈呛得咳嗽,他们互相凝视着,慢慢地拥抱在一起。
月亮真落下了山。
黄龙山兵工厂试射场上彩旗飘飘,横幅上的字是“热烈祝贺‘五零’炮试射验收”。试射班的战士兴奋异常,大家在擦炮、搬炮、安炮,不亦忙乎。
方小双:“班长,你说这个童养媳和寡妇到底有什么区别。”
孙刚:“你,你小子是看不起我?”
方小双:“哪里哪里,班长,我喜欢的还不是个童养媳。哎,你说说,她们有什么区别?”
孙刚:“这个,这个,简而言之,她们都是人家的酒,一个被喝了半瓶,一个还没有喝。”
方小双似懂非懂。
苏兆民带领一帮人在布置试射靶场的主席台,搬桌子,放椅子。两箱五零炮弹放在台前,赵振戈检查李青岚研制的五0炮炮弹,两人说说笑笑。
赵振戈:“小李,我们的合作真是天衣无缝。你造炮弹,我造炮,我说啊你就是炮弹,我就是炮筒。”
李青岚:“嘿嘿,赵厂长,你说反了。”
赵振戈:“反了?那你是炮筒,我是炮弹?哈,小李,想不到你还这么坏。”赵振戈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你的炮筒好,还是我的炮弹好?”
李青岚脸上泛着红晕,微微一笑:“都好。”赵振戈低着头偷着乐。
欧大嫂挺着大肚子在特务团团部炊事班帮厨,炒起菜来,大锅铲挥舞起来还很轻松。
老班长:“嫂子,你就歇歇吧,动了胎气不好。”
欧大嫂:“嘿,当兵的种,牢靠,动不了!”
老班长:“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欧团长饶不了我。”
欧大嫂:“他敢,今天晚上我先缴他的械!”
老班长:“哈哈。”
欧大嫂:“今天五零炮试射,我这心里啊,高兴!给同志们做几个我的家乡菜,慰劳慰劳。”
兵工厂大门排起了两排欢迎的队伍,欢迎八路军总部首长。
孙候仕指挥土乐队等待演奏:“赵雨,你就算了吧,一只手吹个军号还可以,这唢呐能行吗?”
赵雨:“你别管,我保证不搞破坏。”
孙候仕扭着头看着苏兆明,等待他的提示,首长一到,就立即演奏欢迎的乐曲。
苏兆明:“来了,来了!”
孙候仕马上回头指挥乐队,手里的木棍挥舞起来。乐队奏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苏兆明:“停,停,不是不是。”原来是一队运粮食的马车队进来了。
车夫冲着孙候世说:“谢谢,别客气,军民一家。”
马车队刚过,苏兆明又对孙候仕喊:“来了,来了!”
孙候仕手一扬,手里的木棍挥舞起来,乐队奏起来。
苏兆明:“停停,不是不是。”原来是桃花寨的支书带着老百姓代表来参观,张婉花、牵着小草的李花萍也在队伍里面。
李花萍问苏兆民:“孙刚呢?”小草也嚷道:“我要爸爸!”
苏兆明:“他正在忙呢。”
孙候仕情绪受到打击,决定抽一支烟,他坐在石头上,把烟卷好,点上,猛吸一口。
可这时,苏兆明急忙朝他喊道:“来了来了!真的来了!”孙候仕扔了烟,慌忙站起来,木棍也不见了,他手脚无措,乐队大乱。总部首长和谢部长等一帮领导招着手走进了大门。
主席台上坐着总部首长、参谋部首长和军工部领导。一排擦得锃亮的五零炮武威整齐的排列在台前,后面是五箱炮弹。
苏兆民讲话:“安静!安静!大会开始!首长好!同志们好!乡亲们好!以前我们八路军没有枪,靠敌人给我们造;后来我们自己造了枪,现在我们也有自己造的炮了!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造的汽车大炮,自己造的坦克,自己造的飞机!”
首长们听了很高兴,鼓掌,台下的工人、战士、老乡都一起鼓起掌来。
孙刚在台前向主席台敬礼,赵振戈把一门五零炮郑重地交给了孙刚。孙刚向后转把五零炮交给刘大成,刘大成敬礼接过五零炮。一样的仪式,又有四门炮交到了试射班战士方小双等手里。孙刚又从苏兆明手里领过炮弹,交到试射班战士手里。
五门炮一字排开,旁边是一箱三发炮弹,每门炮左右两个战士,一个半蹲掌着炮身,一个胸前捧着炮弹。
孙刚向主席台敬礼:“报告首长,试射班准备完毕,请求试射!”
首长回礼:“同意!”
孙刚转身跑向战士们的一侧:“第一发,开炮!”
手捧炮弹的战士把炮弹放进炮筒,一发发炮弹拖着火焰飞向空中,然后以一个美丽的弧线下落,在两百米的目标靶爆炸。
全场响起掌声、欢呼声。
又两轮五发炮弹试射,试射班冷静操作,发发炮弹命中目标。
全场欢腾,李花萍和小草向孙刚使劲招手,孙刚憨憨地笑着。方小双向张婉花做怪相,张婉花给方小双比起大指母。
首长也走下主席台给试射班的战士一一握手。
赵振戈作了总结讲话,最后说:“同志们,在这个胜利、欢乐的日子里,有一些功臣永远来不能来了,他们就是为我们兵工厂献出了生命的林熙元同志、韩志方同志。”
谢部长:“我提议,向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我军军工发展的烈士鸣枪致敬。”
试射班战士对天鸣枪三发致敬,众人默哀。
晚饭,兵工厂打牙祭,工人们排队领一份免费的红烧肉。在一张饭桌上,杨保臻和响天雷对饮。
杨保臻:“老雷,现在和以前真是两种日子,在这里,我们工人是抗日的功臣,官兵平等,还能挣钱,痛快,干!”
响天雷:“可不是吗?我就常常想,我那个弟弟要是还在,跟我在一起,该多好啊!为我的兄弟,干!”
杨保臻:“老雷,你没有了兄弟,我们就是你的兄弟!可是我,我父母兄弟都没有了。这****的日本鬼子!”
杨保臻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碗盘盘“嗒嗒”作响:“我的爹我的娘啊!”杨保臻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响天雷拍着杨保臻的肩膀,举起酒碗:“兄弟,别伤心”张口唱起山西民歌:
隔山那个隔水哟,
亲亲,不隔那个音。
杨保臻抬起了头,抹掉眼泪,情感便成了歌唱来宣泄:
山曲曲那个串起了哎,
两颗颗那个心。
工人们都加入了合唱:
一个圪的那个云彩飘得那个低,
妹妹你在那个哥哥心坎里。
大青山卧呀卧白云,
难活不过那人呀人想人。
赵振戈、苏兆明一桌一桌的敬酒,来到了杨保臻这一桌。
赵振戈:“好兄弟,我们造枪造炮,就是为我们的亲人报仇雪恨。干!”
夜里,方小双偷偷跑出来和张婉花在树林里约会。
张婉花:“小双,你今天可是威风了,我们寨子的小芳可是羡慕我了!她要我跟你说,给她也介绍一个试射班的战士,你帮帮忙,好不好?”
方小双:“我又不是媒婆,我怎么帮?”
张婉花:“哎呀,你就帮帮忙嘛。哎,那个孙猴子怎么样?”
方小双:“孙猴子?又干又瘦,她喜欢?”
张婉花:“要那么俊干什么?给她们介绍男朋友,都不能比你俊!”
方小双:“我已经犯错误了,我再去拉皮条,不拉出去毙了!”
张婉花:“算了算了,帮不了就不帮,让她们羡慕死,嘻嘻。”
这时,有一阵阵的脚步声传过来,方小双忙拉着张婉花到后面的树丛中,低声说:“卧倒。”
来的是特务团一队巡逻兵,这里面有孙候仕。孙候仕对一个战士做个鬼脸,用手指指方小双躲藏的地方。
战士端着枪对着树丛,大喊道:“什么人?出来!”张婉花要爬起来,方小双按住她。
孙候仕:“再不出来开枪啦!”战士们把枪栓拉得“哗哗”响。
方小双忙说:“是我,是我,方小双!”
方小双和张婉花从树丛里出来,望着大家傻笑,突然方小双鼻子一抽,双手一伸:“不好了!牛粪!”原来方小双刚才卧在了一堆牛粪上,胸口全身牛粪。看着方小双的囧相,大家哈哈大笑,张婉花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