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响声从一处豪华的别院中传出,院墙旁过往的人多是一脸厌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本迈入院中半步的松石仙人想了几许,终是挥挥手让身后的跟着的少年替他进去了。
自那日被抬回来,北月便是废了。日日寻死觅活,偏得师傅又不让她出事,不惜与她同种下生死蛊,闹的北月便是天天砸这屋中的东西,师傅也纵她砸了便换,也不知图个甚?
少年收了收嘴角不屑的笑,面露心疼之色的推开门,却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杯子砸中。见了来人,瘫坐在木椅上的北月更加疯狂了,一兜将身前桌子上的布拽了下来,茶盏茶盅碟子等一溜的落了下来,少年故作一惊,“北月师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手滑了?唉,可怜的人儿啊。”
自被阮七打伤后,北月最是忌讳听到可怜二字,故而少年一说,便气的胡乱按下木椅上的按钮。“唰”,九根铁针以诡异的路线朝少年稳稳扎了过去,松石仙人怕她不能自保,故在她的木椅中以阵法相协,设下九子夺魂诀,但凡修为在他之下的,必中无疑。
不偏不倚,脚踝,手腕,腰间,两肩,琵琶骨,正正九针。少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师姐,师姐……”随着无力而瘫跪在地上。
忽的一阵强劲的风伴随着一个耳光将北月袭倒在地,竟是去而复返的松石仙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北月,忙护住少年心脉,将少年身上的九针轻轻取下,纵是如此,少年也闷哼了几声,松石仙人更是不悦。
“真是出息,对自家亲兄弟都能做出这等事来,平日里教你的都丢哪去了?”短短几句话,却是将北月与少年都惊住了。亲兄弟?“不,娘亲生我后便难产而死,我没有兄弟!”北月歇斯底里,她怎么可能和眼前这等不入流的货色有关,北月朝松石仙人挣扎爬过去,一脸乞求。
与北月的不可置信一般,少年眼中还藏了许多厌恶,似看到的是天底下最肮脏的东西一般。“你是何身份他便是何身份。”松石仙人叹了一口气,大约是怜惜北月,宽大的衣袖一挥,一股清风将低伏在地的北月卷在了木椅上,若不是北月脸上鲜明的掌印,大约还以为没发生什么呢。
就在几人气氛尴尬之际,阮七倒是欢喜极了。她自幼在灵墟山,不曾踏出半步,而与熙儿同行的那些日子,更是日日坐在车中,自是对许多世间的东西稀奇不已。君一那日出来便带她去了大冉皇城,许是因在天子脚下的缘故,倒是颇繁华,沿街叫卖的摊贩都比平阳县威风多了。
“咦,倚楼的那个姐姐好漂亮,哇!门口还有好多漂亮姐姐啊,我们进去看看吧!”吃的满嘴都是糖葫芦的阮七拽着君一的长袖一脸祈求,只是君一的脸色不大好,看着那言笑晏晏之地,不知如何开口,终是烦不过阮七,只得附耳解释几许,反倒惹的这丫头更好奇了,坏心的捏了一个手诀朝君一腰间拍去,却是她前几日缠着君一学的如令诀。
故作正经的拍拍衣袖,就着君一的长袖擦了擦嘴,却不见君一微微抬起又放下的手。推搡着君一朝甚是热闹的翠居阁走去,两抹素雅的身影,配上不俗的面容,一时倒也引人注目。
刚出门的老鸨无意一瞥,竟有如此秀雅之人,甚是不错。扭着腰肢挥着帕子迎了过去。还未开口,便看到一个秀丽的姑娘露出一个头,捂着鼻子,瘪嘴抱怨,“真是臭死了,君一,可是撞到什么了?”
混迹这风月场所三五十载的老鸨,自是练了一副火眼,看着眼前刚长开的姑娘,眼前不由一亮,真真是极好,若是在她手中,不出三五年,定是这翠居阁的头牌了。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君一顺手一捞,将阮七揽入怀中,“带我家小娘子出来见识见识,妈妈可莫要拦着了。”
老鸨一时有些错愕,阮七则是懵了,她又何时成了他的小娘子了?抬头想要反驳,却被君一一记眼刀怔住。老鸨有些为难的看着二人,“公子自是知这是何地,自古便是不招待女子的。若是公子一人,那定是欢迎,若是……”
还未说完,一个匆匆跑来的小厮打断了她,耳语几句,老鸨立马恭敬的对二人福了福身,“我家姑娘有请,还请二位移步相见。君一挑眉斜睨了楼上某一处,拉起柔若无骨的小手淡然走了进去。虽不大乐意,但被‘人情易成心魔’教导的阮七也只是听话的跟上。
与大厅中浓郁的脂粉味不同,这屋子中是一淡淡的果香味,闻着颇舒服。屋中一个一身紫衣的女子低头抚琴,白纱遮住面容,一时不知是谁。琴声铿锵,还有些凛冽,忽的化作一记音刀,朝阮七飞来。
君一依旧淡然,似没看到一般,阮七倒也不恼,极自负的随手一接,竟稳稳接住,音刀瞬化,却是落了一张纸条在阮七手中。阮七微愣,初时她还未发现,细细一看,‘无名山围攻灵墟山’。脑中一片轰然,刚还温柔似水,一瞬气势凛冽,周身怒气化作阵阵刀气,将周围的桌椅毁个细碎。
一旁的君一低头不语,还以为她只会为那人如此呢,真是有趣。
“无名山是哪一派?与我灵墟山有何愁怨?”阮七面色不善至极,紫衣女子与君一却是哑然,紫衣女子有些怪异的看着她,“莫不是你竟不知自己放言要屠尽一门的便是无名山?”阮七不理,自顾问道,“师傅如何?灵墟山如何?”女子也不恼,“不知为何,松石这一次请了高手,将木虚大人重伤,幸好被一团黑烟救走,灵墟山伤亡惨重。”
都不问那女子是何人,便纵窗而出,几个起落,甚是快的消失了。君一隔空一把抓过女子,眸中凶光大放,“你是何人?从哪儿得的消息?”女子颤微,支唔不言,然君一担忧阮七做些傻事,只得摁住女子天灵盖,将她的记忆尽数抽取。
“松石啊松石,竟敢伤我师傅,那我便如你所愿,屠尽你一门又如何!”匆匆与人打听了无名山的所在,忙的掠身而去。
一时怒气如光,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