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含笑看看两人,自己率先提步入室:“小姑娘说得对,已经是冬日了,快进屋子里去。”
羌浅推起戚烨回到室内,又跑回门口小心将大门掩好。雷音坐在桌旁仔细瞧了瞧戚烨的脸色,起初的笑容被忧悒所取代,转目之时视线停在了戚烨的左手上。
“你的手曾受过伤?”她将戚烨的袖管拂起,立时柳眉深蹙,震惊道,“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
“您别担心,这只手不碍什么事。”戚烨沉目收回手臂,平静道出与雷音分别后发生之事,也将雷霆与唐苏俱在清风寨内一事告知雷音。
雷音听完戚烨所述,面朝烛火愤然怔坐,良久后方才回眸看一眼两人,神情似百感交集。稍过片刻,她却倏地提刀起身道:“今日遇到的曹千流人马意欲不明,我还是去外间探查消息的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径直朝宅门走去,在门前停住脚步,又回首对羌浅道:“小姑娘,你的功夫大有进境,我就将这孩子的安全交托与你了。”
羌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目送雷音离去,而后坐回戚烨身旁一声叹息,向他说起司徒空与昆仑弟子桓睿一事。
戚烨却似对此事早有所料,眼中毫无讶异之色。羌浅正自顾自地苦蹙着眉尖,也没去注意他的神色,又忧心忡忡道:“小姨说我师叔盗去了你的救命之物,难道说这世上除去七心莲外,还有什么更加珍贵的药材能救治你?”
“人的寿命都有时限,当离开时总归无法强求。烦扰心神的事你不要去多想,就让我们活在当下,好不好?”戚烨静静拂过她的脸颊。
羌浅垂眸道了声“好”,推起戚烨走向内室。她忽又想起了雷霆与唐苏,于是在戚烨身后问道:“你今日可是令雷大哥与唐苏相见了?”
“嗯,雷霆伤势稳定了许多,现正卧床静养,完全康复也不用太久。两人见面后我即离去,他们之后说些什么,我并没有过问。”戚烨话音未落,已被羌浅推至昨日就寝的书室前。
羌浅支吾着又道:“还有,昨日夜里那人究竟是谁,他又想要做些什么……你说那人该不会是曹千流派来的吧?”
“说你笨,这时候倒是又不笨了。寨中守卫可算森严,外人难以轻易入内。那个人一定一早已在寨中。”戚烨望望窗外,“我有预感,那人今夜还会再来。我们躲起来,看看那人的真面目。”
“躲起来?躲去哪里?”
“你不记得我们昨日是从哪里回来的了么?”戚烨带她走到书室一侧的墙壁下,按下机括与她进入了墙后的密径。
密径内墙体上的半人高处有一块可移动的砖石,羌浅依戚烨之言取下砖石,半蹲着身子从空隙中向外望去,刚好可览书室内情。
戚烨扯扯羌浅的手:“坐上来,看着你这姿势,我觉得累。”
羌浅转脸眨眨眼,轻轻向后倾斜身子坐上戚烨的双膝,即刻又回去盯住外间动静。她眼瞅着书室台上的烛火燃尽,室内立马暗淡下来,仅有些许的月色洒在窗棂。
戚烨把头向前凑了凑,与她一同自空隙观测书室内里,忽而在她耳边道:“这两****是不是吃得有点多?”
“有么?我没觉着啊……”羌浅一开始还没明白戚烨为何有此一问,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撅嘴道,“你嫌我肥?”
戚烨却在此时紧凝双目,小声道:“别说话,那人来了。”
羌浅的心猝地绷紧,视线扫过书室角落。只听窗外寒风凛冽,一声簌动过后窗棂处传来开启之音,一束动作机敏地暗影便在此际潜身入室。
那暗影看来身材十分瘦小,谨慎无声地向前走了两步,确认书室无人后便开始在台上柜中翻翻找找。黑暗中羌浅只能看到这人影模糊的轮廓,但她竟又一次感觉这在夜半时分潜入小宅的人实在是熟悉得过分。
“果然是她。”戚烨以极低的声音道。
“谁?”
“唐苏。”
“唐苏?!”羌浅惊讶地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那人,恍然大悟,“她为什么会偷偷地摸到这里来?”
“她来找东西。”
“找什么?”
“我若没猜错,她在找我身上的东西。”
“你身上的……东西?”
“对,曹千流想要的东西。”
羌浅惊异非常,仍凝着唐苏的一举一动。唐苏已遍寻书室内的所有角落,但很显然,那件“东西”并不在这屋子中。她一无所获,在书室中央站了半晌后偏身一跃,从窗棂而出。
“把砖放回去吧,不用再看了,那东西唐苏是找不到的。”戚烨淡漠转眸,不再去瞧书室。
羌浅见唐苏离去,马上从他膝上站起:“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什么东西在你身上?什么又是曹千流想要的?”
“曹千流一直想从我身上得到一样东西。如今唐自傲与雷厉都被他拿在手中,而唐苏与雷霆却逃离在外,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极重要的筹码。”戚烨的眸光愈发幽深,“唐苏被你追踪的那夜,我想她大概就是去那小镇收取曹千流的下一步指示。”
“我……我还是不懂。”
“曹千流知晓唐苏与我交好,便以唐自傲等人要挟于她,利用她来取得那东西。”
“当真?!”羌浅惊呼道,“可你还是没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