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睿此刻正作势刺下,剑尖所指刚好与司徒空手掌相对。司徒空手上明珠与剑芒相遇忽发奇光,一束灼目光晕激射向桓睿眼眸。桓睿被这强光所晃,长剑一下失了准头,身体落地时剑尖已距司徒空甚远,直刺入了土地。
雷音见桓睿现出颓势,急对羌浅道:“小姑娘,就是现在!”她话音未落已飞掠而出,羌浅紧随她身侧,也朝司徒空而去。
司徒空此刻正眯起眼,见雷音来袭赶忙飞速闪躲。然而雷音早已看准时机,刀刃片刻便至司徒空脖颈要害。她唇边冷笑,素指拂过司徒空前胸,点了他几处大穴。司徒空未及招架已见眼前的晃晃刀光,龇牙咧嘴地斜眼瞥着雷音。
桓睿抽出入土长剑,紧拧眉宇走到近前,看看雷音与羌浅,不卑不亢道:“在下昆仑派桓睿,适才心急贸然出手,若对女侠有得罪之处,万望女侠见谅。”
雷音道:“桓少侠,司徒空此人狡诈得紧,若非有你相助,我大概不能轻易将他制服,该是我多谢你才对。我与此人尚有些私事处理,再会。”她的语音冷艳,极具威慑之力,似在无形中令听者不能反抗。
桓睿微一犹豫,抱拳道:“在下也要去与众位师兄会和,那便与女侠告辞了,后会有期。”他语毕向后退去两步,提起步履返身奔远。
雷音直至桓睿身影不见后才收回目色,美眸凝在司徒空脸上一瞬不瞬。司徒空不与她搭腔,反倒打量着羌浅道:“小师侄,是你不是?”
“师叔,您真厉害,这样都能看出来。”羌浅发出声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司徒空马上看着羌浅叫起来:“好你个小师侄啊,师叔待你不薄,你竟帮着别人来给师叔下套!”
“司徒空,这小姑娘只是跟了来,明明什么都没做。你身为她的长辈,如此说话倒是一点不害臊!”雷音把羌浅挡在了自己身后。
司徒空翻翻白眼,这才斜睨雷音道:“要找我的方式千千万,何苦非要出此下策?你是不是考虑考虑,先将我的穴解了?”
“不解又如何?”雷音冷眼相对。
“也没什么,那我就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吹吹冷风感觉也不错,呵呵。”司徒空眼珠一通滚动,忽又狐疑瞄瞄雷音,“前些日子见面时还不至于上来就动手,今天你是吃了火药?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好歹得让我知道!”
“你用不着在这里装疯卖傻,你从清风寨拿走了戚烨的救命之物,你自己还不清楚么?!你不交出来,我就斩下你的双手,让你以后再配不上‘盗圣’一称!”雷音目中怒意渐盛。
司徒空假模假样地“哦”了一声:“你说那东西啊……那东西不在我身边,你就是现在杀了我,我也是交不出。不过呢——”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又道:“我小师侄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你可以让她带你去取!”
“我?!”羌浅立时发了懵,“师叔,您在说什么……”
“我说——”司徒空一语未完却倏地睁圆了双眼,面露惊色道,“我说你们最好快将我的穴道解开,否则咱们三个谁也别想走脱了!”
雷音察觉出司徒空面色有异,急转眸光望向后方。羌浅随雷音转目,却只见旷野边缘正有十数匹飞马疾驰而来,而马上骑士则皆身着飞鱼锦服,腰配绣春长刀,乃是受东厂管辖的锦衣卫数人。
雷音只道一字“走”,在司徒空穴上三下急点,拽起羌浅手臂就往相反方向飞奔。司徒空穴道被解,却不与雷音及羌浅同行。羌浅扭头瞧他时,他的身形竟已无影无踪。
“小姑娘,别管司徒空了!”雷音仍牵住她不放,转瞬已与她奔至村间小径。
两人沿小径一路疾奔,羌浅蓦然发现雷音正与自己奔行往清风寨方向。等她再看身后时,两人已摆脱掉锦衣卫众人,正穿过无人的荒村。
破烂径上斜阳辐照,两人身后只有幽长的影子跟随。
雷音脚步稍缓,边走边问羌浅道:“小姑娘,司徒空是否当真向你说过那物事的所在?”
“我……我真的不知道师叔为什么会这样说……”羌浅紧蹙秀眉,内心同样焦急难安。
雷音妙目冷凝,拍了拍羌浅的肩:“算了,先不说这事。前方就是清风寨,我们还是快些去看看那孩子。”她不再多言,提足直向前行去。
羌浅无声随在雷音身后,心里却着实懊恼,只恨自己没能拦住司徒空问个清楚。司徒空此时一走,又不知在何时才能再见,她欲问询之事一下子又没了着落,一路上都不禁郁郁寡欢。
雷音看出她心情低落,对她稍作安慰。她只有努力收起了愁容,提快脚步跟上雷音。
雷音在将走到清风寨前方时步履突地一转,不从正面入内,反倒是兜了个极大的圈子,与羌浅绕到了寨子的后方,直接走向戚烨的小宅。
此时夜幕已至,小宅内燃亮了灯火。羌浅与雷音轻盈一纵,便自阻隔小宅与外间的高墙上跃下,置身在小宅前。
戚烨身着白裘大氅,正临风坐于小宅门前,凝神远望暮色。
羌浅一步跑到他身边,焦急道:“晚上风这般大,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
戚烨见她归来便不再凝目,眉宇复回淡远道:“你只是去与小姨想见,却一日未归,想来是遇上了什么事。我没办法去相助你,心里忧虑也只能在这里等待。”
羌浅转转眼睛道:“还好没遇上什么大事。”
“过来,头低一点。”戚烨突道。
羌浅不解地晃晃脑袋,戚烨却已在她低头的瞬间揭下她脸上的面具。
“这样看来顺眼多了。”他唇含浅笑,瞳光深若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