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曜当时问云岂:“阿醇此番历劫之后,能不能飞升成上神?”
云岂扯了扯嘴角,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这个,许是不能。我听司命星君说,虚空做和尚的这些年破了不少戒,照理说,破戒则为心性不稳,称之历劫失败,之后会应命格而亡,登天归位,无法晋升。”
覃曜闻言想起了顾姑娘,顾姑娘并非应命格而亡的,而是经过了心性的考验,直接有仙人来接她登位。那这么说,阿醇还真是,不争气!
覃疏桃眸一闪,幽幽问道:“破戒?他做了什么?”
云岂淡笑:“虚空年纪轻轻便当了主持,模样又生得俊俏,因着这副好皮囊,当地的姑娘会借着看他一眼为由,到庙里去上香。”
南灵寺里的和尚也就寥寥几个,虚空的师父羽化后,他当了主持,自然放纵得很,毕竟谁也不敢管他。
虚空弱冠之龄的时候,有一个姑娘很是钟情他,便主动送上了门。虚空吃斋念佛得久了,难免有些燥得慌,有一回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留了那姑娘过夜。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虚空渐渐地也不再怕破戒。隆冬的时节里,他习惯到山下打上两壶竹叶青,暖暖身子。
有一日,被馋虫爬得痒痒,突然想吃狗肉,便将庙前那条老掉牙的看家大黄狗,给杀来吃了。
他年轻的时候,慕颜而来的姑娘的确不少,彼时的香火钱尚可够开销。可他渐渐老去,当年的那些姑娘也一一嫁作了他人,庙里的香火也不再如往年般燃得旺盛,逐渐稀零下来。
如今,南灵寺里,只余得他和一个小和尚,更显寂寥。
覃曜听了以后,思忖着阿醇好歹也是混沌初开时,唯独的一只梦貘。怎么过了这么些年,还没晋升上神?反观云皖的景况,更觉得阿醇实在是不够刻苦,不够勤奋。难道这些年,他光顾着偷懒耍滑?
覃曜寻思着去看看阿醇的今生,沦落到如此下场,到底是活了个什么德行。这便和覃疏一同捏了个诀,直达玉封镇的南灵寺外。
一声一声的木鱼敲响,庙内的蒲团上坐着一个单薄的身影,他手里滚着佛珠,嘴唇翕动,默默念经。
覃曜觉得奇怪,不是偷奸耍滑的和尚么?念经还这么认真?她侧了侧头,喏喏开口:“大师
。”
虚空闻声后,怔了一怔,继而以手撑地,接力站起,转身对他们说:“二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覃曜微微点了点头,尔后接过他递来的香,和覃疏一起,装模作样地拜了一通。
“施主,可要求签?”虚空走到覃疏的身侧,眼角的皱纹夹着岁月的风霜。
覃疏的视线在他身上游了一番,轻声道:“敢问大师在南灵寺待了多少年了?”
“细细想来,还真是,记不大清了。”虚空很是恭敬,完全不像云岂口中的破戒和尚。
覃疏说:“大师既待了这么久,想必定见过不少的悲喜,也卜过太多的签卦,那大师,可曾思量过自己的人生?这一生,该如何过,才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