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曾经是谁说过:中国的事情永远不简单。
这话有两曾含义。一,中国的事情比较难。二,事情本来不难,但到了中国就比较难。
我比较认同第二句话,并且感同身受。
大家都公认的一个现象就是:但凡好的事物从国外进来,到了中国就彻底变味,好像咱们跟任何美好事物都有仇一样。到底为什么?却谁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相信所有人都有着一个共识那就是大家的钱包都渐渐鼓起来了,可人心依旧不古,甚至更甚从前。印象里过去的中国不是这样,那时人们还是有信任的,还是相亲相爱的,老人摔倒了也有人去扶,关键是敢去扶,这一情况出现在文革后的中国,百废待兴,一切兴兴向荣。
但自从人们兜里有了钱后,性质发生了转变,真正的人性开始显露,大致饱食思**就是这样发生的。现在的人们处事原则很简单——钱。露骨的说,就算是为了钱也很正常,世界上那个人不为了钱?但为了钱像国人那样抛弃道德,泯灭人性的真是凤毛麟角。我这话可一点不夸张,多看看各门户网站的新闻就知道了。国人犯罪的行为,已经走到了立法的前面,具有极强的前瞻性。后期史学家在总结一个王朝覆灭的几点现象时,说出了三点极具代表性:劣币驱逐良币,全国贪腐成风且见怪不怪,社会风气日渐趋下。不幸的是,现今的祖国,似乎都沾边。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当以政府为主导的中流砥柱发生倾斜时,这个时代就到了需要觉醒的时候了。
所谓大学教师的李存良,原本就是个谎言。有几个大学教师能在美国买得起房子的?别说美国了,如果不是特级教授,在国内买不买得起都在两可,更谈不上团购了,这一点,我对祖国房产业还是有信心的。这个李存良所说的,除了他自己名字是真的,买房子也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他的真是身份是:国内某省委领导的秘书长,这放到古代就是某位封疆大吏的狗头师爷兼大内总管。官不大,权利却大,大的几乎能通天。这位领导自然也遵循了自古当官只为钱的金玉良言,充分的身体力行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当官准则,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不是十万雪花银,而是——再加三个零。
黑!真黑!不过我们的领导并不这么觉得。人家一天天为人民服务,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适当的做下额外的补偿似乎也有着正当的理由,要不犯不上这么辛苦,谁也不是活着的雷锋同志。就在这条贪腐的路上越陷越深的时候,国内掀起了反贪腐的风暴,这让领导彻底坐不住了,这时候李存良派上了用场。
作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杰出代表,李存良属于第二贪腐受益者。在领导这棵大树下,他自己也得到了不少方便。面对这次反贪腐风暴,李存良心里并不像领导那样六神无主,相反,他显得气定神闲。他安慰着这位领导,事情并没有走投无路,还有着很大的周旋余地。对此,他是有谱的。
因为他会洗钱。
如果说有什么高技术含量的技术工种真正让我钦佩的话,那就是洗钱工了。想像一下,你不是在跟一个人斗争,而是整个国家机器。什么海关稽查,监察,税务,国家银行,公安等等,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平常没事的时候还动不动找茬罚你个钱呢,更别提你还敢主动送上门来?能在这么多双关注的眼睛下,安全的把资金送到国外而且化为合法资金来源,没有一条庞大的,效率的,正规的,系统的职业化队伍是不可能做到的。李存良做到了,而且做的那是滴水不漏。
做秘书一般都是什么人才能做?心思缜密,会见风使舵,能揣测领导意图,还要有极强的人脉圈子和极好的心理素质。说实话,我一直绝的秘书是最难做的职业,起码比领导难做。领导只要会开会,会铿锵有力的发言,有派头就足够了,不需要那么多生存技能。而秘书不行,他是游走于各位领导和下属之间,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没几把刷子千万别干。所以每次看电视,看见一大堆开会的领导,以临睡前状态发言的时候,我并不佩服,反倒是散会后身边那些机敏程度不亚于特工的秘书,总能吸引我的眼球,因为这帮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官僚体制的中流砥柱。
就这样,大批的资金被李存良带到了美国,机缘巧合的又带到了范风的面前。对于范风而言,李存良说的是真话假话,并不影响自己的生意。反正美元只要是真的就行,这也是当初张素英给范风敲边鼓的时候,他之所以不屑一顾的原因。但千算万算,范风也没有算到商业合同再有效,也有失效的时候——国家干预。中美两国在司法合作上,公正的说,其实并不怎么和谐。凡事都有些个例外,这些例外就让人抓狂了。李存良的领导由于出逃计划外泄,被国内执法机构在机场就地擒获,不出意外的也理所当然的,把李存良在美国的所作所为都吐得干干净净,于是,李存良继续尽职的到监狱给他的好领导当秘书去了。这下可好,所有赃款全都买了美国房子,成为美国的合法财产,人却被折腾进去了。应中国政府要求,这些本该属于国家的财产,需要归还给原来国所有。但老美不愧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就是狡猾,一句话就给搪塞回去了——不动产不适用于这一条,得先拍卖。至于什么时间能拍卖完,那就没准了,你当老牌资本主义国家都是缺心眼呢?人家到嘴里的钱岂能轻易的吐出来?
美国政府当机立断,以联邦政府的名义,宣布这些财产为非法所得,全部没收。什么叫真正的天塌下来了?这就叫。这下范风不仅没赚到钱,就连当初借张素英的几百万启动资金也全部赔了进去,说白了,他现在还不如当初刚来美国的时候钱多呢?因为他现在是负资产——被判罚款五十万美金并驱逐出境,三年内不能返回美国。当听到这个消息后,范风第一次想到了自杀这个念头。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生无可恋,挚友死了,生意黄了,女友也离开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更何况,下一步他能去哪也是个问题。中国?不行,自己宁愿死在太平洋里也不能回去,这叫什么?在美国搞个全军覆没,实在丢不起那个人。他想起了那个卷发的欧洲姑娘——贝拉。临走的时候,贝拉把自己在墨西哥的地址留下了。
让贝拉没想到的是,这张不起眼的小纸条,同时改变了她和范风两个人的人生轨迹。
虽然注定是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