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渐渐升高,新奥尔良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这座昔日人口众多的城市似乎穷尽一生都在等待游客的到来,它的美食,它的妖娆,它的糜烂以及它的放肆,就如同一个怨妇,见到了欣喜的爱人才会露出久违的笑脸。
当你漫步在新奥尔良街头,能到处感受到这座城市往昔的辉煌和荣耀,这体现在它的城市格局和其久远的历史文化背景。你坐过的椅子很有可能是法术殖民地时代法国贵妇喝红茶时做过的,你住的房屋也极有可能是所在蓄奴州黑人用血汗盖起来的,这里的一切处处显示出令人不安的混乱想法,尤其当你参观过博物馆里各种用作惩罚黑人的刑具时,足以让人怀疑这竟然发生在这个以文明民主著称的国度里。有时候历史就是如此调皮和讽刺,最民主的国家过去往往以血腥立国,如美国,大英帝国等老牌帝国,反倒是在大众眼里看来由一群土著建立的沙特和阿联酋等部落级国家,却一直保持着宗教国家特有的温善和平和。
范风独自一人走在铺满鹅卵石的街道上,这样的道路汽车根本过不去,这里是行人和自行车骑者的天堂,没有尾气,没有汽笛,所以街道两旁全是各种摆摊的小贩。这无疑是最具有新奥尔良特色的一条街道,法兰西带来的欧洲文艺复兴气息的文化,在这里和加勒比沿岸拉丁文化相碰撞,继而融为一体,形成了特立独行的一派——克里奥文化。这只能成为文化,而不能称之为文明,毕竟干的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并不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充其量算是个欧洲文化派别在异国的分支。摊贩们摆放着各种具有克里奥风格的物件,试图缠住路过的每一位游人进行兜售。
张素英前几天接到了父亲从旧金山打来的电话,使得张素英很是诧异。从自己记事起,父亲几乎没有离开过芝加哥这个地方。小时候都是母亲带着自己出游,目的是完成暑期考察作业,父亲却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一次。但这次竟然跑到旧金山了,张素英并没有对此像父亲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她在等着父亲解释。其实原因也是合理的-——张东赫病了。这次张素英不敢怠慢,打听好情况后,当天买了机票就走了。范风一直送到登机口,临了张素英对着范风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范风到现在心里还一直犯嘀咕——李存良买了这么多团购房,怎么到现在为止不见一个人过来住呢?虽然钱已经付了,但这么多房子不住人,实在让人想不通。
范风也想不通,如果说因为工作忙脱不开身,可寒暑假呢?大学高校都有假期的,这点全世界都一样。看来目前为止,以范风的阅历是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了。想的烦了,范风一起身准备出门透透胸口的闷气。吗的,钱都给过了,你自己的房子就是让鬼住我也管不着。想到鬼这个字眼,范风一哆嗦,这个李存良可别真是什么神汉巫婆吧?那我卖的房子可真成名副其实的鬼城了!
范风信马由缰的徘徊于一群商贩中,用着一年级儿童水平的西班牙语无情的讨价还价,对每一个试图想宰他一刀的商贩保持着一贯的从容,含笑过招,举轻若重。倒霉的是这帮西裔移民,对着范风一脸苦瓜,用母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忿恨,如果用BJ话翻译过来,大致意思如下:这孙子谁啊?挣你的钱怎么就这么难?
范风怀里抱着刚刚杀价得来的战利品,志得意满,顾盼自若的走着,像是在其他商贩面前炫耀自己的战果,旁人看来,这绝对是一个肯舍得花钱的大主顾,一群小贩接着一拥而上。范风杀退一批,又来一批,最后逼得范风没招了,干脆把自己的钱包打开让他们自己看,小贩们看见钱包里只剩下超市的打折卡外,就剩下一个未拆封的***时,发一声喊,一哄而散。
范风哈哈大笑,现在可以不用担心小贩们的围追堵截了。他静下心来,看着身边所有能吸引自己的东西。自要不说这文化和艺术这东西是需要环境来培养的,在中国,能让自己涉及到艺术沾点边的的大概也只有****这一类了,没成想,到了美国咱也成艺术鉴品人了。范风心下暗笑,是在是环境改变人,我要是一不小心移民到金三角,现在不是在种香蕉就i时在种罂粟,还好朋友里里没人在那些地方。照当初为了出来奋不顾身那劲头,只要金三角有人,说不定一跺脚真就过去了,这就是选择决定命运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大相径庭,因为所有人的步伐都缓慢,唯独他对所有商品都不屑一顾,路过时犹如一阵风一样不肯停留一秒。范风扫了一眼,心里立刻提了起来。因为这个人他太熟悉了,前一段还在新奥尔良见过,不,应该说这个影子似的人物不算这次,至少也出现了三次。
阿涛。
范风对这个自己以前的老板不甚熟悉,也摸不清底细,但人就是这样,越是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就越发感到恐惧,也越发产生好奇感,这应该是种刺激和自我作死的合成体。范风推开挡在身前的小贩,眼睛盯着阿涛的走向,跟了过去。要说为什么要跟踪阿涛,范风也说不上来,或者纯属就是本着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干的想法去的。
看来阿涛的反跟踪术还需要加强练习,就范风这么一个纯业余军事爱好者蹩脚的跟踪,都没能让阿涛有所警惕。走了不到三百米,在一个理发店钱阿涛停下了,他敲了敲理发店紧闭的玻璃门,一会,探出个拉丁裔模样的脑袋出来,左顾右盼一番,把阿涛放了进来,这场景像极了谍战片桥段,这一点引起了范风更浓厚的好奇心。他知道跟踪只能到此为止了,但还是心有不甘,他想透过玻璃门向内张望,但非常遗憾,这是扇反光的门,作为对隐私看的比生命还重的外国人,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世上还有偷窥狂这一事实存在。
范风恨恨的走开,心里开始了咒骂:阿涛这个南方人,无所谓就是点鸡鸣狗盗之辈,不过跑这么远,还能和当地流氓扯上线,看来过去说他黑白两道通吃还真没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