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说,这些年,马姨娘给了奴婢不少东西,全是要奴婢帮她打听夫人在院子里做什么,老爷什么时候会过去夫人那里,又逗留多久之类的事情,这些事情其他姨娘也有问过,奴婢也不甚在意,一起贪念起便将这些不太重要的消息传递给了她们,但是最近四小姐回府了,马姨娘要奴婢传递的消息却是要求更加的详细,甚至还要奴婢去葭瑕居里多说一些四小姐的坏话,又将四小姐说过的一些话找出一点不好的让奴婢往外传,奴婢这么多年来也有把柄在马姨娘的手上,便不得不按她说的去做。”伍婆子啰哩啰嗦的说了一大堆,却没一句说到正题上,让萧禛等人都快要失去耐性了。
话锋一转,伍婆子忽然间嘤嘤的哭了起来:“婆子我这么些年来为了儿子可算是操碎了心,也是为了他才收了马姨娘她们的钱财打赏。”
“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为了什么理由都是你背主的借口,不要妄想还能以此逃脱,说说是谁指使你去唆使厨娘的,又说说是谁让你将那麦冬蒸子鸭这道菜撺掇花蕊报上去的。”萧语馨不耐烦的打断她的惺惺作态,干脆直接的问了。
“是,是,奴婢这就说。这些都是马姨娘她让奴婢去做的,给了奴婢一副镶猫眼石的头面,就让奴婢去跟那厨娘说鲫鱼汤很好,象老太君这样年纪的不宜吃过多的肉,多喝鱼汤对身体好,奴婢开始听着也觉得这话说得对,便也没想太多直接去暗示了,后来又过了两天,马姨娘又说要我跟花蕊她们有意无意的提一下麦冬蒸子鸭这菜滋阴补气,对一些上了年纪的夫人吃很好,最好是在寿宴上让更多的贵夫人吃,这样别人会觉得我们国公府贴心周到。奴婢是真不知这两样东西放一起会中毒的,奴婢只是以为这都是马姨娘为国公府好,为老太君好才让奴婢去的,以期事后查出来打赏的时候说出是姨娘出的主意这样而已。请老太爷开恩啊,开恩啊。”
“你,你个贱婢还喊冤,来人,还不给我乱棍打死她。”萧乾忽然间发飙,大声的喊道,落在马姨娘身上的目光却是冰冷无比,再没有一丝情意在,他不曾想自己如此宠爱的一个女人竟然是如此心思歹毒的,连他的母亲都要害,枉费他平时如此的爱护她,痛惜她,为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冷落了,伤害了。
想到此,他那愧疚的眼神终于是落到了妻子的身上,在看到她那冰冷无情的小脸时,心头一阵抽痛,想着等会散了,必要去好好的哄一哄她才行。
马姨娘此时的手全是汗,整个人都颤抖着,不敢动弹半分,生怕她这一醒来便要面对这个谋害老太君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哼,贱婢心思竟然如此的歹毒,你们将这个贱人送到家庙里,任何人不得探望,她身边的婆子丫环的全部都杖三十并罚一年的月银,禁足直到她生下孩子后再行发落,至于语莲,罚禁足半年,还有语荷,你将姐姐推下假山,就罚你在语烨的院子里禁足,服侍语烨,直到她的腿全好了才能出来。”萧禛一脸疲惫的挥手,将所有的这些人该受的惩罚都说了出来,其他的人他是再不想多理。
“是,老太爷。”花无瑕面无表情的答应,回头便交代婆子们按老太爷说的去做,至于其他的那些收买过伍婆子的人,她已经无力去惩罚,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仍然跪倒在地的花蕊与华嬷嬷,拉着萧语馨的手,拉得紧紧的。
萧禛看着厅中众人都一副装作受惊担忧的嘴脸,忽然心生厌烦,猛一站起身甩袖便离开了。
走到萧语馨身边时,顿了顿说:“你那丫环让她今天就到祖母这里来,好生的给祖母调理好身子,辛苦你了,小四。”说完也不等人反应便离开了。
花无瑕见萧禛离开了,便对花厅里的众人说:“都散了吧,该领罚的全部领罚去,胡嬷嬷,钱管家,这些事情便由你们去办了。还有秦嬷嬷,你要好生的照顾老太君,有什么情况要马上遣人来知会与我。馨儿,我们走吧。”起身整了整衣裙后拉着萧语馨的手便翩然离开了,离开前经过马姨娘所在的榻前,冷冷的看了一眼仍在装晕的她,嘲讽的哼了一声后便走了,只留下一院子的奴仆哀嚎求饶。
萧乾看到花无瑕走了,赶紧的追上前去,不过看见女儿被妻子拉着,又不好在女儿面前拉下脸来,只得是慢慢的跟在两人身后走着。
花厅里的众人见几个大主子都走了,便都如鸟兽散般的全部都散了,而胡嬷嬷与钱管家两人却是指挥着丫环婆子将刚才老太爷所说的惩罚的人押了去该去的地方,就连萧坤君也没有例外的被押了出外院禁足了。
花无瑕拉着萧语馨的手在前面走得飞快,萧语馨被她拉得竟跟不上,不得不小跑了起来,走得是踉踉跄跄的。
跟在她们身后的萧乾却皱了皱眉,也加快了脚步的跟上,待到了葭瑕居后,萧语馨便停住了脚步,再不愿走了。
花无瑕愕然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萧乾,再看看女儿,便明白女儿是因为想要让她与萧乾好好谈谈而不愿去打扰,心中虽然不快,却也不好勉强女儿,只得是对女儿说:“馨儿今天累了吧,好好休息,改明儿母亲带你去白龙寺为祖母祈福顺便散散心。”说完伸手轻抚一下女儿的头顶,一脸的慈爱温柔。
抬起头看向冬青与牡丹吩咐道:“你们好生的照顾好小姐,若有什么闪失,小心我不客气。”
“是,夫人,奴婢定当照顾好小姐。”冬青与牡丹两人马上屈膝行礼答应。
“母亲,您也累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今儿的事情过去便算了,这国公府还要您来打理呢,可不能累着了,气着了。女儿明儿再来向您请安。国公爷也请早些歇息吧,女儿告退了。”萧语馨先是软语的安慰了花无瑕,再疏离的向萧乾行一个礼后转向潇洒离开,根本不去看萧乾那张被气得胀红的脸。
花无瑕眼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眼前,才瞥一眼一脸忐忑的萧乾,那脸上带着的温柔早已褪去,只留下一片淡漠,转身便往房间走去。
萧乾看到妻子的脸色,心中有点不快,但一想到她与女儿刚才在长寿园那边受的委屈,只能压下那不快,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追上前去,软语轻声的使出浑身解数去哄她的欢心不提。
萧语馨带着冬青与牡丹一路往自己的馨兰苑走去,边走心思乱转,这马姨娘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食物相克的方法,据她了解,那本孤本早已消失,钟太医手里的那本是百年前的拓本,而百花谷里的拓本却是三百年前的,如今这个世上应该剩下的便只有这两本了,难道还会有第三本?
想到此,她猛一顿住脚步,正要吩咐冬青安排人去偷偷查探一下马姨娘的院落时,从旁边一座假山后忽然走出一个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着玄青色锦袍,一双晶亮的眼睛正带着温柔的笑意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是你?你怎么还没走,这里是后院,被人发现了可是要毁我闺誉的。”萧语馨看清楚那人影是谁后,没好气的嗔道。
“许久不见,馨儿便是如此的绝情要赶我走?真让人寒心啊!”那人一手捧着胸口位置,一手背在身后不知藏着些什么,那一脸浮夸的表情让冬青与牡丹两个丫头侧过脸去强忍着笑。
萧语馨冷眼扫了他一眼,那凉凉的冷意让人不由的抖了抖,若是一般的人定然会被这冷意给吓得打了退堂鼓,但是那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向她身后的两丫头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一点,顺便去把风。
冬青与牡丹马上机灵的各往一边离开了十步远,并背过身,专心的把风。
萧语馨被两丫头的行为给气得想骂人,她俩是她的人吧?怎么面前这人一挥手她们便屁颠颠的听话了,这让她好生郁闷。
那人正是墨元生,他上前两步,站在离萧语馨只有一步之外,低下头静静的注视着这张日思夜想的俏丽容颜,看着她有几丝碎发随着轻柔的风起舞,那一丝一缕象只小手轻轻的抚过他的心脏,痒痒的,好想伸手将它按住,最终还是忍住了不敢伸手。
“怎么了?特意留在这里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不出声了?”萧语馨感觉他的眼神灼热,她那冰冷的心房正被这灼热的眼神给慢慢的融化,赶紧的出声将之打断,在未完成报复大计前,她绝不允许自己被人左右。
墨元生有点无奈的扯扯嘴角,这妮子总是有本事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做一些煞风景的事情,磨了磨牙深吸一口气后,才轻轻的将背后的手拿出,递到她的面前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我都还没来得及给你送上生辰礼物便被人请了出国公府,特意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将这个送你。”
萧语馨往他手上看去,只见他摊开的手里放着一只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手镯,大约三指宽,材质看上去象是合金,散发出的光芒其实是它上面镶嵌着的几十颗细小的蓝宝石,组成一枝梅花的式样,每一朵小梅花上都有一个淡粉色的金刚石做为花芯,淡雅而神秘。
冬青与牡丹偷眼回头看去,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一件饰物单只材质便已经是价值其高,毕竟合金这种材质是非常稀少的,一般只会在打造一些神兵时才会揉合一点进去,而如今却是整个手镯都用的合金,那可谓是有价无市了,还有那几十颗蓝宝石与金刚石,更是可遇不可求,基本上想要找齐如此多的材料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