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生只是静静的看着萧语馨,见她面上仍然是那么疏离的冰冷,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心中无奈,轻叹一声后拿起这个手镯,另一只手一把就将她的小手捉起,再将手镯往她的手腕上轻轻一套,只听得咔嚓一声,原本看来还挺大的手镯却根据她的手腕位置自动调整成了刚刚合适大小,不会让她觉得紧又不可能脱出来。
“这是一个手镯,不过却也是一个保命手镯,这几个花芯都是机关,每一个都会有不同的暗器发出,最后这个是一条由天蚕丝编织而成的绳索,可缚人可缚物,遇到危险时将它弹出可出其不意制敌或逃离险境,我不能随时在你的身边,这个在危险时可以为你多争取些筹码,最后,这根梅枝最底下的黑点,你按下它,它会发出一个求救的信号弹,无论在哪里,只要方圆十里有我偃月楼的人,定会迅速的赶到保你安全。”细细的为她解说这个手镯的用处,成功的将她想要挣脱的手制止住,也让她那一直冰冷的脸上现出一丝的动容与惊喜,看着这样的表情,墨元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这个太贵重了,语馨受之有愧。”萧语馨眼里闪过喜悦,嘴里却说着谦虚推托的话,这让冬青两丫头嘴角抽抽,小姐可是越来越腹黑了,明明心里喜欢得紧,面子上却还是推托着。
“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再贵重你也受得起的。”墨元生也是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诽着这个矫情的小家伙。
“如此,便多谢了,现今时辰不早了,国公府地形复杂,墨公子还是趁着天色未全黑早点离去吧,语馨今天也累了,就不送了。”萧语馨说完将自己的衣袖放下,将那个让自己喜爱得不得了的手镯给遮起来,一副害怕别人抢走它般的紧护着,嘴上却说着让墨元生气得快要吐血的话。
墨元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牙齿咯咯的磨着,却又不能对她如何,只得是暗暗的骂一句:“没良心的。”
萧语馨却是没有理会他脸上那如吃大便般的表情,径直的往前走去,那走路的姿态优雅从容,裙裾一点都没有动半分,屹然一个气质高贵教养一流的名门贵族小姐作派,看得身后的冬青与牡丹都眼露欣喜,急赶着跟上前,再没理会那仍在纠结着的墨元生。
“哎,你怎么说走就走呢,我还有事要问你呢。”墨元生才反应过来,转身快步的追上萧语馨,与她并肩的走着。
萧语馨睨了一眼他,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的跟在她身边往后院走的画面一旦被人看见,那可不是随便一句话便能忽悠过去的。
“问吧,时辰真的不早了。”萧语馨耐着性子,停住脚步,抬起一双灵动的晶亮大眼静静的看着他。
墨元生看着这双犹如揉碎了天空中的星光般明亮的眼睛,看到那如大海般幽深的旋涡,竟象要被那旋涡吸引进去似的,一时间竟有点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将那跳得有点狂乱的心跳狠狠的压下去后才问:“你还记得去年我给你看的那本孤本吗?上面有提到过一种草,无忧草。”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此时却是散发着一种冰冷的寒意,看得两丫头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萧语馨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她当然记得这种无忧草,这草不开花时只是一株普通的草,但开花结果了便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只要有药引就能将它的毒素给激发出来,而这药引却是很普通的百合花的香味。
这无忧草的花香与果实的味道只是一般的香料中的一种,但只要一被激发,那便会形成一种毒素凝聚在人的体内,常闻这种毒素是会导致人的大脑慢慢的失去很多的功能,譬如记忆,譬如行动,譬如思想等,到得最后中毒之人的大脑会慢慢的变成空白一片,成为一个白痴,最后直接昏迷不醒,米水不沾,不出十天便会油尽灯枯的死去。
而这个毒是没有解药的,只有在中毒尚浅之时断了那气味,尔后再用清毒的药调理,才能将体内剩余的毒素给慢慢逼出来,但是这种毒属于混合毒,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一般发现之时已是中毒很深,人出现异样表现时却是已经迟了。
墨元生看见萧语馨蹙眉,微微的有点困惑,只因那个人让他感到疑惑,声音里带着点凝重的说:“我今天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了这种忧草的花香味,虽然很淡,却也逃不过我的鼻子。而这个人是……”
萧语馨很是不耐的瞪了一眼他,示意他不要吞吐,快些将话说清楚,毕竟他语气如此凝重,相信这个人定然是与她息息相关的。
“是你的父亲,国公爷萧乾。”墨元生知道此时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便爽快的将他的发现说出。
萧语馨在他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时那黑亮的大眼睛里却是瞳仁猛的一缩,攥着衣袖的双手一颤,上前一步逼视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在他的身上闻到了?”
她如此的表现却是让墨元生给吓了一跳,不过他没有退后,仍然是那样静静的站立着,很认真很严肃的看着她那急切的小脸,然后无比肯定的回答:“是的,我绝对没有闻错。你这样焦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毒可是非同小可,必须要尽快的断绝那药引与无忧草花香味的接触,迟了怕是会来不及。”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只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心头不由的一痛,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按在怀里好好的安慰。
萧语馨被他猝不及防的抓住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因她此时已经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猛的就想要转身往葭瑕居跑去,却被墨元生给抓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你放手,我,我要去找我娘。”萧语馨雪白的脸色与没一丝血色的唇瓣让墨元生看得心痛不已,但是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去,因为如果这两种香味真的如她所想已经混合在一起,那这携带之人的身边所有人都会有危险,他不能让她如此轻率的去冒险。
“你冷静点,我会帮你的。到底是谁中毒了?是萧夫人吗?她的身上并没有百合花香啊,难道是她身边的丫环?”墨元生果然是聪明的,他一猜便中,而这也是他死死的扣住不让萧语馨往那毒素存在的地点过去的原因。
“是花蕊,百合花香是这几天花蕊用的香囊的味道,父亲这几天因为要与娘亲商议我的生辰宴的缘故,每天至少有三四个时辰是呆在葭瑕居的,而花蕊是娘亲的贴身丫环,必定是要侍候在旁的,这,这可怎么办?”萧语馨声音颤抖着,一时间竟也失去了冷静与淡然,整个人慌乱了起来。
她重生这一世,最大的愿望除了报仇外便是要保娘亲的安全,她要娘亲在这一世能够寿终正寝而不是再次的死于非命,是以当墨元生如此一说时,她便觉得天旋地转,一想到这一世娘亲有可能再次在她的面前消失,她的心便痛得象被撕碎了般的难过,几乎不能呼吸。
“你不要急,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办法去救你娘亲。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为她解毒的。”墨元生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在她的耳边低吼着,目的只是想要她冷静下来。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的失态,不管是在面对冰冷无情的剑刃时还是在皇宫大院里面对想要将她撕碎的阴鸷皇太后的迫视,亦或是身陷毒虫包围随时被咬死的毒草丛林里,他都没有见过她的脸上出现慌乱与害怕,但此刻的她却慌乱得失去了方寸,失去了她最自傲的冷静自持,那脆弱的样子更是让他心生怜惜。
“繁,你去将那个花蕊带来,顺便将那萧乾身上的香囊给处理了。”墨元生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空气吩咐道,说完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回到萧语馨的身上。
萧语馨此时却是怔了怔,定定的看向墨元生,问:“你让繁去冒险?你。”
“繁会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不配再我身边继续呆下去了。放心。”墨元生的话虽然是安慰萧语馨,但却也让刚离开不远的繁差点从空中跌下,身形晃得厉害,好一阵才稳住身形再次远去。
一边腹诽一边离去的繁此时却是听到一个轻轻的笑声,一双锐利的眼睛嗖的往笑声传来的方向扫去,只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正揶揄的看着他,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怒火,转身拂袖离开时往后一挥手,一小把的金针便往那女子身上招呼而去。
那女子惊呼一声一个倒仰,整个人犹如一条无骨的软蛇般的平贴地面并后退了至少一丈远才堪堪的避过了所有的金针,气得她是小脸通红,正想翻身去追时便听到一声轻咳,生生的定住了那将将站起的身形。
“主子,属下……”女子不服气的单膝下跪,向着轻咳声传来的方向抗议道。
“自己去领罚。”冰冷无情的声音犹如万年寒冰直刺女子心房,吓得她是浑身发凉,赶紧的低下头认错道:“是,属下知错,这就去领罚。”说完便消失了身影。
冬青与牡丹两人上前将萧语馨从墨元生的手里抢救出来,冬青上前一步挡在萧语馨的面前对墨元生说:“墨公子,奴婢感谢公子为小姐解忧,但男女大防是不可逾越的,还请你为小姐的闺誉着想。”她那姝丽的小脸上一派严肃认真,在她看来,墨元生并没有得到小姐的允许就将小姐扣住是侵犯小姐的行为,不管他的出发点如何都是不能被原谅的,是以她的话里疏离之意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