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似看向两个太医,欲言又止,他不是没有看到两位太医同样热切的眼光,但是,他记得芙蓉在出发前对他说过的话,尽量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是萧语馨替主子解的毒,尽量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萧四懂医的事情传出去,所以他才将此讯息隐瞒下来。
墨梓轩马上明白,赶紧的打住这个话题,转向两位太医问道:“不知犬子何时会醒来?适才的药单需要服用多久?”
两个太医也看明白了似话里的意思,只是既然主人家并没有言明,他们也乐得装起糊涂,但对于墨梓轩的问话又是不得不回答的。
这次回答的是徐太医,他向着墨梓轩的方向躬了躬身,道:“回国公爷,世子应该是在今日午后醒来过一次,尔后又昏睡过去的,才刚的两张药方里其中一方仍需服用一次,服用过这一次并泡一次药水后想来不出半个时辰便会醒来了。”他看那两张药方上的用药配伍都是最适合此时墨元生的病情的,并根据用药后情况作出了一个推断。
不得不说徐太医还是一个医术很高的大夫,他仅仅是为墨元生把过脉,再看过两张药方后,便能够将情况推断得八/九不离十,听得守在一旁的似暗暗点头。
冬青在半路上的确过来为主子诊断过一次,而主子也的确是如徐太医所说般在午后醒来过一次,服药后再次昏睡的,冬青当时也交代过要再服一次药且泡一次药水后,主子才算是真正的脱离危险,排出体内大部分的毒素,剩下的便是靠泡药水与调理了,药水须泡上十天,而调理的方子便是让御医开出的便可。
墨梓轩看了一眼似的反应,知道太医所说的不错,便也点头道:“如此,便有劳太医为犬子开些调理的药方吧。”说完又扬声对门外吩咐人带两位太医出去开药方,让他们避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两个太医无奈,只得恭敬的行礼后跟着国公府的下人出去,徐太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站在床/边的似,似要从他的身上再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可惜似是个最擅于隐匿的杀手,又怎么可能如他所愿的被窥知半分。
待两位太医离开后,似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福清公主与墨梓轩请罪道:“属下没有保护好世子,请公主和国公爷责罚。”
墨梓轩与福清公主都蹙眉看着似,他们都不是轻易会迁怒的人,具体的情况虽然不清楚,可是儿子两个贴身侍卫一伤一昏迷,单看儿子是中毒,身体上没有半分伤就可知道这两人是拼了命的在保护儿子的,那他们还能有什么怨言呢,也许还是会有的,不过那怨是得对着那个使坏的那个人,甚至连与那人有关的人都必须要怨上,总之一句话,只要是伤害到了他家儿子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起来吧,你们是元生的属下,有错也应该是他来罚,等他醒来之后再说责罚的事情,现在你将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说清楚了。”墨梓轩看了看妻子,两人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对仍跪在地上的似吩咐道。
“是,老爷、夫人。”似听到墨梓轩的话,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单手轻撑一下地面站立了起来。
紧接着,似便有条有理的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墨梓轩两夫妻听,在说到萧语馨带着两个丫环冲进去救他们的时候,似的眼神闪了闪,当时的情形是如何的恶劣与危急根本不敢再回想,如果,如果萧语馨她们三人迟来几息,那她们能够看到的便是他们三人的尸体了,所以对于这一点来说,他对萧语馨还是感激的。
墨梓轩与福清两人越听越难过,越听越愤怒,只觉得心中的那团怒火快要将整个人给烧毁了去,如果不是听到后面说是萧四带人去救了他们的儿子,又是萧语馨不顾身体仍带伤的情况出手为儿子施针解毒,恐怕他们现在看到的是儿子的尸体而不是毫发无伤的躺在这里被他们疼爱了。
终于说完了整件事情的似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等待着墨梓轩两人慢慢的将事情消化完,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静谧一片,只听得见墨梓轩略有粗重的呼吸声。
“国公爷,公主,世子的药水已经准备好了,药也煎好,是现在抬进来吗?”嬷嬷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将一室静谧打破。
“进来吧!”福清公主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复杂的情绪压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儿子的健康,至于其他的,不是还有时间吗,慢慢来,不着急。
“是。”嬷嬷在门外应声,紧接着便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一连串的丫环婆子拿托盘的拿托盘,抬药水的抬药水,好一阵忙碌。
福清公主从嬷嬷的手里接过药碗,上前扶起儿子靠在自己的身上,她要亲自给儿子喂药。
墨梓轩对似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休息了,尔后便站在一旁看着妻子为儿子喂药。
这边的丫环婆子都准备好了,只等墨元生用过药后便可以下药水里泡了,有几个丫环脸色绯红,想到等会可以侍候世子泡澡,若是侍候得好,得了世子或是公主的青眼,成为世子的女人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越想这几人越陶醉,脸上的潮红便越盛。
她们的异样被嬷嬷看在眼里,狠瞪她们一眼,吩咐两个小厮进来抬墨元生去净房,那几个丫环脸上的潮红顿时成了猪肝红,碍于公主与国公爷在,根本不敢有任何不满。
福清公主与国公爷被嬷嬷劝说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已然是深夜了,两人揣着担心不愿意去睡,在嬷嬷多次保证一定安排好人手守候世子,一有消息就马上会通知他们后才睡去。
墨元生紧闭着双眼,被人安置在木桶里的小凳子上,小厮在一旁准备将药水倒进去。
“慢着!”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净房里响起,吓得两个小厮手一抖,差点将药水给洒了一地。
“似哥,您来了?”小厮白着脸色回头看到是似站在他身后,赶紧的往下药水桶向他行礼。
“嗯,我来助世子运功疗伤,你们先准备一桶干净的热水,药水则先热着,待我叫你们再进来换水。”似略一点头,吩咐道,这样做是冬青之前便已经交代过的,要先将主子体内 的余毒全部排清后才能泡药水吸引药力滋养身体,不过却是要向任何人保密。
小厮有点为难的说:“嬷嬷并不是如此交代小的,这,嬷嬷万一怪罪下来,小的可不好交待。”
“一切有我在,若是嬷嬷怪罪下来,就交由我来处理,这样你们可心安了?”似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的离开净房。
两个小厮将热水倒进木桶里并将药水抬出去外面小厨房先热着后回来守在净房门外。
两人一退出去,似便坐到了木桶刚才小厮坐过的杌子上,伸手完好的那只手,抵到了墨元生的背心处,对似是没有任何知觉的墨元生说:“主子,抱守归一,运气!”他的手心似带着一股热力,缓缓的在墨元生的背心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墨元生意识虽然迷糊,但是运功调息是十几年来形成的习惯,听到似的话,身体比意识更快的反应过来,体内的内力随着似的那个小漩涡也开始缓缓的运作起来。
随着他一周天一周天的运功,借着刚才喝下去的药力慢慢的渗入血脉,将体内的余毒一点点的逼出体外,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成了一个小小的通道,那些余毒便是顺着这些通道排出体外,染黑了一桶的热水。
似在他开始运功起便收回了手,仔细的关注着桶里热水的颜色变化,看着原本无色的热水从灰色变成黑色,再变成深黑色后对门外的两小厮大喝:“进来!”
门外的小厮被他这一喝,吓得一个踉跄的撞了进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抓住脖颈处的衣领扔到了木桶前。
“快将世子抬出来。”似的声音如雷鸣般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下意识的两人便已经伸手将墨元生给抬起,离开了那桶黝黑的水。
啥?怎么会是黑色的水?两小厮在扶着墨元生坐下后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们可不敢有半分的轻慢,按着似的吩咐,将墨元生交到似的手上后两人飞快的去将药水抬回来,快速的将桶里的水换成药水,又将墨元生抬起放进药水桶里才透过一口气,感觉自己才又活过来般虚脱的靠在净房门外。
似却不管他们如何,再次对墨元生说:“主子,运气吸收药力,滋养身体。”说完后便守在一旁,为他护法。
仍然闭着眼睛的墨元生竟真的开始吸收着药水里的药力,将药力导入到自己的体内,滋养着刚才因排出余毒时伤到的经脉与内腑。
这一泡便泡了足有一个时辰,期间不断的由两个小厮抬进抬出冷掉的药水和新添的药水。
直到墨元生收功,似也是调息了足有一个时辰,几乎同时,两人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