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与冬青也都听到看到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下意识的芙蓉便点点头,手里握着缰绳一紧,便想回转身去往那边。
冬青策马挡在她的马儿前,对萧语馨道:“小姐,是定国公府的求救信号,可你此时……”她看了看芙蓉,又看看萧语馨,欲言又止。
“过去,我无事。快!”萧语馨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当芙蓉向她确认是他的求救信号时,她的心早已飞往那边而去了,赶紧的催促两丫环去救人。
芙蓉得令,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护着萧语馨在自己的怀里,一抖缰绳便如离弦箭般往信号发出的方向冲去。
冬青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根小竹筒往红色信号那边的天上一甩,咻的一声轻响,一道隐在白天的光亮中的淡银色光线冲天而起,爆开一朵小小的芙蓉花后很快便消失无踪,这时的冬青主仆三人也早已消失在了丛林里,往墨元生那边赶去。
守在香山附近的偃月楼的人与萧语馨自己的暗卫们也在同时间看到了繁发的信号以及冬青发的信号,偃月楼的人与萧语馨的暗卫在半山路上遇到,两队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都心中有数,加快了速度往信号发出的地方追去。
那边厢墨元生三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繁双手持剑,坐在马上不停的围着墨元生与似的马打转,一边打转一边抵挡不断围攻上来的黑衣人,而被他护住的墨元生此时已经晕倒在了似的怀里,而他的马身上早已是伤口遍布,凭着本能跟随着似的马儿在无意识的打转,似一手握紧缰绳,手臂托住墨元生无力的身体,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正滴滴嗒嗒的流着血,一条血线沿着马儿移动的步子围了一圈又一圈。
“似,你带着主子走,我给你们开一条血路。”繁眼看着攻上来的黑衣人越来越近,攻势也越来越猛,且他们的援兵看来也是在半路上被阻,赶不及过来救援了,咬咬牙,拼了自己的命都要为主子拼出一条生路来,手上的招数也狠厉了很多,双手剑使得是虎虎生风,一出手就必要刺中一人,有时甚至一划拉便可伤到攻上来的几人。
似握缰绳的手更紧了几分,他知道此时的情况很危急,如果援兵不能及时到来,就算他一个人带着主子逃得过这里,后面也不可能逃得过的,主子已经中毒昏迷不醒,而他也是伤了一只手,只有一只手的自己想要护住主子又想要退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果他继续与主子在这里呆,那是拖累繁的,让他根本放不开手脚去对付那些黑衣人,繁也是人,他也有力竭的时候,到那时,他们三人的死期就到了,这根本就是必死之局啊。
他的心里好恨,到底是谁人如此的心狠手辣,定要将主子赶尽杀绝为止,低头看一眼呼吸越来越弱的主子,他的心又止不住的难过与心疼,自家主子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才认回父母不久,才享天伦之乐不久,便要交待在此了吗?不,他不甘心,他们几人从小陪着主子长大,知道主子除了师傅外,最挂念的便是父母,如果不是拼着那个一定要找回父母的渴望,主子是早就化为枯骨了,他们五人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突破重围,才建立了偃月楼,才艰难的从蛮荒之地杀出一条血路,才终于回到主子的出生地,才找回他的父母。
“不,我不能走,走了,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宁愿与兄弟共生死!而且我不信天真的要亡主子,要我们命丧于此,守着,救兵很快就会来的。大哥,再坚持一下。”想到主子的执念与坚持,似知道他不能放弃,更不能让繁也放弃,于是绝决的对繁道,也向他传递出一个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坚定。
繁听闻似的话,也明白他的想法,其实他也是同样的想法,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观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几兄弟们一直秉持的,因此他也不再多废话劝说,提起气继续与黑衣人周旋,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多杀几个黑衣人。
“快,这边有打斗声,快点过去。”就在繁与似两人眼里都开始露出绝望的眼神时,丛林外一个高亢的声音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就在丛林外越逼越近。
就在繁与似都觉得他们命在旦夕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如一剂强心剂打到两人的体内,如死灰般失去神采的双眼顿时熠熠生辉起来,繁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有力气了,那抵抗越来越弱,越来越无力的手又再次充满了力量,杀向黑衣人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而黑衣人那边则是急了,他们久攻不下,本来这些人是两批人合成一批人的,最开始放弓弩与毒气的人是主导的,后面攻上来厮杀的则是主子请来的打手,却都是亡命之徒,收了钱必要目标人物的人命的人,可惜他们没有想到繁与似两人竟如此的厉害,以一敌十不止的将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杀了个屁滚尿流,主导的那群人眼看这批亡命之徒几乎被这两人屠戮尽了,才不得不将自己的人给派上去,尽管如此,还是拼了几乎一半的人手才伤了其中一人的手,且眼看目标已经昏迷不醒,想来是中了他们的毒了,这才缓下了急攻的速度,想要慢慢的将三人的性命给磨死掉,毕竟之前墨元生三人的勇猛给他们这些人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一块阴影。
可是眼看着眼前这三人就要被他们磨死了,只需再多一点时间,他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却在这时听到了有援兵到来的动静,急得为首之人再顾不上会牺牲多少手下,下令速战速决,将这里的三人全部绞杀回去复命。
繁与似又如何会不知对方的想法,他们拼死都要护着主子不去逃命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所以他们也是拼尽了全力的抵抗,只求援兵快一分到来。
叮叮当当的兵器交接声随着马儿的步伐越来越近而越来越清晰,芙蓉与冬青相视一眼,又看了看强撑着精神焦急的催促她们快点的萧语馨,用力夹紧马腹,加快了速度往丛林深处冲去。
另一边,刚才收到消息赶来的一群人也已经到了丛林外,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护卫已经听到丛林里的打斗声,留下一人给后面的主子报信后,其他人便冲进了丛林,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知道如果救下了定国公的世子,那功劳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们都拼着一股气的往里直冲。
黑衣人头领正关注着前面的打斗,眼看着仅剩的五六人中三人围着手持双剑的人在劈砍,另外两人则是趁隙绕到他的身后,想要偷袭已经无力再转悠避开的两人一马,心头大喜,正想策马上前助力一把。
忽然一阵尖锐的破风声从背后袭来,吓得他伏身向前,双脚下意识的一蹬马腹,脚蹬上的倒刺用力一下刺到马儿,痛得它长嘶一声向前急冲,险险的避过身后射来的箭矢,不敢回头看一眼,他只感觉自己浑身被冷汗包裹,心脏急速的跳动,快到几乎要跳出胸腔。
骑着的马儿可没有任何收势的迹象,直直的往前面冲去,正好冲向被三人纠缠着的繁身前。
繁虽然已经力竭,但是杀手的本能让他的五感比常人要灵敏,他在与三人缠斗的同时也听到了那声破空声,飞快的扫一眼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那边一直在掠阵的黑衣人如失控的野马般向自己这边冲来,顿时精神一震,手里双剑翻飞,以一阵奇异的角度将向他袭来的三柄剑荡开,左手剑回护周身,而右手剑则是蕴含最后一丝内力平平向前推出,等待着那野马般的速度冲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身体向前伏,并没有发现前面的繁已经将自己的同伙荡开,并守株待兔的伸直长剑等待他的到来,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后方射来的弩箭,等他感觉身后威胁已经破直起身来时,一阵巨大的力从马儿身上传来,一声凄厉的马鸣声响彻云霄,他来不及反应便被自己的马给掀翻到了地上。
原来繁的剑对准的不是他,而是那马儿的眼睛,向前冲的马儿没有人控制根本是躲不过繁志在必得的一剑的,只是本能的侧头,却让剑直接的刺中眼睛,痛得它是狂嘶一声,马头一低,后腰随力向后抬起,将马上的黑衣人狠狠的摔了出去,而它则是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伏身!”不远处一声娇喝,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繁与似都下意识的按这个声音去做,同时伏下身体,紧贴着马背。
那些黑衣人却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还在直愣愣的坐在马上,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人伏下的身躯,有点疑惑的四处张望了起来。
“嗡……”忽然一阵低沉的声音如铜锣轻敲般的盘旋而来,众人眼前一阵黄光闪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几个仍然挺立的黑衣人眼里看到的是各自的身体在自己的面前稳坐在马上,最后映入眼里的地上那一层已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与枫叶,那枫叶红的似火,不知是枫叶本来的艳红还是那鲜血染透的艳红。
又是一声“嗡!”那道黄光所过之处是扑扑扑的几棵枫树的倒下,尔后消失在它发出的方向。
“你们怎样了?元生呢?”萧语馨已经被芙蓉移到了冬青的马上,她们一进来看到的便是繁双剑耍得虎虎生风如车轮般,而墨元生却象没有半分生气般的被似紧紧的护在身前,五六个黑衣人将三人紧紧围住,招招狠绝,仿佛下一刻被围的三人就会被分/尸,另外还有一个黑衣人守在外围掠阵,随时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
她的目光一落到昏迷软倒的墨元生身上便再移不开了,只觉得她的心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攥紧,攥紧,再攥紧,紧得几乎要爆裂开般的痛苦,那才刚压下的血气再次翻涌上来,无论怎样也压不下去,噗的一下又喷出一口血。
冬青看到了,心急如焚,又拿一颗药塞进了她的口里,一只手抵在她的背上,缓缓的给她渡气,化开药力,以助她平稳心绪。
芙蓉却是没有看到身后这一幕,她看到繁的样子时就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迟来半分,怕是他都会坚持不下去了,她目眦欲裂的先是甩出一支袖箭,往在旁边掠阵的黑衣人后心射去,待得那人往前冲去落入繁的剑下被甩下地上后才将她的秘密武器甩出,往日里她的圆月弯刀甩出时讲究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时却害怕对面的两人因为力竭而反应慢来不及躲避才会出声提醒,还好那两人没有真的反应迟钝,听话的伏下身子,不然的话,她的刀可是没长眼睛的。
这一刀甩出去,收割的可是几条人命,至此,围攻墨元生三人的这群黑衣人就只剩下被马甩到地上的那个首领,不过他被马甩得狠了,腰部狠狠的撞击到地上,一时失去了行动力。
见三人的威胁已减,芙蓉与冬青都策马向前,来到三人的身前,芙蓉抽出自己的剑咻咻咻的几下,将地上那黑衣人的手筋脚筋都挑断,最后从地上挑起一大捧的枫叶往那人的嘴里塞去,直将那人塞得两眼直翻白才罢休。
那边萧语馨已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一靠近墨元生便伸手去抓他的手,想要为他把脉。
似却忽然驱马往后一退,带着墨元生往后退出一大截距离,警惕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
“你怎么回事,我家小姐不过是想看看他怎样了,没有恶意的。你这样退去是什么意思?”冬青却是不干了,她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在萧语馨还没出声时,便已经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