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上前,我要把脉。”萧语馨没有理会两人大眼瞪小眼,只是吩咐冬青继续上前,她不为墨元生把过脉知道他的情况,她是怎样也不会心安的。
那边芙蓉解决了地上那人之后便来到繁的身前,正想要出声询问,面前的男子高大的身躯便向她这边倒了过来,吓得她赶紧的扔掉手里的剑,双手接住他。
地上一堆尸体,一个男人倒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而另外的两个男人则是与另外的两个女人似在拉锯般的你进我退,纠缠不清。
这就是那些护卫终于策马冲进这处打斗场地时看到的情形,众人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边护卫们还没回过神来,跟在他们身后赶来的人群也挤进来了,同样的看着这样的情形,同样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反应。
也不知大家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多久的时间,循着冬青的信号弹找来的偃月楼等人也寻了来,他们是急行军般的前进,衣袂在丛林里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些声音将那些呆在当场的某些人给惊醒,有几人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扯了回来。
那边萧语馨催促着冬青追着似要为墨元生把脉,也终于让她得逞,她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也顾不上暴露自己懂医的秘密,抓住墨元生的手腕就诊起来,越诊脸色越黑沉,越诊她的心越往下沉。
“快将他带回行馆,我要马上为他施针,再拖下去就麻烦了。”萧语馨沉声吩咐似道,她因为吐了两口血,又一直没有休息,身子其实也是虚弱到不行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如果她倒了,那便没有人可以救墨元生了。
冬青等人听了,也是脸色大变,着急着想要将墨元生送回行馆去,可是现在繁脱力晕倒,而似也只有一只手能用,另一只手仍在滴血,萧语馨也是虚弱得不行,必要有人撑着才能坚持坐直,芙蓉要照顾繁,冬青一个人根本就照顾不了墨元生与萧语馨两人,为难的抬起头看向围在周围的人群。
她从其中认出了几个一品官家里的公子,也认出了几个伯府家的公子,正想出声请求他们帮忙时,便听到自家小姐的暗卫的声音。
“小姐,属下来迟,请小姐责罚。”为首的暗卫率先冲过来,单膝跪到地上,向萧语馨请罪。
萧语馨早已无力理会,只轻轻的睁开眼睛看一眼,认出是自家的暗卫,轻挥手,示意冬青全权安排。
偃月楼的人与萧语馨的暗卫是一起到达的,可他们才刚想冲出来行礼,便被早看到他们的似使的眼色给止住了脚步,低下头,紧跟在萧语馨的暗卫身后,权当他们是与暗卫们一队的,分毫不露他们的身份。
冬青看到自家的暗卫,忐忑的心放了下来,终于不用去麻烦其他人了,毕竟现在两个主子都是处于不能主事的情况,她一个丫环出声相求,人家未必会愿意帮忙的,况且今日是七公主相邀的踏青会,别人家未必愿意为了她们而置七公主的踏青会不顾的,所以还是自家的暗卫用起来更放心一点。
于是,很快的,冬青便安排好人手将墨元生,繁与似等人给抬回行馆去,另外自家小姐则是在她与另一个女暗卫的簇拥下往行馆方向去。
冬青礼数周全的向周围的各家公子道谢,并表示,待回去后,定会如实的禀告定国公与辅国公,让两家备礼好生的感谢各家的出手相帮云云。
各家公子当然是谦让的说举手之劳云云,留下一两个护卫协助冬青留下的人处理好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后,也各自的离开。
这里发生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在各家小姐公子间流传起来,其中有人为萧语馨焦急担忧,也有人为墨元生忧心难过,更有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当然更多的则是秉持着看戏的心态在看这件事情。
花千语听闻这个消息时,手里捏着的白玉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洇出一滩水迹在脚边的地毯上。
一张小脸紧绷着,眼里迸射出一股寒意,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哑声问:“查到是谁下的手没有?”她问的是软轿外守着的心腹。
心腹脸色闪过一抹复杂,想起刚才手下传来的消息,不由得心中揣揣,不知道该不该禀告与太女知道。
“怎么?没有查到?那还不快去查!”花千语敏锐的感觉到心腹的迟疑,心下一沉,不由得高声呵斥。
“回,回殿下,是,是国师派的人,至于为何出手,奴才不知。”那心腹对自家主子的性子最是清楚,凡是她不顾形象高声呵斥,便是她早已对你生疑,若你不老实交待,那等待你的下场可是非常的惨烈,因此,他可是顾不上为国师隐瞒了,毕竟主子不会罚国师,却是会要他的命的。
“国师?不可能,是不是你查错了。”花千语讶异的喃喃,尔后又觉得是心腹想要推卸调查不力的责任而直接找个人顶罪,声音再次尖利起来。
“没,没有啊,奴才是真的查到是国师派人去的,那墨公子现在还中毒昏迷不醒呢,那些黑衣人用的是国师才能用的巫毒啊,奴才岂敢乱说,请殿下明鉴啊!”心腹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他扑通一声跪地,一边磕头一边解释,不说清楚可真真是会要人命的,他还不想死啊。
花千语蹭的一下站起,忘记自己此时坐在软轿里,顿时头顶上了轿顶,发出噗的一声响,吓得外面抬轿的人赶紧停下轿子,护卫首领及言儿赶紧的上前询问:“殿下,您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无事。”花千语可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囧样,伸手揉了揉撞得有点疼的发顶,“快回行宫,墨世子受伤,我要去照顾他。”想起心腹说墨元生中毒昏迷不醒,她的心都揪痛了起来,马上催促属下快点返程。
言儿撇嘴:……
护卫首领额筋狂跳:……
心腹扶额:……
主子,你堂堂一个国家的太女,上赶着去照顾个男人,还是个不将你放眼里的男人,丢脸不,跌份不,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伸脸去给人打嘛。
花千语可不管别人怎样想,她只要一想到墨元生受伤了就觉得心疼,连今日的那个什么会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快点到心上人的身边去守着他,因此她催促着抬轿的人赶紧的往回走。
无奈下,所有人都陪着她往回走,这浩浩荡荡一群人在香山那条不算太宽的路上硬掉头,可是将四周一起上山的小姐们给惊到,有不愿让路的,也有见是天凰国太女的轿子不想得罪的,总之一路上就是乱哄哄的一团。
好不容易才从路上掉头与上山的人背道而驰,抬轿的轿夫,护卫们都长吁一口气。
这边闹得乱哄哄,萧语馨与墨元生那边却是有条不紊的一行人簇拥着回到行宫。
萧语馨被梅儿与菊儿扶着往墨元生的院子去,后面跟着被偃月楼的人抬着的墨元生和繁,还有搀扶着的似,芙蓉与冬青则是指挥着院子里侍候的人去准备大量的热水,药材等等,所有的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萧语馨催促着手下快点,她心里对墨元生的情况一点底都没有,此时才感觉到一股痛楚密密麻麻的缠绕心头,象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切割着她的心,加上她身体的虚弱,几乎是被两暗卫半拖半抱才没有软倒在地上。
一番折腾后,墨元生被放置在床/上,萧语馨坐在床边,伸手仔细的为他把脉,眉心蹙紧,刚才在山上时她便感觉不好了,现在这一把,心里的不安更甚,收回手,吩咐冬青给准备银针,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奇怪。
冬青也守在一旁,不时的为她擦拭额上的汗水,看着她的脸色,心也在不住的往下沉。
萧语馨这边正抽出银针,院子外的嘈杂声或大或小的传了进来。
冬青赶紧走出去查看,迎面便看到一身红衣的花千语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冲过来。
“见过太女殿下,请殿下留步,我家主子正在为墨世子诊治。”冬青屈膝向花千语行了一个礼,并挡在了房门前,阻住了她们冲进的步伐。
“滚开,我带了我的御医过来,耽误了墨公子的医治,我要你拿命来抵。”花千语根本没将冬青放眼里,她此时的心里眼里全是墨元生,当她听闻心腹说是中的巫毒时便心焦如焚,匆匆的命令手下将她的御医拖过来,自己带着人便冲了来。
冬青见她根本没有停步,霍然的站直身体,挡在关紧的房门前,小小的身子娇柔却不怯懦,坚定的守护在门前。
房门后屏风前也在听到门外的动静后,簌簌的站满了墨元生与萧语馨的护卫,目的就是要挡住任何想要进来影响萧语馨为墨元生治疗的人。
萧语馨坐在床/边,没有受任何影响,闭目调息,她要为墨元生施针,将他身上的毒排出。
墨元生紧闭着双眼,额头上细汗密布,眉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却又在苦苦的隐忍着,手脚都不自觉的在轻轻的颤抖着,守在一旁的梅儿与偃月楼的一个堂主看着这样的情况,也是焦急得不行,只是他们并不敢打扰萧语馨,因为他们都清楚现在唯有萧语馨才能救墨元生。
萧语馨调息了有两周天后,抬眸看向梅儿,示意她将自己抱到床/上,对偃月楼的那个堂主吩咐道:“将他的上衣解开,你们全部退出去,守住,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说完便在梅儿的帮助下盘腿坐在了墨元生的身旁。
那个堂主姓赵,对于自家主子的这个心上人了解不多,但是也足够知道她的话必须要听,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便上前为墨元生脱掉上衣,露出他精壮的身躯,然后低头与梅儿一起退出了内室,将空间留给墨元生与萧语馨两人。
萧语馨看了看墨元生苍白的脸色与紧锁的双眉,心疼的伸手轻抚一下他的脸庞,尔后便坚定了神色,双手一挥,从一旁的针包里取出了各一枚银针,在墨元生的左右耳后穴里插/入,这一次的治疗过程很痛苦,所以她必须要先将他弄晕了,免得在后面他承受不住痛苦而乱动影响她的施为。
眼看墨元生脸上神色放缓,陷入了平静后,萧语馨才飞舞双手,如穿花蝴蝶般不再停顿的持针在他的身上各处穴位扎上银针,其中有几个要害位置用的甚至是比银针要粗的金针与特制的银针。
一套繁复的手法下,墨元生已如一只刺猬般身上扎满了针,虽然只是过去了约一盏茶左右的时间,萧语馨整个人如同掉进了水里般汗湿了全身,小脸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今日的她损耗太大,后面怕是要休养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了。
她略略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将那虚弱的感觉压下,看着扎满针的墨元生脸色慢慢开始由白转红,那些银针上也慢慢的从银色染成黑色,待得黑色漫延到针的大半时,她提气,双手凝聚一只犹如实质的手型,先往下压再往上一提,带着吸力将银针里的黑色全部吸取而出,她的身体顺着那往上提的气往床边的杌子平移而过,避开了那些被吸取出往外喷洒的黑色液体。
“呯!”就在萧语馨才刚在杌子上坐稳,看着那些黑血往外喷的时候,挡在内室的屏风被人用力推倒,两抹白色从外飞撞而来,径直往墨元生所在的床/上冲来。
萧语馨被这忽然冲来的人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将放在床边的外袍扬手盖在墨元生裸/露碰上的身体上,很快那外袍便被黑血给染满。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想要害死他吗?”其中一个白色人影来到床/边,看到的便是墨元生被一件黑色的衣服盖住,并且散发着一股股腥臭的味道,再看他的脸色苍白,人事不知的样子,急吼吼的便向萧语馨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