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衣袖被马姨娘这样一抓,便马上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由得担心问:“玲儿,你怎么了?肚子痛,可是孩子有什么事?”一脸的担忧,转眼就将刚才让人抓起无赖的想法抛到脑后去了,看来在他的心里可还是马姨娘这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起码比萧语馨的名节来是重要。
花无瑕当然也注意到了萧乾与马姨娘的互动,看着那个多年前对自己是柔情蜜意的男子此时也同样的柔情蜜意的对待别的女人,心还是抽痛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攥紧了手里的绢帕。
而几个主子一直都没有出声反应,所有的下人当然也不敢出声,只是那种对萧语馨的怀疑与鄙视还是在下人当中慢慢的蕴酿着,发酵着,只不过碍于主子们都在场,而不敢窃窃私语议论。
远处的轩辕晧却是在看到萧语馨那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小脸时,心竟一下子的抽痛起来,再次的想要站起来往那边冲去,恨不得将她扔进怀里好生安慰着。
宋子舒继续一把拉住他,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能此时出现,毕竟那边正在说那女人与人私相授受呢,他这样一出现岂不是让她被人安上到处勾搭男人的名声。
轩辕晧冷静下来,颓然的坐下,只是双手紧紧的攥紧拳头,狠狠的将心里的异样与心疼压制下去。
国公府门前此时是一片安静,只有萧乾不时安慰马姨娘的声音响起,其余的人都是不敢出声,不过国公府的人不敢出声,不代表其他人不敢出声。
那些跟着书生而来的无赖也同样看着萧语馨那病弱的美人样给惊艳到了,心里同样的存了龌龊的想法,其中为首之人更是大声的吞咽着口水。
不过半晌,那为首的无赖率先反应过来,推了推那书生,向他使个眼色后恶声恶气的说:“你娘老子的,愣在这里干嘛,你的小情人出现了,还不去问她拿钱还给老子,是想要被废吧?”边说边推那书生,直将他往萧语馨那边推去。
此时周围也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各府奴仆,毕竟这条东大街上平日里这种热闹可是很少看得到的,那些人可不会被国公府的规矩给约束,他们看着看着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不由得都将目光落到萧语馨的身上,鄙夷的同情的怜惜的各种眼神不一,而有些人忍不住的就开始议论起来。
“看,那个就是之前得了魁首的萧家四小姐吧?”
“是啊,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还以为有多清高呢,还不是与男子勾勾搭搭的,连自己贴身的手帕都送人了,这下好了吧,那男人找上门来了,怕是想不承认都不行了吧?”
“就是,就是,哎呀,还真的大胆呢,这行事还真真的丢国公府的脸,那辅国公府还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呢。”
“这败坏的可是皇后娘娘的脸面啊,可是死罪啊。”
一阵阵的议论声让国公府众人的脸色青白交加,有些奴婢都羞得将头深深的埋下,不敢抬头。
赵姨娘嘴角冷笑,看着马姨娘拉着萧乾在撒娇,那双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偷瞄着萧语馨那边,心里更是明镜似的,也就翘起手在一旁看戏。
“语……萧小姐,你,你是怎么了,可是病了,忠哥哥可是心痛死了,你可千万要没事啊,如果你有什么事,忠哥哥可怎么活啊。”那书生被无赖头子推了一下也反应过来,看到萧语馨那病弱的样子,只当她就是一个纤弱的千金小姐,这下他如此的关心表心意,再怎样也能够感动到她吧,这样美丽的女子如果能够将之娶回去,那也是一件美事呢。
他的心里可是打着好好的如意算盘,盘算着只要这个女子的名节毁在他的手上,那她便只有三条路可走,嫁给他,一条白绫,青灯古佛,想来她如此年轻的年纪,定然不会去死或者是长伴佛祖的,那最后便只剩下嫁给他这条路可选了,他虽然此时落魄,但是他自诩还是很有学识的,只要他将来考上进士,再有国公府的势力帮忙一下,那平步青云的日子还是很快便会到来的,想到此,他的眼里更是迸射出热切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萧语馨,仿佛那就是他的光明前途了。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在此污我国公府小姐的名声,来人,将他给抓起来,送到官府去,告他个污蔑闺阁女子名誉的罪名。”花无瑕听那书生说得如此的不堪入耳,怒声的呵斥道。
身后的侍卫听得主母的命令,便要上前去将那书生给抓起来。
那书生一看这架势,顿时就有点慌,只是面目强作镇定的站直身体,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对着花无瑕说:“这位夫人,小生并不是乱说,小生是真的与萧小姐有过约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萧小姐送给小生的这条绢帕就是证明,小生并没有胡乱的攀咬,小生一个堂堂男子汉,又岂会随意的污人清白,小生这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他的一番话更是让人哗然。
“你,还不快将这蓄意毁人名节的登徒子给抓起来送官。”花无瑕被他的话气得差点吐血,厉声的呵斥身后的侍卫。
那些侍卫听到花无瑕带着滔天怒意的呵斥,不由得一颤,赶紧的上前就要扭绑那书生。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恃强凌弱吗?想要始乱终弃吗?我,我可不怕你们,我,我这手里有的是证据,你们不能乱来,不……”那秦忠是个软骨头,一看到侍卫们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嘴里却还是不肯认输,强撑着大声嚷嚷。
“好了,先住手。”萧乾被这书生那大嗓门说出的话给拉回注意力,看到此时自家的侍卫们已经上前将那书生给围住,而那书生则是不断的挣扎着,乱叫着,心便觉得烦,出声喝止。
那秦忠一听萧乾出声阻止,心里马上就放松下来,整个人便感觉软了半分,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小四,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乾将马姨娘那柔弱的身子给扶好,让她身边的东苓扶好她,安抚的对她笑笑后才转头看向萧语馨,询问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耐与冷意。
“回父亲,小四当真不认识这位,这位公子。小四从百花谷回来不过三月多时间,其中有一月多在往外公的山庄与国公府上来回的路上,且小四一回来除了桃花宴当天出过一次府外,可是一次也没有出过府,又何从有机会认识这位公子呢?”萧语馨的声音虚弱得几乎不可闻,却还是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到。
是啊,这种千金小姐可不比那些平头百姓,平常时根本就是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的,且出门都还要向长辈报备的,还跟着一大堆的丫环奴婢,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去跟什么陌生男子认识到呢?
这时众人的想法又被萧语馨给扭转了些,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一开始的鄙夷与轻视了,反倒是同情与怜惜的多。
萧乾听闻萧语馨如此回答,心里也是相信了七八分,顿时凌厉的眼神便扫向那书生,常年身处高位的积威还是很吓人的,他的眼神如此一扫,那秦忠更是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来人,将这污蔑小姐名声的登徒子给抓起来。”萧乾狠声喝道。
“不,不是的,语馨,你忘记了,咱们正是那天桃花宴那天在路上遇到的,那天你的马车出了点问题,我好心相助,你,你对我感激不已,便向我要了联络方式说是往后寻机会感谢我的,而那天后,我便不时的收到你写给我的信,我们谈诗文,谈书法,谈音律,很是投缘,如此一月余,我生辰的那天,你,你差人送来了这条绢帕,还附了纸条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我感动于你的真心,也就应下了你的这句话啊。”那秦忠是声泪俱下的诉说着他与萧语馨的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说得是有声有色,条理清晰,让人听着便觉得是真心话。
“不会吧?竟然还是这萧小姐主动的啊。果然是大胆啊。”
“切,你不知道这萧四小姐可不是养在国公府里的,是养在乡野啊,当然是比一般的闺阁小姐要大胆得多,也热情得多啊。”
“说得对,我看就是这样的,哎,这可真真是丢人啊,再怎么喜欢,又怎能轻易的说出这种同生同死的话呢,真真的不知羞耻。”
这些议论声不时的传来,让萧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由得恼怒不已,上前两步来到萧语馨的轿子前,举起手便想一巴掌拍下去,可在接触到萧语馨带着委屈与倔强的苍白小脸,又下不去手,只得是在空中狠狠的挥手,喝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父亲,你连女儿也不相信了吗?女儿虽然是养在百花谷,但是谷主对女儿也是悉心教导的,从小便让女儿知道恭谨守礼,温良娴淑,女诫女训妇德也是从小便学的,女儿自然是深明这女子名节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女儿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忤逆父亲的事情来。”萧语馨的眼泪潄潄直落,那本就脆弱不堪的样子更是让人看得我见犹怜,无端的便相信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