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和陈宇正在讨论诈骗电话,突然一辆白色奔驰轿跑开进院里,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两人同时站起身,肩并肩站在一起,翘首张望,高矮落差就像歌曲里高音和低音的指示符号。
“奔驰S级轿跑,真酷!”陈宇爱车,对车略有研究。
“这样的车我坐过一次。德国车,跟我哥那辆一样。”凌飞也爱车,但是对车一窍不通。毕竟就在一个月以前,车对他而言还只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欣赏欣赏洗洗眼睛也就差不多了。奔驰和大众都是德国车,这还多亏上次林溪给他普及了一下,他却错把常识当知识在懂行的人跟前买卖,结果不免贻笑大方。
“哼,还坐过?明明天差地别的两辆车,也好意思摆一块儿说?人家一辆车可以换你哥那样的一支车队。”陈宇一副轻蔑不屑外加嫌弃的表情。
这时候,车上下来一个高挑、优雅的女人。她穿着鹅黄配墨绿印花雪纺连衣裙,戴一幅蓝紫偏光蛤蟆镜,就像演艺圈的明星一样闪亮。
“香车美人,绝配!”陈宇做梦也没有想到憋屈在古桥村这样的小地方,还能见到如此养眼的大美女。
凌飞朝美女吹了个口哨。
凌飞的流氓行为让陈宇觉得很丢脸,赶紧离开他远一点。
可是奇怪,美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今天太淑女了,差点没认出你来?”凌飞指着陈宇,开个玩笑说,“差点把我们的村官儿迷晕了!”
陈宇怎么也想不到凌飞和眼前的大美女居然是认识的,更没有想到他拿自己开玩笑,脸刷的一下红透了,窘得无地自容。
林溪见凌飞灰头土脸,从挎包里掏出湿巾,让他擦擦脸上的汗渍。凌飞接过湿巾,捂在脸上——冰冰凉凉好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这一幕羡煞陈宇。眼不见心不烦,陈宇赶紧溜掉。
凌飞问:“你来找村支书,谈你上次跟我说过的大项目吗?”
这次来金溪镇,林溪确实是为了古桥村项目。但是镇长吴德义对她依然不冷不热,对她带去的项目计划书更是翻也懒得翻一下。林溪不知道正森集团究竟给吴德义许诺了什么好处令他死心塌地。经过这一次,林溪已经很清楚,吴德义的胃口大到林氏无法满足的地步,要拉拢他已经没有可能,必须调整战略部署。可是要怎么做呢?林溪一点头绪也没有。
“哎,别提了,估计项目要搁浅啦!”
“为什么?”这个信息让凌飞特别扫兴,“还指望着你把我们金溪小麻鱼包装成品牌,推向全市甚至全国呢!”
“搞不定你们镇长呀!他似乎更偏向招徕正森集团作为发展商,将古桥村打造成豪华度假村。”
“我们古桥村什么时候变成了香馍馍,两大集团挣着来开发?”
“明年,城市绕城高速东段就能竣工通车,全线贯通也等不了两三年。到那时古桥村将不再是偏僻的小乡村,而是城市近郊美丽的后花园。在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近郊,精心打造一个周末休闲度假胜地,绝对符合市场需要。我们和正森一致看好古桥村。”
听了林溪的话,作为一名古桥村的村民,凌飞感觉特有面子。不过他只希望林氏集团成为开发商,一方面他跟林氏有生意往来,也特别感激林溪给他一个赚钱的机会;另一方面他跟秦耀洋有仇怨,连带对他老子的正森集团也没有好感。
“搞不定镇长,项目就一准没戏,是吧?”
“实事求是的说,除非正森放弃古桥村计划,否则我们林氏没戏。就眼下的形式看,最乐观的情况是主动靠拢正森,谋求合作开发。不过这样一来,我原来的综合性休闲旅游项目就面目全非了。”林溪自嘲一笑,“跟你扯这些干嘛,你既不是我们内部员工,又不懂经营。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你的金溪鳟吧,这才是我来古桥村的目的。”
“能不能不坐下来,长话短说行不行?”
“你很忙吗?”
凌飞指了指房顶,说:“好几间屋子都漏雨,我得上房顶补漏。如果今天干不好,我没法跟余书记交代,晚上也就没脸皮去他家里吃那顿好的了。”
“哟,挺能干嘛!”
“那是必须的。”
“好吧,我就长话短说……据说你的金溪鳟在我们傲林连锁很畅销,所以我们打算加大采购量,为什么你不同意?”
“因为我的鱼没那么多呀。现在我的鱼塘里只剩下两千多尾鱼,怎么加?”
“你不能再进货吗?”
“这是金溪鳟诶,你当是寻常水产吗?不是我跟你吹——全世界只有我的鱼塘里有这种鱼,根本没法寻求补给嘛!”
“这还不叫吹?”林溪不屑的笑笑,“也别说全世界了,如果在本市真的就只有你的鱼塘里养殖了两千多尾金溪鳟,那么我们的经营思路就得改改。”
“什么意思?”
“你既然囤了货,我就来漫天要价呀!”
“还是没听懂。”凌飞挠挠头。
“以后你还是按老规矩供货,但是我给你的价格会提高一倍。”
“有这种好事?”凌飞默默在心里计算着,一脸疑惑的说,“那你不是亏大了?”
“我涨你一倍,但是我卖出去的时候长两倍,你说我亏不亏?”
“哦!”凌飞这才恍然大悟。老实说,林溪有意无意的教了凌飞很多东西。而且她对凌飞摆明是一种关照,因为就算她不给凌飞涨价,凌飞的鱼也得照常供应给她。
凌飞跟林溪就金溪鳟供货的事达成口头协议,又灌下几杯水,然后准备上房劳动了。
“你帮我掌好梯子。”凌飞向林溪吩咐一声,然后蹭蹭往上爬。
“什么意思啊?”林溪哪里做过些事,所以听不明白。
“就是扶着一点,别让梯子打滑把我摔下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林溪对他很无语,心不甘情不愿的帮他扶稳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