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时,春雨来将水云舞叫醒,“姑娘,该起床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你要先沐浴,然后换上喜服,一会喜娘该来了。”
“嗯,把热水抬进来吧!”
水云舞沐浴完毕,穿好里衣,又抬起双手来检查了一番指尖处覆着的细膜是否完好,而后才唤来冬雪和春雨一起为她换上喜服。
喜服穿好后,春雨负责绞干头发,冬雪则将之前提来的食盒打开,拿出一块糕点递给水云舞。
“姑娘,先吃点东西垫着吧,要不得到晚上才能吃东西呢。”
“要饿那么久?那我还是多吃点吧。”水云舞转眼间便吃了四块糕点,看得春雨和冬雪在一旁目瞪口呆。
“姑娘,你不用吃那么多的,若是怕一会饿的话,奴婢一会用绢布装几块放在您身上。”
“冬雪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吃那么快,差点噎到!”水云舞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
“奴婢也没想到您吃的那么快。是奴婢的错,应该早点说的。”
“好啦,冬雪姐姐,我又没怪你。”
冬雪浅浅一笑,春雨则在一旁吩咐着:“冬雪,你帮姑娘上妆,我来挽头发。”
“嗯,好!”
刚上好妆,喜娘便进来了。
“都快辰时了,你们怎么还没把姑娘收拾打扮好。虽然不用行礼,但时辰上可不能晚。”
“马上就好,插上簪子就完成了。冬雪快把簪子递给我。”春雨忙叫道。
水云舞刚被打扮好,喜娘便将红盖头盖到她头上,然后将她拉到床上坐着,“姑娘就在这等着,雷堂主一会就到了。”
顶着红盖头坐到床边,水云舞在心里把雷涌骂了千百遍:老匹夫,老娘的初嫁就这么便宜你了,你今晚要是不死都对不起我!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唢呐声,喜娘一跺脚说道:“来啦!”
雷涌大笑着走了进来,喜娘忙上前贺道:“恭贺雷堂主喜迎娇妾,祝您早生贵子。”
其余下人也纷纷道贺,雷涌大手一挥,说了个“赏”字。
一时间屋中响起各种致谢声。
雷涌大步走到水云舞身前,然后转身背对着她弯下腰。
喜娘扶着水云舞伏在雷涌背上,水云舞慌忙起身说:“老爷,不可!小舞受不起。”
喜娘忙解释道:“姑娘,这是习俗,您就安心的趴上去吧。”
心中虽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水云舞还是配合得任由雷涌将她背出客院,跨过门口的火盆。
顿时周围又是一阵贺声。
因是纳妾,不用行礼,雷涌背着她在客人们面前饶了一圈,便直接朝自己院中走去。
六夫人见此情景,不由抱怨道:“我当年入府的时候,老爷也没这么背过我。”
“对呀,我入府那会,就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来的。”
“老爷居然还请了那么多人来,真是不公平。”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回房,不看了!”
将水云舞轻轻放到床上坐好,雷涌使劲摸了摸她的手,才说道:“小舞啊,你在这里乖乖等着,老夫先去应酬外面的客人。
“嗯,老爷您先去忙吧。”水云舞乖巧的回答。
雷涌离开后,水云舞又静坐了半晌,直到周围再无声音,才直接将整个红盖头掀到一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手脚。
四处看了看,水云舞不禁感叹道:“啧啧,看来这老贼还真富有,这些东西毁了挺可惜的,不如晚上带走吧!”
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水云舞重新坐回床边。等待的时间是最无聊的,索性睡觉。
睡醒一觉,水云舞拿出冬雪塞给她的糕点吃了两块,继续在屋里闲逛。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抬起右手,撕掉指尖处覆着的细膜,露出沾满毒药的指甲。
“好色的老贼,今日便让你死在这个‘色’上。让我想想晚上让你尝点什么毒药,不如试试‘勾吻’……”
说完便将小指尖地“勾吻”轻轻在唇上涂了一层。
水云舞在房中捣鼓着毒药时,雷涌在外院正迎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酒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直到晚上雷涌送走所有的客人回来时,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美人……嗝……小舞,老夫……嗝……老夫回来了。”
水云舞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掀开头上的红盖头,水云舞假意上前扶着雷涌,雷涌借势便想亲上去。
水云舞反应迅速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挡住这一吻,轻抿了一口递到雷涌面前。
“老爷,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对,对,合卺酒。”雷涌毫不怀疑地接过酒杯,仰头喝光。
“勾吻”,顾名思义,一吻勾魂,中毒者一炷香内将失去所有的自主意识,问什么答什么,就像被勾了魂一样。
虽是通过被子的间接接吻,但是一点也不影响毒素的传播。
不一会雷涌便浑身无力得跌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
“老色鬼。”水云舞上前就是一耳光,“这么多年来你害了多少人家!”
雷涌仍是坐在凳子上,动也不动一下。
“现在,我来问,你来答,知道吗?”
“你问……我答……”
“五年前杀害云啸天是谁的主意?”
“五年前……云啸天……”
雷涌只重复着这几个字,水云舞又扇出一个耳光,“问你话,好好回答!是谁的主意!”
“闻……闻卓贤……”
“为什么?”
“他……他说杀了云啸天,盟主……盟主之位我们轮流坐。”
“该死!一个破盟主之位,竟然引得你们下如此杀手!亏我爹爹当年待你们如同兄弟!”
握紧拳头,水云舞上前就是重重的几拳打在雷涌胸口。边打边问:“火药的秘方呢?在哪?”
见雷涌目光开始回笼,水云舞撤回拳头,深吸了口气。
平定一番心情后,水云舞斟了一杯酒,将食指指尖侵入酒中,使毒药充分溶解在酒里,然后递到雷涌面前。
“老爷,这杯酒是小舞敬您的,感谢您为小舞葬了爹爹,还收留小舞!”
刚回神的雷涌只觉得胸口发闷,头晕无力,但他并未多想,以为是喝多了酒所致,使劲晃了晃头使自己清醒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小舞,我们……呃……”
下一刻,雷涌缓缓倒向地面,嘴角溢出一条血线。他到死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一跳”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服下此毒药之人,心脏只跳动一次,便即停止。
“这般死法,算是便宜你了!”
水云舞看着地上的雷涌,使劲啐了一口。然后走到床边吹响哨子。
不久后,水云蝶带着几名弟子悄然进入房间。
“舞儿,搞定了吗?”
水云舞朝桌后的地上努努嘴,“死得透透的。这老贼对美色还真是没有抵抗力。”
“能让我妹妹牺牲美色,他也算死得值了。”水云蝶调笑道。
“可惜没问出火药的秘方是什么。姐姐,匕首借我用用。”
水云蝶不解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水云舞接过后又朝雷涌身上刺了几下,这才解气地起身拍拍手。
“狗贼,下地狱去吧!”
“他都死了,还浪费这力气干吗?”
“哼!就算是这样我都不觉得解恨!姐姐,你知道吗?他们竟然为了一个盟主之位就那般害了爹爹,有本事的话凭本事拿啊……”
水云蝶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追逐权力的人很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也大有人在。”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闻卓贤!就是他的主意!”
“闻卓贤……”水云蝶低头思索了一会,“那下一个目标就定他吧!有棠梨姐姐的接应,混进去应该不难。”
“嗯!”水云舞答道,低头瞟见身上的红衣,又嫌恶地说:“虽然我喜欢红衣,可现在这身衣服真是让人恶心。”
“再忍忍吧,等这里的事完结了再去换。”
水云舞点点头,随即问道:“姐姐,你们有没有带迷香?”
“带了,怎么?”
“那让弟子们悄悄在各处燃起来吧,这老贼家中好东西不少,毁了可惜,保险起见,把他们都迷晕了再搬走。”
“嗯。”水云蝶取出迷香,掰成小块分给弟子们去各处点燃。
值钱的东西装了整整三大包,还有满满两箱银子,水云舞满意地看着战利品。
“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舅舅又该笑得合不拢嘴喽!”
“呵呵,是啊!走吧,我们去搬火药!”
“嗯,也让这霹雳堂自己尝尝火药的滋味!”
几人合力将火药全部搬进霹雳堂放在各处,又打开几个火药罐子,将里面的东西抖散在地,连接各处的罐子。
水云舞吩咐弟子们拿着东西离远些,免得被爆炸波及,待得看不见弟子们的身影,她拿起火折子,看向内院的方向。
“你们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们是他的夫人!跟他一样的惹人讨厌!你们就在地下好好团聚吧!”
说完准备地把火折子扔到火药上,然后与水云蝶快速施展轻功朝外面离得最近的楼顶飞身而起。
“轰隆”,“轰隆”……
接连几声巨响过后,霹雳堂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