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巨响惊醒了很多人,离得近的百姓么纷纷走出门来查看,见是霹雳堂着火,又纷纷回去睡觉了。
等官府的人收到消息前来救火时,霹雳堂已经烧了个七七八八,官府的人象征性地泼了几桶水,又查看了一番现场,便将此案定性为“制作火药失误导致爆炸”。
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此事便不了了之。
唯有花丫的几位邻居联想到了之前帮助花丫的两姐妹,但他们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沉默,选择遗忘这件事。毕竟这恶人被除,大家都挺高兴的。
水云蝶带着水云舞和众弟子回到花丫的家里,水云舞一进门就忙打来水狠狠洗了洗手,又将洗手的水倒掉,重新打满一盆水才开始清洗脸上的浓妆。
看得一旁的水云蝶都忍不住笑出声,“你看,都说了我去的吧,你还非要跟我抢。”
水云舞抬起闷在水里的脸,撇嘴道:“姐姐你快别说了,想起来我就犯恶心。”
“好了好了,我不说,快进去换衣服吧,我给你洗过了,还放在床上呢。”
换好衣服的水云舞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才慢慢得从房中走出。
“姐姐,花丫呢?去找丽娘了吗?”
“嗯,你走了之后她便收拾东西拿着我写的信去找丽娘了。”
“那我们回去的路上先去丽娘那里一趟吧,我得告诉花丫一声她爹爹葬的位置。”
“好。”水云蝶转头看向众弟子,大家都累了半夜,随吩咐道:“大家都进屋休息一会,明日一早我们回源城。”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骑上马朝着源城方向出发了。
到了妙衣坊,花丫正背对着他们整理新到的布匹,水云舞见状起了坏心思。
轻手轻脚地走到花丫身后,水云舞一把抱住花丫的腰,吓得花丫一声尖叫:“啊,非……”
水云舞忙捂住花丫的嘴不满地嘟囔道:“一惊一乍的,声音还那么洪亮,早知道不吓你了!”
水云蝶瞪了妹妹一眼,上前拉住花丫,“花丫,别怕,是我们。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花丫惊魂未定地看着水云蝶和水云舞,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想上前拉住二人,似是想起什么,又忙收回手行礼道:“两位姑娘,不不,两位小姐,你们可回来了!我和丽娘一直担心你们呢!”
水云舞问道:“你把那事告诉丽娘了?”
“嗯,当初我来的时候,丽娘问我如何认识你们的,我就照实说了,呃……有什么不妥吗?”
“没事,说了就说了。”水云蝶安慰道。
水云舞则在一旁不满地说:“有事,有大事!丽娘肯定又得唠叨半天,埋怨半天了。”
水云蝶戳了一下妹妹的脑门,“丽娘也是关心我们。”
“花丫。”水云舞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爹爹的尸身我用上好的棺木收敛了,就葬在洛城外的山上。墓碑没来得及立,只用了块木板刻了几个字,对不住了!”
“那爹爹的仇……”
“过几****应该就能收到霹雳堂被炸毁的消息。”
“爹爹的大仇得报,能安心入殓,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花丫说着就要跪下,“也多亏了你们,我现在才能在这里帮忙,有吃有穿有住!”
水云蝶忙扶住花丫,“花丫,其实……雷涌那老贼也是我们的仇人,帮你也不过是顺手罢了。
说起来,我们更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可以混入霹雳堂。”
花丫赶紧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小姐,这我可不敢居功!我去叫丽娘出来,她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了肯定高兴。”
“别,别去!”水云舞一只手拉住花丫,另一只手扯了扯姐姐的袖子,小声说:“姐姐,我们先走吧,一会丽娘出来了肯定会唠叨半天,我可受不了。”
“走,上哪去呀?来丽娘这也不吃个饭就走?嫌弃丽娘唠叨了是吗?”丽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丽娘,您来啦!”水云舞忙亲昵地上前挽住丽娘的胳膊赔笑道:“我哪敢嫌弃您唠叨呀,这不是怕我们那么多人麻烦您。”
“以前来我这蹭饭的时候,也没见你怕麻烦我呀!”丽娘没好气地说。
“这次人多嘛!再说,我们还从霹雳堂抄了些东西回来,想先送回水华宫……
要不,丽娘您先挑挑,喜欢什么就先拿走,剩下的我们再带回去。”水云舞说着,示意弟子把包袱拿下来打开。
“不用了,你们还是都拿回去吧,丽娘这里什么都不缺。”丽娘摆手道,“你们俩虽然是水华宫的小姐,但丽娘是把你们当亲闺女来疼。
不是丽娘爱唠叨,实在是你们两个以前吃了太多苦,丽娘想让你们都好好的。这次出去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水云舞暗道:又来了。
面上仍装作一副乖巧受教的样子,转移话题道:“丽娘,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丽娘您最好了!我们炸完霹雳堂就连夜往回赶,三天没有好好吃饭了,现在好饿!”
一听这话,丽娘赶紧停止了唠叨,转身往内室走去,边走边说着:“那你们乖乖进来坐着,丽娘给你们做饭去。”
水云舞舒了一口气,小声说:“总算把话题岔开了。”
水云蝶又戳了戳妹妹的脑门,笑着说:“你呀!”
回到水华宫时,已是晚上,水云舞打着哈欠说道:“姐姐,好累,我先回房休息了,明天再去见舅舅。”
“去吧,好好睡一觉。”
接着水云蝶吩咐弟子把抄来的东西全部搬去库房,这才吩咐他们去休息。
弟子们纷纷行礼告退。
水云蝶拿着其中的包袱来到水鎏轩房前,屋里的灯还亮着,水云蝶敲了敲门。
“谁呀?”
“舅舅,是我。”
水鎏轩快走几步将门打开,“蝶儿回来啦!快进来,舞儿呢?”
“妹妹吵着累,先去休息了。”水云蝶把包袱往桌上一放,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着。
“这趟出去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水鎏轩关心地问。
“没有,很顺利。妹妹用‘卖身葬父’的方法混进霹雳堂,刚好查到有批火药要交易,我便带弟子截了……”
“……最后用火药把霹雳堂给炸了,让他也尝尝火药的滋味……”
水云蝶将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都给水鎏轩讲了一遍,听得水鎏轩直发笑,特别是听到水云舞嫌弃那衣服的时候,更是乐不可支。
“这样的办法,果然是舞儿才能想到的。幸好她没吃亏,要不指不定悔成什么样呢!”
“她现在已经很后悔了,整天觉得自己手不干净。”水云蝶笑着说。
“哈哈,也算给她个教训,别乱出主意。不过这次做得确实不错,回来了就多休息几天吧!”
水云蝶不答,反问道:“舅舅,棠梨姐姐最近有没有传消息来?”
“还是老样子,都是些不疼不痒的话题。”
水云蝶沉思半晌,说道:“舅舅,我决定明天下山,亲自混入春水楼!”
“你……都考虑清楚了?那是青楼!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嗯,考虑清楚了。”
“棠梨都去了两年了,还是无法接触到闻卓贤,你去了又能如何?多一个人让我担心吗?”
“舅舅,您放心吧!我有我的方法。麻烦舅舅帮我通知棠梨姐姐一声。”
“可是青楼不是一般的地方,要不再等等吧,也许棠梨很快就能接近闻卓贤了呢?你一个清白的姑娘,你……”
水云蝶激动地打断水鎏轩的话吼道:“舅舅!棠梨姐姐要多久才能接近?一个月?三个月?一年?还是更久的时间?
我不想再等了!之前的五年,是为了积累自己的实力,现在我已经有这个实力了,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个人面兽心的贼人如此逍遥法外!”
“你……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罢了!舅舅也不想管了,随你想怎么样吧!”
“还请舅舅不要告诉妹妹。那蝶儿先退下了,舅舅早些歇息。”
水鎏轩挥挥手,明显不愿再说话。
水云蝶替水鎏轩关上房门,朝自己房间走去。
天还没亮,水云蝶便已下山,先到了丽娘那里。花丫刚把门打开,水云蝶便往里面冲了进去。
花丫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追着喊道:“小姐,小姐……”
水云蝶拉起还在睡觉的丽娘说道:“丽娘,麻烦您帮我准备几套普通的衣服,布衣布裤就行。”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又来了!还来那么早!”丽娘抱着被子不满地说,隔了一会又问道:“你要布衣布裤做什么?”
“您就别问了,反正我有用。”
“出去等着,丽娘先穿衣服。”
穿好衣服的丽娘走出房间,朝库房走去,理都没理门口的水云蝶。又过了半个时辰,丽娘才慢腾腾地从库房里走出来。
“喏,唯一的两套布衣。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式。”
水云蝶接过衣服便闪身进入丽娘房间换上。
“少宫主,你要这布衣做什么?该不会你又有什么行动吧?哎呀,丽娘跟你说,报仇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不要着急,你把身体累垮了怎么办?反正仇家在哪里,又……”
“丽娘,花丫,今天的事不准跟任何人说,我妹妹问也不能!我先走了。”
换好衣服的水云蝶提着个小包袱走出来,打断丽娘的唠叨,扔下一句话便风一般的溜走了。剩下丽娘站在房前大骂。
“死丫头,把丽娘吵醒就这么走了,真是没良心……”